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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姐呢?”
“什么五小姐,不就是个灾星,找她做什么?”
“今儿个老爷大寿,老夫人嘱咐了得看好她,不能让她给咱府上丢脸,可这一转眼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有人咯咯的笑,“哪是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是老夫人嘱咐了你才想起来找她吧?”
被笑的丫鬟半点不尴尬,啐了一声,“这活儿给你你爱不爱干?”
“别笑我了,赶紧帮忙找找,臭丫头真不知一天天的往哪儿钻。”
石府老爷是太师,深受皇帝重用,他今儿个五十大寿,不仅是朝廷重臣,就连几位殿下也会来,皇帝更是会派人来祝寿,要是出了差错,就不是小事了。
石家老爷是个忠臣,颇得圣宠,他的嫡子们都已经成家,几乎都在朝廷任职,且官位不低。是以皇子们都想拉拢石家老爷,今儿个的寿宴自然是热闹无比。
但有人却不喜欢这份热闹。
宴席还未开始,但人已经到了大半,来回走动,互相寒暄,面上带着虚伪的笑。唯有一人,穿着素净的白衣,襟边勾的金丝透了几分矜贵,男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白玉冠发,五官精致俊朗,但神情无波,仿若覆了一层寒霜,似那天上仙人,让人不敢接近。
他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他不主动去与旁人攀谈,也无人敢随意过来与他攀谈。
伺候他时间最长的一个小厮晓得自家大人是不耐烦这宴席了。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的,心血来潮让国师大人替他来石府贺寿,明知道他们大人最不喜欢这些场合了。
小厮下去跟负责宴席的石家大爷的下人说了两句,石家大爷听说国师累了,连忙让人腾出间客房让国师去休息。
他们石家再怎么得重用,也越不过国师。
从开国以来就存在国师这一位置,没人知道第一任国师是从何而来,国师轻易不出面,出面就是天灾人祸的大事,每次都在国师的指点下化险为夷,所以即使国师不怎么出现,地位也无人能撼动。
除了皇帝,无人知晓国师究竟是如何交任,只是国师每次出现都是年轻模样,有人大胆猜测从开国以来国师就未曾换过,但也只敢在私底下说说。
“大人,石家大爷请您去后边儿歇息。”
年轻的国师微微点头,漠然的扫过小厮,起身往外走。
被他丢在身后的宴席间传来交谈声。
“可算走了,那位大人在场,我大气都不敢喘。”
“明明那般年轻,却让人不敢直视,难不成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真的假的你也别说了,丢了官是小事,丢了命可就不划算了。”
“你是说?”
“嘘——”
国师大人跟着石府下人到客房,迈步走进去,小厮站在门口将门合上。
客房内熏着淡淡暖香,袅袅青烟从香炉萦绕。
不知察觉到了什么,男人朝着软塌走去的脚步顿住,脚尖一转,朝屋内唯一一个柜子走了过去。
咔的一声,柜门被打开。
柜子里是几床被褥,被褥之中蜷着一个小孩子。
身上的衣裙虽破旧,但仍能看出是小姑娘的穿着,她看上去四五岁的模样,泛黄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小脸蛋压在被褥上显的格外消瘦。
外面是可怕的、会吐出恶语伤人的大人,无处可去的小幼崽只有在这狭小幽暗的柜子里能寻到几分安全感。
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不忍心将她唤醒,可站在柜前的不是别人,是从来没什么表情和怜悯之心的国师大人。
叩叩。
柜门被敲响。
小幼崽皱了皱眉,被吵醒了。
又密又长的黑睫颤动,扇动两下,露出一双澄澈的黑眸。
黑眸蒙着一层惺忪的睡雾,在看清面前的陌生人时,猛地睁大了眼睛,吓了一跳,脑袋砰的一声撞到柜子上,黑眸瞬间盈起水雾,泪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
男人不动声色的蹙眉。
依他的经验,小幼崽哭起来是最没完没了的,聒噪。
但预料中的哭声没有出现,他掀起眸子看去,小幼崽用小手摸了摸自己被撞疼的地方,咬着下唇忍着疼,愣是一声都没哭出来。
不知怎的,男人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小厮听见里面的声响,敲门,“大人,出什么事了?”
男人周身萦绕着让人害怕的威压,小幼崽害怕的往里面缩了缩,几乎要整个人都藏进被褥里。
“进来。”
小厮与柜内的小幼崽面面相觑,“这……应当是石家五小姐吧?”
