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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面。

心脏捐献者很少,虞倦不是那个幸运儿。

周辉月推开门,看到病床上的虞倦,内心没有任何起伏。他的性情冷淡,可能是出于嘲讽,或是记起母亲康勉过去生活痕迹中留下的只言片语。她知道幼童周辉月和婴儿虞倦都失去了亲人,要在这个堪称冷酷的人世间独自活下去,仍怀有一丝不忍的心绪,希望他们能相伴长大,成为彼此的依靠。

不过他们只是陌生人。

但眼前的虞倦,是不一样的、与众不同的、属于周辉月的虞倦。

让周辉月产生难以抑制的欲望、割舍不下,只想靠近的虞倦。

距离死亡的结局还有十五年,而病情发展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很快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周辉月曾多次考虑这件事,要为虞倦做定期检查,对心脏医疗方面进行投资,有备无患。

很难得的,周辉月有些后悔,当时他在处理工作,没认真听医生的诊断报告,现在回忆起来,只有不连贯的病情描述。

高烧可能会诱使心脏疾病的突发。

是有这一句话吗?

周辉月记不清了。

他又问了一遍,怀里的虞倦似乎才反应过来。

“还好,不知道。”虞倦含含混混地回答,“我睡一觉就好了。”

周辉月抱着虞倦,他的手臂很有力:“虞倦,你现在得去医院。”

他看着虞倦的脸,心中涌起某种不能等待的急切心情。

这是在他复仇过程中都从未出现过的冲动,他知道每一件事都要在恰当的时间去做,不应当着急,那是没有用处的。

而现在他却不能再推迟一秒钟,因为那有可能出现的万分之一的意外。

*

隐约间,虞倦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人扶起,走出了房间,走到了夜风中。

夏天的夜风不冷,吹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但虞倦有点发抖。

很快就有人替他挡住了,虞倦仿佛置身于一个只能容纳下他的地方,舒适的,令他感觉到安全。

他……他很喜欢,想要永远待在这里。

至于中间再发生了什么,虞倦不太记得住,他烧得太厉害,意识模糊,被人推着走,但总有人握着他的手。

再醒过来时,虞倦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事一片灰白的天花板,中间吊了一盏白炽灯,发出昏暗的光芒。

紫金山庄是很破旧衰败,但和这里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虞倦差点以为自己又穿了。

实在是对穿书产生心理阴影了。

但是下一秒,虞倦就知道不是。

除了刺鼻的消毒水,还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环绕在他身边,干净的洗衣粉混合着草木的气息。

是周辉月。

虞倦偏过头,周辉月的轮椅停在他的身边,他们在这排座椅的尽头。

输液室的人不多,但也零散地坐着几个人。

周辉月一直全神贯注,虞倦稍微动一下,就知道他醒了。

一旁放了个崭新的保温杯,里面装了热水,周辉月打开喂虞倦喝了点,像是能读心,解释道:“在县城的医院。我用你的指纹开了手机,打电话让小卖部的张叔送来的。”

虽然周辉月从来没有细问,但似乎对虞倦的社交人际关系了如指掌,连虞倦经常找他帮忙的事都一清二楚,也知道只有他离得最近,能在半夜赶过来。

虞倦皱眉。

“细菌感染,可能是湖水不太干净。”

虞倦看着埋入手背静脉的针头,生理盐水和药物顺着输液软管流淌而下,注射进自己体内,疼倒是不疼,就是很凉,终于有了些生病的实感,朝周辉月点了下头。

那湖泊看起来很清澈,但细菌这样的东西是肉眼察觉不到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知道,虞倦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喝了小半杯水后,虞倦的喉咙总算好点了,他尝试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你回去,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周辉月的语气平淡:“不回去。”

虞倦眉头皱得更紧了。

周辉月拧紧杯盖:“别皱眉了,不舒服吗?”

虞倦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法子说服周辉月,索性自暴自弃。

反正也快走了。

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手机没充电,已经在弹电量低警告了。

难受,困乏,浑身无力,也没精神,只是头疼,想睡又不可能再睡着。

周辉月一直注意着输液流速。

可能是生病的缘故,虞倦的理智和克制全都随着热度蒸发,他偏着头,很不高兴:“回来的时候,买了礼物,想送给你,不小心弄丢了。”

在清醒的时候,虞倦没有这么无所顾忌。

周辉月碰了碰虞倦吊针的左手,想起他在楼梯那停的一小会儿,很感兴趣地问:“是什么?”

虞倦自顾自地说:“应该掉在了那个湖泊里,找不回来了。”

注射生理盐水的那只手是冷的,就像虞倦曾对周辉月说的那样,生病的人的体温会变低。周辉月希望虞倦热起来,夏天应该是无拘无束,永远炎热的。

虞倦低下头,慢半拍地理解周辉月所说的话,他的嗓音沙哑,很小声地说:“那条红绳不是断了吗?我买了一条项链。”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很没逻辑,但周辉月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翡翠吊坠。

绳子断了,周辉月也不再戴了,那枚吊坠就随意地放在抽屉里。

“我在外面逛街,有人撞了我一下,抬起头,看到那条项链在橱窗里闪闪发亮。”

虞倦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那条不算昂贵的项链有所执念,礼物的含义在很多方面,比如第一眼看到时的心情,即使以后再买一条相同的,也不是当时的感觉了:“以后就找不到那么好看的了。”

虞倦仰着头,盯着白炽灯,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缘由。在那一瞬间,自己想到的是周辉月。他已经康复,完好如初,没有任何缺憾的样子。

无数与周辉月有关的念头源源不断地涌出,那些虞倦不曾在意,没有深思,或许故意忽略的事。

周辉月却能理解虞倦的意思,他说:“没关系,会有更有意义的。”

虞倦逃避似的躲开了眼,呼吸变得急促,但不是发烧加剧了。

周辉月握着虞倦的手,他说:“你生病的时候,很希望能抱起你,但是不能。”

“虞倦,你这么好,对未婚夫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虞倦莫名有点心虚,偷偷瞥了周辉月一眼:“还好。反正……你差的还远,第一条都没能做到。”

周辉月笑了笑:“我知道。”

还有半瓶药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打发时间。主要是周辉月说,虞倦听——他的嗓子还在痛,也说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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