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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相处得不错,但也仅限于普通朋友。所幸姜枫和Linda都不是沉闷的人,他那颗心也没觉得孤单过。

而如今,一个人在这冷清的房间里,望着这清森的夜,忽然就让他想家。

没有小家,就想他的国家,想那片熟悉的土地。想吃热乎的炒菜,想说他的母语。

想得辗转反侧,抓心挠肝。

于是在这一晚,余远洲做出了个重大决定——回国。

他向公司提交了申请,一个月就出了批准。调任到中国S城分公司,升为技术总监,独立带团队负责项目。

余远洲拿到调令后,拎着个24寸的行李箱就回了国。分公司的总务部已经帮他租了房子,他很快就安顿了下来。

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乔季同。丁凯复出来后,他就再也没收到过乔季同的电话。还是从别处辗转着听说,乔季同去年夏天已经出狱。

可无论是WX还是电话,乔季同统统不回不接。只在两周前,银行短信通知他到账一笔钱,十二万块整,汇款人姓名「Qiao Jitong」。

监狱三年,每月500额度,总共一万八。知道乔季同出狱后,怕他日子困难,又汇过两次五万。总计11.8万。

这份微不足道的弥补,乔季同到底是没要。为什么不要,余远洲不敢往深想。只能安慰自己,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就是戛然而止。

既然乔季同不愿继续和他往来,他也该识趣,不去过多打扰。

乔季同人间蒸发,姜枫投入进新的恋情,王俊豪参加工作,王妍再婚,段立轩和陈熙南也在年中官宣。曾经要好的朋友,同学,都结婚的结婚,生娃的生娃。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他还过着二十来岁的日子。

上班,读书,看电影。

他从来都不是个害怕孤独的人,甚至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年他的心尤其得空。

可能是因为已经年过三十。可能是冷不丁回国不适应。也可能是在见识过这世间最浓的红以后,看什么都显得寡淡。

———

余远洲正准备去吃午饭,这时就听门口有人问道:“余总监在吗?”

他起身往门口看,是人事部的部长助理。他抬手招呼了下:“我在。什么事?”

助理小妹笑眯眯地问他:“杜部长问您下午三点到六点,能不能抽出半个小时。”

余远洲弯腰点鼠标,把日程表调出来扫了一眼:“五点半有空。杜部长今天来公司了?”

“下午两点过来。那我安排五点半,九楼多功能会议室。”

助理小妹扭头走了,身后的汪组长蹬着椅子滑过来,用胳膊肘怼他:“哎,余儿,你猜是不是那事儿。”

余远洲知道汪组长说的是什么事儿。公司在尼日利亚的项目,每隔三年都会派技术核心驻在。上一任马上要期满,下一任的人选却迟迟定不下来。

尼日利亚,非洲人口最多的国家。又穷又乱,恐怖主义指数常年位居世界前列。

工资虽然比在国内多些,不过谁也不是傻子。对于高端技术人员来说,用时间换钱是最不值当的。最好是换经验,资源,人脉。

而30出头,正是核心资源积累的黄金年龄。这个时间,你不在国内,去穷乡僻壤吃苦遭罪。回国后你积累的用不上不说,国内科技发展日新月异,保不准回来就被断层了。

谁都懂的道理,余远洲也不是傻子。

但项目在,就总得有个人要去。剩下几个技术总监,都有家有口。就他一个有留洋经验,英语还好。

所以不管他乐不乐意,这个烫山芋也八成塞他嘴里。

“我猜是。”他干巴巴地道。

汪组长往他桌上甩了个溜溜梅:“这帮老东西,欺负你岁数小呢。你呀,别总太老实。”

余远洲苦笑着摇头。撕开包装,把梅子扔嘴里。一边嚼一边收拾着桌面:“估摸都定好了,不过就是通知我一声罢了。”

作者有话说:

周四啦!我来了!!2020年底,正是新冠疫情爆发严重的时候,按理说是回不来的。但太写实有诸多限制,咱就当平行时空看叭。

第一百章

尼日利亚。拉各斯。

穆尔塔拉·穆罕默德国际机场。

“Why should I give you money?(为什么我要给你钱?)”

余远洲拉着行李箱,背着登山包,正和一个穿制服的老黑据理力争。

他昨晚从埃塞俄比亚转机,飞机晚了六个小时。本就身心俱疲,落地后发现好家伙,没通道就算了,连个转机巴士都没。他背着行李,从机场跑道的尽头往航站楼走,走了能有半个点儿。

拉各斯临海,气候有点像中国南方的梅雨季。土腥,潮热。等进了航站楼,头发都湿了。裤筒糊在腿上,俩胳肢窝胶粘。

他累得直迷糊,就想早点到地方睡觉。不想出关手续都走俩点儿了,还没走完。

流程多得眼晕,光护照就被查了两次,安检也过了三次。每次都要收钱,从2千奈拉到1万奈拉不等(20块到100块)。不是大钱,他一开始也没计较,花钱买快。

可没想到,这帮老黑看他好说话那是可劲儿宰,主打的就是一个《中非友谊》。

任凭余远洲好脾气,被这么翻来覆去地盘剥也受不了。终于在第三次查护照的时候,他彻底爆发:“I have already paid for the Visa,Why should I give you money?!(我已经花钱办了签证,为什还要给你钱?)”

老黑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挥着手不住重复:“2000 Naira,released。(2千奈拉,放行。)”

两个人吵了能有五分钟,估计是看余远洲态度强硬,老黑降价到1千奈拉。余远洲也吵累了,不情不愿地扔钱走人。

好不容易出了机场门,又是另一轮关卡。那出租车司机,就跟峨眉山猴子似的,龇牙咧嘴地上来抢行李。

余远洲开始还好声好气地拒绝,到后面完全没了耐性。一路死拽着自己的行李,左吼一个No,右喊一个Leave(放开),好不容易才穿出人群。

等到了停车场,在那堆要散架的破车里来回寻摸,终于找着接他的车了。八成新的黑现代,挡风玻璃上贴着张A4纸,用马克笔写着他的汉语名字。

写得端正。就是别扭,每一笔都像是思虑过多,一看就非母语人写的。

驾驶位上坐着个黑小哥,长得挺酷。短脏辫儿,白Polo,扎俩小银耳环,正低头玩手机。

余远洲敲了下副驾玻璃:“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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