小幼崽听见“五小姐”叁个字,悄悄抬头。
五小姐是叁房独女,叁爷是庶子,但自个儿争气,文采出众,挣了个状元,怎么说都是前途无量的。但老夫人看不惯庶子,随意给他指了门亲事,便是后来进门的叁夫人。叁夫人是祁大学士流落在外的庶女,接回家时已经十叁岁了,跟个乡下丫头没什么两样,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女红什么的。
夫妻俩没有共同话题,关系也就说不上好,但石家叁爷也没有纳妾,成亲叁年才怀上头一胎,结果叁夫人在生产时难产,一命呜呼,只留下个女儿。
彼时叁爷在外任职,知道这件事后往回赶,却在路上坠马而亡。
后来不知谁提起,说石家五小姐是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爹娘,偏偏她出生后石家老爷又恰好因为一件事办差了被皇帝训斥,她就更加不得石家老爷和老夫人喜了。
她在府上几乎就是个透明人,没人把她当回事,像根杂草一样跌跌撞撞的长大,吃不饱穿不暖,如果不是她父亲在她出生前就给她取好了名字,恐怕她连名字也没有——虽然也没几个人记得她的名字就是了。
本来她的情况会更糟糕,她的堂兄弟姐妹们喜欢欺负她,可每次欺负她的人都会更加倒霉,她的扫把星名声越来越响,但也没人敢欺负她,甚至没人敢接近她。
“扫把星?”年轻的国师将这叁个字放在唇齿间琢磨了一遍,瞥了眼柜子里瘦巴巴的小幼崽,拿出随身携带的星盘。
小厮见状,忍不住在心中咂舌,暗说这石家五姑娘要走运了。
他家大人看样子是对石家五姑娘感兴趣了。
国师大人凝视星盘,目光顿了很久,才挪开,落到柜子里的小幼崽身上。
空白。
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卦象。
空白卦象,因对象与卜卦之人息息相关,所以无法窥见过去与未来。
“你叫什么名字?”国师大人望着小幼崽,数年来没有任何波澜的眸中泛起点点涟漪,眸底似有紫光一闪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生下来后没被教导过一天的小幼崽紧张的攥着脏兮兮的袖子,垂眸不敢看他。
国师伸手,想把柜子里的小幼崽揪出来,却在看见她沾了泥水的手时停了下来,转而吩咐小厮,“将她抱出来,去跟石家说一声,她跟我走了。”
“顺便问一问她的名字。”
重逢2徒弟
石筱云。
国师大人看着纸上的叁个大字,停顿了一会儿,又在旁边落下两个字。
秋霁。
刚刚收笔,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
院子里几个丫鬟正往这儿跑来。
“小姐,小姐您别跑了。”
“小姐,我们只是想给您穿好衣服。”
“您还没穿鞋!”
她们前面是披头散发、衣服半落不落的小幼崽,小幼崽呼呼的喘气,跑的小脸蛋通红,进门时跨不过门槛差点脸朝地摔下去。
秋霁把小幼崽揪起来放在腿上。
她的头发还润着湿气,脏兮兮的旧衣裙已经被换下,但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想来是没让丫鬟给她穿好就往外跑了。
小幼崽一开始还挺怕他,但回了府后不知怎的就黏他的很。
她不吵也不闹,像个小哑巴,但是总能找到他在哪。
刚刚还跑的跟个小疯子似的小幼崽乖巧的趴在他怀里,手揪着他的袖子,将他抱得紧紧的。
对谁都不大耐烦,特别讨厌吵闹的小幼崽的秋霁此时却一反常态的格外耐心,白皙的手掌抚过小幼崽泛黄的湿发,附在发丝上的水化作白色蒸汽缓缓上升融入空气中,湿润的长发瞬间干燥。
秋霁用湿帕子将她脚丫子上沾的灰一点点擦干净。
丫鬟们害怕国师大人不虞,低着头站在门外,两股战战。
秋霁不曾看她们,目光落在蜷在他怀里的小幼崽身上,“你们下去。”
丫鬟们松了一口气,“是。”
长指捻起腰带,为小幼崽整理好衣裙,再一垂眼,小幼崽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小手抓着他的袖子紧紧握拳,像是生怕他跑了。
男人垂首,鼻尖自她发顶而过。
洗干净的小幼崽有一股阳光的暖暖味道。
小幼崽从未吃好穿暖过,即使底子再好,也生的不好看,可他却不嫌,下意识的想对她好些。先前虽然嫌弃她脏兮兮的,但在她伸手时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将她抱在怀里了。
这份古怪的情绪让秋霁觉得新奇。
而府上的下人看着国师大人耐心的给小姑娘喂食,擦嘴,也颇觉惊奇。
他们大人话不多,也从不苛责下人,可一旦犯了事,你都不知道大人从何得知的,就已经被处置了。
他们大人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逃过他的眼睛。
用过晚膳,国师大人抱着小姑娘,轻拍她的背,抬眸扫了一眼在场的下人,“从今往后,她就是府上第二个主子,明白?”
