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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移到御书房,不顾皇帝在场,懒懒靠在椅子上, 慢悠悠端起瓷盏, 抿一口宫廷特供的新茶。

临川侯向来就是这般风流不羁的神态, 可若仔细去看, 会发现他长时间垂着眼睫,身形略显不自然,捏着茶盏的指尖微微发白。

外头宦官说出“季将军到”时, 程放鹤几乎同时抬头望向门口,见到那个高大的身形。

不出意料的是,那人面色不佳,眼下乌青, 手上缠着绷带。

出乎意料的是,视线相对的一瞬, 程放鹤心里莫名发紧。

对方仅仅看了他一眼, 似乎只为确认他的状态,然后匆匆避开, 来到主座前给皇帝行礼。

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关切问:“季将军身子抱恙?”

“前几日府上混进刺客, 受了点小伤, 并无大碍。”季允神色未改。

皇帝点头赐座,到此算是寒暄结束,他看向程放鹤,“临川侯, 你说吧。”

程放鹤遂放下茶盏, 却并未收起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盯了季允片刻,忽然问:“当初季将军将我留在府上,名为整理文书、建立军制,实则存了私心吧?”

一句话让书房内的气氛压抑下来。

——皇帝直接提这样的问题,显然不是要听场面话。

季允坐得笔直,身体下意识收紧,沉默良久方道:“回陛下,臣此举的确是为了大夏,但也存有私心。”

“临川侯是臣旧主,早年于臣有恩。当时朝中清算越国遗民,臣恐临川侯受到牵连,又爱其才干,遂将其护在自己府上,也算略报昔日恩情。”

“只是这样?”程放鹤意味深长地问,“是恩,不是恨?”

季允慢慢低下头,状似恭谨道:“只是这样。报恩。”

话音平静,平静得可怕。

听他这样说,皇帝突然笑开,“好啊!季将军是这等私心,朕就放心了。临川侯,你随季将军回府吧。”

程放鹤也笑了,起身朝主座长揖,朗声道:“谢陛下成全。”

……

皇帝不打算多说,季允也不问,任由程放鹤一身便衣旁若无人地离开御书房,穿过宫苑。季允就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出了宫门。

程放鹤大大方方坐上将军府的车驾,拍拍身侧的座位,“季将军先把本侯送回府上,再去营中公干吧?”

“今日不必去营中,回府。”季允淡淡道。

一路二人无言,马车足够宽敞,腿不挨腿衣不沾衣。

但程放鹤下车后,却见季允始终跟在自己身后,一直跟进了无心阁侧殿。

季允关紧身后的门,盯着屋里那个身影,“侯爷。”

此时程放鹤正抱着胳膊,似笑非笑望着他,“你知不知道,李光耀要谋反?”

季允闻言眉头略蹙,又很快恢复正常,“他有不轨之心,我早已知晓,谋反却并无证据。”

“证据在我手上。”

季允眸光一紧,“所以陛下答应你……”

“二十天内,我让他相信李光耀谋反;二十天后,他保我平安离开京城。”

听到“离开京城”时,季允的呼吸陡然粗重,脖颈凸起青筋,缓缓上前,一步步直把程放鹤往角落里逼。

程放鹤就知道他是这个反应,被迫退到衣柜前,却轻笑道:“陛下也担心季将军不答应,所以特意叫你到御前去问,你留我在府中,到底是何心思。”

“季将军一心为国,我此举也是为国。季将军担心我安危,而离开京城,我就能彻底安全。”

“怎么,季将军亲口在御前说的,难道不是真心话?”

季允眼中波澜骤生,蓦地攥住面前人的肩,下了狠力,将人抵在衣柜上。

他知道临川侯一向心思灵巧、精于算计,却未料能狠到如此地步,彻底做绝了堵死了,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自己若反悔不许他离开,那就是欺君之罪。

然而,季允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光耀都敢谋反,我岂能不敢?”

程放鹤一怔,他没想到这一层,只当季允从小被父母拿去给皇帝试毒,忠君刻在家传的基因里,却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个疯子。

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疯子才不会管什么人伦纲常。

可下一瞬,季允上挑的唇角微颤,然后塌下来,长睫盖住黑眸,低低道出一句:“但我……不会那么做。”

程放鹤:?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你是陛下亲封的镇国将军,不必为了我……”

“为了侯爷,我什么都可以做。”季允闭了闭眼,语调略带哽咽,“若侯爷选择离开,季允就送您离开。”

按住程放鹤肩膀的力道松了下来,季允沿手臂到手掌,最终握住人一根小指。

“季允只想知道,侯爷最后留下的那两个字……”话音抖得厉害,似乎下一个字就要断掉,“……是宽慰季允,还是真的……”

面前的大将军仿佛仍是当初少年,眼波以阴狠冷漠为底色,黑眸却闪过希望的微光,指望他心爱的侯爷赐予他一切。

一切关于生命,关于未来,关于爱的美好想象。也仅仅是想象。

程放鹤心里阵阵发酸,面上却笑意愈深,握住那小指将人往面前一拽,勾住对方后颈,二人的脸便离得极近。

“别问,”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对方唇角,“试试就知道了。”

季允呼吸一滞,喉结滚了一下,身体却僵硬不动。

他稍稍别过头,话里藏着道不尽的落寞:“余下的一次,不然就算了吧。”

“哦?”程放鹤不安分的舌尖移到他唇瓣上,牙齿轻轻一咬,“季将军不行了?”

季允浑身猛然一颤,瞳孔散大,眼波里清晰地写满渴念,却悄悄在身后攥紧拳,用指甲掐进手掌的疼痛,抵抗汹涌的冲动。

“侯爷既然决定离开,那此时还是不要……唔。”

程放鹤歪头,吻住他上下跳动的喉结,吮了一口。

“季将军上次和本侯说,想要千次百次?”

“多少次本侯都给你,时限为二十天,如何?”

“本侯喜欢书房那样的,后院那样的。季将军——给得了么?”

程放鹤眯起眼眸,带着些娇羞,又带着些挑衅地问。

砰的一声,他突然被死死抵在衣柜的木板上。季允迅速拉开柜门,用不容抗拒的力量推了他一把,迫使他跌入进成堆的衣物中。

……

程放鹤答应季允的第一次,季允花了一炷香。

程放鹤答应季允的第二次,季允花了一个多时辰。

若不是季允在病中,恐怕还要更久。衣柜昏暗,程放鹤看不清对方的神态,只记得那呼吸急促而紊乱。

他于憋闷的衣柜里拼命挣扎,却在大将军的威压下显得如此无力,最终困死在铺天盖地的布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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