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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国界,过界我就突突你。”

丁凯复闷笑两声。手还没等碰上,窗外忽然炸起一片橙光。电光火石间,他一把掀起床垫,卷春饼似的把余远洲推到墙根。

嘭隆!!!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破,他扑倒到余远洲身上。

紧随爆破后是玻璃崩碎的声音,棚顶掉落的声音。

沙哐啷啷啷铛!!!

滚烫的气浪迸射进来,丁凯复痛哼出声:“呃!!”

余远洲急得在垫被里来回扭,要把手挣出来。

“伤哪儿了?!”

“没事。”丁凯复喘着粗气,大手垫着余远洲的后脑勺,“先别动。”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爆破。床板剧烈一震,两人都被弹了起来。但没能弹多高,因为棚顶在身上压着。

余远洲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中是丁凯复沉重的呼吸,丝丝拉拉地带着哨音儿。

他用力挣着,急得哭出了声:“你被压住了吗?”

“没事···别动···”

“你起开!”余远洲在垫被里来回扭,“我不要你护着!!”

丁凯复蹬着脚翻到垫被上,下巴颏儿抵着余远洲的头顶。手臂钳子一样,紧紧箍着他:“老实儿的···别让我···浪费力气···”

漆黑一团中,橙黄的闪电一闪一闪。爆破声此起彼伏,间杂着凄厉的惨叫。

黑暗里弥漫着烟尘和火药的呛味儿,还有浓重的腥。像红烙铁沁水,像杀猪场放鞭。

床板已经碎了,余远洲掉进碎床板和墙壁的缝隙里。丁凯复弓趴在缝隙上方,像一块严实的棺材盖。

余远洲想从被子里挣脱出来,可缝隙把他卡得死死的,恐惧也把他慑得死死的。他动不了,想不了,浑身冰冷发麻,像有无数针在扎。

只能在爆破的间隔里,不停地呼唤着丁凯复,确认他的死活。

“金枭?”

“嗯。”

“···金枭?”

“嗯。”

邦!!铛啷啷哐!

“金枭···”

“···嗯。”

丁凯复的声音一次比一次虚弱,到最后只剩下闷闷的哼气。他的衣服被血泡透,领口耷拉下来,湿乎乎地拂在余远洲脸上。爆破每响一声,他的身子就震颤一下。

那是一种没有活气儿的震颤,像一块被锅铲拍的猪皮冻。

余远洲哭得脸都麻了,如同恐高的人跳伞一般,不停昏厥。

昏厥,清醒,确认丁凯复的生死。再昏厥,再清醒···

如此过了十分钟,爆破沉寂了。由远及近传来车轮碾石子儿的沙沙声,嘈杂的脚步,愤怒的吼叫,砰砰的枪声。

暗淡的,橙黄色的光,从碎床板的缝隙洒进来。

余远洲转动眼珠,能看到半个巴掌宽的外面。碎石上挂着猩红的血,模糊的黑影子,鬼火般摇曳。呼啦一下过去,呼啦一下又过去。分不清是人还是什么东西。

他用力往上掀眼皮,掀到眉弓刺痛。终于在模糊的视野中,看到了丁凯复的脸。

耷拉着头,沁在稀薄的橙光里。眼皮半閤,看不见眼珠。

他是黑的,白的,红的。

黑的是火药粉,白的是石膏渣。

嘴半张,上嘴唇往鼻尖收缩,露出猩红的门牙。滴挂着粘稠的血浆,像生嚼了一大块牛肝脏。

余远洲大脑嗡地一声,瞬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双耳嗡鸣中,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个男人在声嘶力竭地吼叫:“Abiola!!!(阿比奥拉:女孩儿名)。”

但这声泣血的呼唤,随即就被湮灭进砰砰的炝声里。

世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又变得无比嘈杂。有人在喊,有人在哭。有人在求饶,有人在大笑。模模糊糊地交织在一起,顺着夜风散开,像厉鬼的嚎。

“金···呜···金枭···你还···还在吗···呜···”

丁凯复的眼珠在眼皮下滚了半圈,终究没能睁开。他呕出一溜黄红的黏液,大手顺着垫被往上摸。

拿棒的大手,端炝的大手,老虎钳子似的大手。此刻竟像只碎了壳的蜗牛,半寸半寸地蠕动。

他往上摸着,一点点摸着。隔着垫被,摸到余远洲的胳膊,肩膀,脖颈。没了垫被,摸到余远洲的下巴,嘴唇儿,鼻子,眼镜。

最后摸到了余远洲的眼泪。大颗大颗,温暖而粘稠。

他笑了下。极轻的,轻到像是一个寒战。

随后他回光返照一般,手猛地张开,死死抠住余远洲的脸,捂住他的口鼻。

就听不远处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Har yanzu akwai wani。(皮钦语:那儿还有人)”

作者有话说:

突然冒头。因为明儿要去展会,周四份儿放到今儿了哈。

狗鱼预计这周回国,没回上就下周。《血玫瑰》是整本书最后一刀,扛过去就全都是甜了!

那为啥在一起了还砍刀呢,因为我爽(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几把)。

只能说爱上我算你们倒霉,都挺住了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沙,沙,沙。

脚步声越来越近,缝隙里出现一双黑拖鞋。脏兮兮的脚,皲裂的厚指甲往上翘。

“da alama ya mutu?”黑拖鞋嘟囔了一句。声音轻松随意,像工作间隙里的闲聊。

不远处响起另一个男声:“Ka harbe shi。”

黑拖鞋笑起来:“Amma ba na so in lalata harsashi!”

余远洲听不懂,只觉得分外恐怖。心脏缩成一个尖子,在腔子里乱扎。头也晕,像是吊着脚踝蹦极。

黑拖鞋站了几秒,而后脚尖往外撇了下。

就在余远洲以为他要离开时,听到了噗噗的几声响。

伴随着响声,一个鲜红的刀尖,在他眼前极快地闪。滚烫的血,泼到了他的镜片上。

丁凯复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没有做一点挣扎。

总共四刀,一点也没有。一点,也没有。

此刻他对余远洲的保护,伟大到像母爱。

只要余远洲没事。哪怕他死。就算他死。宁可他死。

大手紧噔噔的,铁骨钢筋一般封着余远洲的口鼻,力道大得要捏碎骨头。

他爆发出了生命最后的力量。名为绝望的力量。

时间静止了,世界失去了声响。

直到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余远洲架着丁凯复,一步一挪地往装甲车走。

他没再唤他。

没摸他的脉搏,没探他的呼吸,没听他的心跳。

他甚至不去看。不看他狰狞恐怖的脸,不看他半闭着的白眼睑。不看他鼻孔外干涸的血沫子,不看他胸口的洞眼,不看他黑皮革似的后背,不看支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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