“是。”
晚上,秋霁半躺在软榻上看书,小幼崽在外间玩了会儿下人买来的小玩具,就又哒哒哒跑进来,爬上软塌挨着他。
小幼崽实际已经七岁了,可看上去只有四五岁,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里,偶尔伸手摸摸他的发尾,大眼睛圆溜溜的,见他没有不生气,便得寸进尺的将发丝缠绕在手指上。
玩了会儿小幼崽就累了,趴在他袖子上睡着了。
指尖在她脸蛋上点了两下,秋霁唤来丫鬟将她抱下去。
小幼崽被抱下去没多久,府上来了客人。
偷偷溜出宫的皇帝进门后先是四处望了望,“你带回来的小丫头呢?”
“睡了。”秋霁拢了拢衣襟,没有要起身迎接的意思。
皇帝这才作罢,坐下饮茶,“让你代朕去贺寿,宴席还未开始你便跑了,跑了便算了,还将人家五小姐带回了府,就不怕他们参你一本。”
秋霁:“石家应该如释重负。”
石家不是不想把小幼崽暗地里“处死”的,毕竟小孩子生命力弱,养不活是常事。但他们每次尝试让她悄无声息的“死掉”,下毒、落水或是冬天不给炭火,却没有成功,出主意的人和动手的人反而倒了大霉,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动她了。
于石家来说,她就是个烫手山芋。
皇帝也听说过那些事情,“她真是扫把星?也太邪性了。”
“她父亲与母亲死的蹊跷,陛下不知?”
“朝臣家中私事,朕从何得知?”皇帝来了兴趣,“你知道?说说。”
石家老夫人嫌这位庶子太过耀眼,也因庶子得石老爷喜爱而暗生警惕,叁夫人的难产、石家叁爷的坠马,都有老夫人的手笔在其中。
“真是不能小看了女人……一个不小心便是家宅不宁。”只有一位皇后的皇帝心有戚戚,“这么说来,欺负她的人都倒了大霉这些事情难道也是假的?”
秋霁摇头,眸中闪过一丝趣味,“这倒不是,但其中缘由,我也不清楚。”
怕是有人为了护她,在她身上下了术法,可能有如此能耐的人,会是谁呢?
秋霁抬眸,“陛下来此就是为了好奇臣的私事?”
皇帝咳了两声,想要找个借口,却听见小小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小幼崽披散着头发,脚步急乱,在看见秋霁时,脸上的慌乱才散了去,脚下也慢了下来,费力的翻过门槛,哒哒哒的扑到秋霁怀里,黑溜溜的眼睛水润润的,眼眶红红,像是哭过。
指腹抚过她的眼角,秋霁将她抱起来,小幼崽自然的贴在他怀里。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小幼崽不说话,抱着他蹭了蹭,软乎乎的。
皇帝目瞪口呆,头一次见到秋霁如此温柔的一面,“想养女儿不如自己生个?”
秋霁没理他,低声又问了两句,小幼崽抬眸看着他,眼睛眨啊眨,就是不说话。
皇帝就这么看着,觉得小丫头还挺可爱的,带着几分惋惜道,“不会是个哑巴吧?”
秋霁摸了摸她的脖子,“不是。”
“难不成这么大了还没学会说话?”皇帝自顾自的点头,“有可能。石家公事上办的不错,但这家事真是一塌糊涂。”
“要不要朕派几个嬷嬷来教她?”
小幼崽怕生人,被皇帝盯着很不自在,害怕的往秋霁怀里钻,有些发抖。
秋霁摇头,轻拍怀里小幼崽的背,“不用,我亲自教。”
皇帝啧了一声,“你打算以什么名义将她留下?义女?”
