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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考上京华美院,还没开学,啥也不懂,要不推你微信给他,学长多指导指导他。”
周楚澜张了张嘴唇,不知如何回答。
他又该怎么回答呢?按照实话,说“我退学了?京华美院的门,我一天都没进过?”
他又带着一点可笑的自尊,说不出口。
还是宋清铭过来解了围,他拍了一下崔禹的肩膀:“媒体那边采访呢。美术组,不得派个代表去发个言?”
崔禹立即忙不迭地就往那边赶。
“这个圈里的人都这样……拜高踩低的。咱们不是娱乐圈的人,少跟他们漏点底,虚一句实一句就好。”
宋清铭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
“嗯。谢谢老师。”
宋清铭看向宴会厅的中央,李卓曜正站在那里,跟艺人们一起,接受媒体的群访。酒店宴会厅的顶灯是一个巨大的水晶球,折射着炫目的光,被光线挡住了眼睛,周楚澜有点看不清在那边光芒之下的李卓曜的脸。
很刺眼,一会儿就眼睛模糊起来。
“李导真是前途无量啊。新生代导演里面,他一个人遥遥领,甩来同期导演一大截。这档节目的立意也很好,感觉会引起某种综艺风潮。我觉得,这会是李卓曜的一个新的职业生涯里程碑。你觉得呢?”
“他会前途无量。”
周楚澜静静地说,服务员走到他的身边,为他续酒。酒是贵州本地的酒厂酿造的,度数很高,一入喉便有一种很呛的刺感。这种酒需一饮而尽,然后用五脏六腑去消化掉初味的辛辣,再捂出那一点绵长的回甘来。
喝的太慢便会更容易灼到喉咙。
周楚澜却漫不经心地一口口喝着着那杯酒,眼睛望向李卓曜的方向,目不转睛。
舞台上开始热闹起来,节目组的主要人员跟艺人纷纷站到台上,手里都举着礼花筒。李卓曜脸上醉意明显,但眼神依然清亮,他在人群中找着周楚澜,确定位置以后,便兴奋地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李卓曜满脸喜色,笑的眼睛弯弯,像是一轮天上的月牙。今晚的天气很晴朗,月亮也非常的亮,像银子一样,可惜是新月,并不圆满。
周楚澜回他一个很淡的笑。
“杀青快乐!”李卓曜喊着,眼睛却一直望着周楚澜这边。话音刚落,他便兴奋地跟旁边的人一起,同时拧开了手里的礼花炮,“砰”的声音间或错开,显出一种此起彼伏的热闹来,彩条缤纷、落在头上、身上,欢呼声动,人声鼎沸。
“杀青快乐。”
周楚澜静静地朝李卓曜举起酒杯示意,然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第五十章 “做吧,来得及”
杀青宴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散席之后,节目组的人都直接回酒店睡觉了。
这可能是很多人在开始录制的三个月期间,睡的唯一一次好觉。比起临时钢板房的狭仄,酒店床褥的舒适立马带来久违的甜梦。
钢板房,也在下午的时候被全部拆掉了。
最后一天的行程依然匆忙。上午拍完收尾镜头之后,全体人员开始从山上陆续撤离,所有的设备及器材、个人用品统统搬走,临时的活动板房也将不再保留。
盖板房的时候用了不少天,全部拆掉只消一个下午。工人们三下五除二,就推倒了那些白森森的铁皮。几个月以来,作为拍摄中心的“中控室”、吃过很多次好吃的饭的“餐厅”、拥挤的“宿舍楼”,一夕之间,变成了一摊废墟。
村长齐振权带着村里的人来帮忙,随意地踩在这些拆掉的彩钢板上,然后又把那些好拿的钢板一片片带走,用来卖废品,回收价格可以有7块钱一斤。
郑南蕴看到后本来想说点什么,李卓曜摆摆手:“没事,让他们拿走吧。还能卖钱。”
齐振权把其中一摞钢板费劲地搬到自己的皮卡上,然后又殷勤的走过来对周楚澜说:“阿澜,我弄了不少废钢板,能卖不少钱。给你们家分一半,你到时候带回去。”
“谢了齐叔,我不好带,您都拿走吧。”
齐振权对他们家的态度也变了,之前没少找茬,暗地里使点绊子什么的,倒不是说这人多坏,纯粹是那幅嘴脸令人看了不爽罢了。如今却跟他们家亲近了起来,前两天还去他们家看他爸,说是这段时间活儿重,辛苦了,拎了三四十个土鸡蛋上门。
也无非是看在李卓曜的面子上而已。见自己跟一个名人关系好,便以为能捞到什么好处似的,拼了命地贴也要贴过来。
世态炎凉,周楚澜这些年没少见,对这样的事情也无甚在意,甚至冷眼旁观。
杀青宴上那些来敬酒的不也是,冲着李卓曜的名头来,热情一番后又迅速退场,不着痕迹。
李卓曜晚上醉的厉害,中途吐了好几次,吐完后才稍微清醒了点,结束后周楚澜架着他回到了酒店。
他一喝酒,情绪便会变得很亢奋,此刻也没到烂醉如泥的程度,剩余的一点理智全部转化成了某种兴致勃勃,脸色潮红,分享欲很高,拉着周楚澜就讲个不停。
“之前骂我的那个甜橙娱乐来采访我了,想笑,现在不骂了,个个都捧着……”
“杜导也来了,他也在贵州取景。就那个杜若风,拍纪录片很厉害的,他看了咱们样片说很喜欢……”
“薛晓茉,这几个女明星里面年纪最小那个,她跟我喝酒,喝一半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只好说,没有,然后她就说想当我的女朋友。我差点把酒洒她身上……”
周楚澜只是笑笑,没怎么说话,一边听他讲,一边帮他脱衣服。
“衣服脱了,味道好重。”
他们的衣服在地上凌乱地堆在一起,被周楚澜捡起来一块丢进了洗衣机里。
“你今天穿的黑色短袖,我穿的白色。还是不要一起洗吧,万一串色,把白衣服都染脏了。”李卓曜觑了一眼那堆衣服说。
周楚澜手指刚按上那个“start”的按钮,停顿了几秒,还是按了下去。
“没事,我的这件不褪色,不会把你的弄脏。”
他们的衣服和裤子,半黑半白地纠缠在了洗衣机里面,旋转着激出白色的泡沫,很快又溶于水里。周楚澜的黑色短袖已经穿了很久,久到再也褪不下色来,不会把李卓曜的白衣服染黑。
想了想,之前基本都在山上住,偶尔回家住的几次也都是匆忙。山上条件不好,衣服都是他都是给他手洗,两人的衣服按照色系分开。今天还是第一次用洗衣机把他们的放一块洗。周楚澜一直觉得,洗衣机是一件很亲密的机器,两人身上的衣服污渍都浸在一起,体味与汗味也在一起混合,不分彼此,然后在一圈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