“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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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估计比较短,节奏快,很简单
重逢3养崽二三事
1
石家的小扫把星被国师带走了。
这件事在都城传开了,但就像一颗石子落入并不平静的水中,一开始是沸腾的,过了一阵子也就没人再讨论了。
大名石筱云,小名阿云的小幼崽好像一生下来就在国师府生活,完全忘记了石家那边的自己的“亲人们”。
国师,特别是这个国家的国师,实在是很闲,只需要偶尔给未来的事情占卜一番,给皇帝一些建议——太累的话他也不会来当这个国师了。
是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照顾和教导小幼崽。
小小一只小幼崽坐在专门为她制作的小椅子上,两条短腿儿晃啊晃,大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盯着为她讲书的人,头顶扎了两个包包,格外可爱。
——吃好喝好天天有喜欢的人陪着,小幼崽越长越白嫩,像颗汤圆子。
“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字?”男人敲了下小幼崽的额头。
小幼崽嗷了一声捂住额头,瘪瘪嘴。
这副娇气模样,让人想不起来他们头一次见面她撞到脑袋还竭力忍痛的可怜模样。
男人不为所动,“今日大字还未写完。”
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她已经对装可怜这件事无师自通了,府里的下人们都被她收买,甚至敢为小幼崽瞪他了。
小幼崽又摸了两下额头,熟练的张开手臂。
男人垂眸,小幼崽坚持的与他对视。
他弯腰,刮了刮她的鼻尖,将她抱起来。小幼崽趴在他肩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侧脸。
“爹爹。”
秋霁僵住,怀疑自己幻听了,偏偏小幼崽还抱着他的脖子乐呵呵的又喊了声爹。
在小幼崽的心中,对她这么好的人,应该是书上说的父亲,所以就心安理得的叫起了爹,才不管真正的亲爹会不会掀开棺材板。
听着小幼崽软乎乎的声音,男人的脸彻底黑了。
“我不是你爹。”
按照世人的观念来看,他确实能做小幼崽的爹,就连皇帝都第一反应是问他要不要收她做义女。可心中的声音隐约告诉他,不是这样,要是真给小幼崽当爹他会后悔的。
“昂?”小幼崽歪歪头趴在他肩头,不解的眨眨眼。
为什么不是爹爹?
秋霁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叫师父。”
“爹!”小幼崽出乎意料的坚持。
“叫师父!”这位更加坚定。
“爹?”
“再叫不给你吃晚饭。”
“呜呜呜……”小幼崽被凶了,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吃饭是仅次于“爹爹”最重要的事情,以前总是吃不饱,所以小幼崽格外在意吃饭,这个威胁可是把她吓到了。
书上说亲人的关系是最亲近的,是斩不断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是自己的爹爹,如果不是爹爹,是不是很容易分开?
在丫鬟们谴责的目光下,秋霁好容易把小幼崽哄好,轻拍她的背,轻声询问她为什么坚持叫爹爹。
小幼崽很聪明,过目不忘,知识也是一点就通,她磕磕绊绊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完理由,丫鬟们满脸怜爱,秋霁捏捏她的小包包发髻,“没有血缘维系,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
小幼崽捏着他的袖子,仰着脑袋看他,满脸都是在问“真的吗真的吗”。
秋霁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将她抱的紧了些,“真的。”
2
是夜。
小幼崽抱着枕头悄悄的跨过门槛,踮着脚尖像做贼一样往内室跑,看见床上躺着的人时,她捂住嘴笑了笑,跟偷着鱼吃的小猫似的。
先是把枕头放到床上,然后轻手轻脚的爬上去,掀开被子角角,先是把脚挪进去,然后是小屁股,最后整个小幼崽都在被窝里啦!
不敢碰到那边的人,小幼崽满足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着后的小幼崽就没那么谨慎了,下意识往热源的地方滚,扒拉着旁边人的胳膊,小脸蛋蹭着他的颈窝,软乎乎的脸蛋贴着人家,在睡梦中也露出了笑。
被她扒着的人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睡意。
男人伸手把小汤圆抱进怀里,侧脸贴了贴她的额头,眼中明晃晃的是笑意。
每晚悄悄的来,清晨被丫鬟抱回自己房间,小幼崽还以为自己跟丫鬟串通的天衣无缝,却不想想为何他睡觉从来不熄灯。
长指屈起,刮了刮小幼崽的鼻尖。
烛火噗的一声熄灭。
黑暗里,秋霁听着小幼崽匀长的呼吸声,被她用小手扒着胳膊,心中的心情是温暖而软绵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很久了。一开始似乎是要寻找什么,但时间过去太久,这个世界的规则束缚着他,以前的记忆渐渐淡去,忘记了要寻找的东西是什么,但心中总有一角空着,等待填满,那种急切寻找的心情也依然存在。
无尽的生命,无聊的人类,日复一日的卜卦,得到的一模一样的答案——还需等待,等待无望,后来他就不再问星盘了。直到被皇帝叫去寿宴,说他没有人气,要让他多多与外人接触。本来可以拒绝,可那日就奇了,心血来潮的赴宴,然后等待了许久的人就突然出现了。
秋霁抱着怀里的小幼崽,心中满足的喟叹。
寻找了许久许久的,抱在怀中,心里缺的那一块就被填上了。
3
皇帝和皇后年纪都不小了,生了几个孩子全是男孩子,小时候说不上可爱,长大了就更别说了,一个个心眼儿多的跟筛子似的。秋霁把小阿云养的又白又嫩后,两人都很是眼馋,常常让他带小阿云进宫。
皇帝和秋霁在隔间谈事,小阿云就被皇后抱着玩各种各样新奇的玩具。
小阿云一身粉色的裙子,头上两个小揪揪,大眼睛又黑又亮,望着人的时候让人感觉心都化了,粉雕玉琢一般的可爱,皇后抱着就不想松手了。
“小阿云,本宫收你做干女儿好不好呀?”皇后试图诱拐小幼崽,“那样你就是小公主了哦,没有人敢欺负你,就连你师父也不行。”
后面那句话说的有些心虚,皇子皇女什么的,国师还真没多尊重,皇帝在他面前都是小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国师。
小阿云第一反应是认真纠正,“师父不会欺负阿云。”
小阿云也知道皇后喜欢自己,她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她蹭了蹭皇后的脸蛋,“谢谢姨姨。”
皇后心中对小阿云的怜爱都要溢出来了,“小阿云真可爱。”
听说石家那位英年早逝的叁爷和小阿云的母亲都生的极为好看,怪不得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小团子。
小阿云在皇后这儿坐不久,有玩具玩不上手便松开皇后,哒哒哒的往隔间跑。
也不管两人是不是在聊正事,对秋霁张开手臂,秋霁一边跟皇帝讲话一边将小团子抱起来,“怎么了?”
小阿云把手里的东西举高,“不会玩这个。”
于是一大一小就凑在一起研究了起来。
被晾在一旁的皇帝摇了摇头,暗道,这还不是养女儿?
心中还有些发酸。
他要是有个这么可爱的软乎乎的小女儿,他也这么宠!
————
重逢4界线
在阿云十四岁以前,秋霁是个十足十的好师父,无论是她,还是皇帝夫妇都是这样认为的。甚至外面有人传,要有第一位女国师了。
阿云没有学过女戒,什么医术什么占卜,只要她感兴趣的,没有秋霁不会的。别家姑娘在十四岁可能还不知道生命是怎么繁衍的,她已经将两性人体研究的透透的了。那些东西若是朦朦胧胧的遮挡,可能还会让人升起兴趣,可直白的铺在面前,就觉得没那么神秘和值得羞赧了。有时出门听见有醉汉开黄腔,阿云一点也不脸红,甚至觉得他们莫名其妙,那是什么值得说的吗?有什么好笑的吗?
她亲娘生她时是早产外加难产,她的身体自生下来就有了病根,再加之该养好的时候没有好好养,身体还是比同龄人要差,十四岁了才来初潮。
她一点也不害怕,也不慌张,有序的收拾好了自己,但随初潮而来的疼痛还是让她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胸口涨涨的痛,小腹像是有一只手在里面搅动,头也晕痛晕痛的。
秋霁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他家姑娘满脸冷汗,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眉头拧的紧紧的。
深沉的黑眸泛起一丝涟漪。
他用帕子拭去她脸上的冷汗,将人抱入怀中,拿过丫鬟手上的汤婆子放在她小腹轻轻揉着,
“还有哪里不舒服?”男人贴在她耳边轻声问。
没人哄的时候自己硬撑着、忍着,被师父抱在怀里就觉得忍不下去了,小姑娘委屈的瘪瘪嘴,娇娇的趴在他怀里,满鼻子都是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头疼,没力气。”
“吃点东西?你早晨起来便没吃什么。”秋霁摸了摸她的发顶,清冷的声音里泄露出几分疼惜。
阿云将脸埋进他的袖子里,声音闷闷的,“不想吃。”
秋霁跟她刚来府里时晚上哄她睡觉那般哄她,“我知道你没胃口,但是吃一点热的,会舒服一些,好不好?”
好说歹说是肯吃东西了,秋霁也没把人放下去,扶着汤婆子,抱着她看她吃东西,热乎乎的甜粥,喝了半碗就放下勺子不肯喝了。
他也不再逼她,侧脸贴了贴她的额头,“乖。”
阿云哼哼唧唧的趴在他怀里就睡着了,手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攥着他的袖子,两人的衣摆混在一起,袖子也落在一起,一个冷色一个暖色,像一朵别致的花。
可能是难受的时候脑子里没法想那么多,阿云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亲昵的抱着小姑娘坐在床边的男人似乎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站在一旁的丫鬟们却是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阿云自七岁,知道男女之别后就不再跟大人像之前那般亲近了——其实亲近还是亲近的,就是不会再动不动要抱抱,也不会晚上偷偷跑去跟大人睡一屋。大人没有刻意教,但聪慧的小阿云一点即通,一直将大人摆在长辈的位置上。
至于大人怎么想的,她们一直没看透,他似乎是任由阿云选择,她亲近便亲近,她恪守礼仪便跟着恪守。阿云则坚信自己是被师父捡回来给他养老的——虽然这么多年就没见他有过变化,好像这个人是不会老的。
但今时今日,她们似乎窥见了几分大人的心思。
男人斜靠在床头,一手环着怀里姑娘的腰,手指轻捻从她背上倾泻的长发,另一手扶着她小腹上的汤婆子,黑眸低垂,长睫半遮,眸底润着柔光。
那不是看徒弟的眼神。
更不是看孩子的眼神。
丫鬟们心头一颤,低下了头,却没有退出房门的意思。
秋霁若有所觉,抬眸扫了一眼她们,又低头看怀里睡的安稳的小姑娘。
小丫头真会笼络人心。
小姑娘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但艳丽的五官已经初现雏形,这两年已经有许多人明里暗里打探她的婚事了,除了因为她的这层身份,还有是看上了她的美丽。
抱着她,怀里像是揣了一朵云,软绵绵的,让人害怕稍紧一些就会将她捏散。
男人松开汤婆子,指尖抚上她的脸,小姑娘下意识的往他掌心蹭了蹭,黑眸泛开笑意。
他等了许久的珍宝,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
小腹被暖的热热的,泛疼的脑袋也被不轻不重的按着,又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阿云浑身舒坦,但胸口时不时的胀着疼让她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在男人怀里不安的蹭来蹭去。
“怎么了?”秋霁轻拍她的背。
“疼。”小姑娘眼睛都没睁开,细细的喊着疼。
“哪里疼?”
阿云像是喝醉了一般,沉在梦里醒不来,但胸口的刺疼让她烦躁不安,握着男人的手下意识的往胸口放,“疼。”
丫鬟们:?!
她们刚要张口,想提醒小姐,被秋霁一个眼神制止。
男人的手很大,手指很长,如玉一般指节分明,他覆在那小小的起伏上,隔着衣服轻轻揉了两下。小丘一样的山包被他拢在手里,指腹动了动,清晰的划过弧线。
垂眸看她,小姑娘哼哼两声,似乎是不满他停下了。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一边不带任何感情的轻轻替她揉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想。
小丫头清醒了会如何呢?师徒之间的那条线,轻轻松松的就被跃了过去。
还有……
他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真的有点小了啊……
唔,也没事,还会长大的。
不过小也有小的可爱。
————
Mua的!本来想写写国师在小幼崽时期不做人的,但是被吴签的事情整yue了,还是14岁以后再说吧。
而且男主这个人吧,哦不对,这个狗东西吧,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几年,欲望对他而言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他也是想让小幼崽无忧无虑的长大,给她一切她想要的,再诱导她走向自己——总归她怎么也逃不掉的,一定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