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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臣......”
弘明帝双手撑桌,脸上一阵风雨欲来?:“微什么臣,你倒是?说?个所以然来?,至少糊弄糊弄朕。”
伍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黏性物?质堵住,呼哧呼哧喘粗气:“是?微臣的疏忽,不慎......不慎将佳卷放错了位置,还请陛下恕罪。”
弘明帝又坐了回去:“不信。”
福公公:“......”
伍良:“......”
此时伍良恨不能?时光倒流,打死他也不会答应诚王的要求,收下两?千两?银票,以及那篇文章。
诚王让他记住这篇文章上的字迹,在他将一等卷呈给陛下前,把字迹相像的答题卷放在最后一位。
若事成,诚王会保他来?年官升一级。
伍良被诚王画的饼乐昏了头,尚且抱有几?分?侥幸,觉得陛下肯定会钦定前三?人为一甲,后面那几?份多半会因为“o”不如前三?份,潦草地一扫而?过?。
届时他完成了诚王的交代之事,来?年还能?官升一级,岂不快哉?
只可惜他低估了弘明帝纳才之决心,更不知道?这字迹的主人和弘明帝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有了交集。
打从他被利益冲昏头脑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弘明帝隔空点着伍良:“朕看你素来?刚直不阿,这才钦点你为读卷官,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伍良软瘫在地,要哭不哭的样子。
陛下说?得不错,他确实刚正不阿,可他不想在侍郎这个位子上坐到死。
他想要升官,只能?答应与诚王合作。
一步错,步步错。
伍良选择认命,把自己?和诚王的交易如数相告。
然后重重叩首:“还请陛下看在微臣主动招供的份上,不要罪及微臣的家人。”
在此之前,弘明帝以为伍良出此下策可能?与会试第二?,崔璋有关。
谁料主谋竟是?他的亲儿子。
一边是?多次令他失望的诚王,另一边是?文采斐然的大功臣......
弘明帝心里的天平无知无觉地倒向苏源这边。
“朕原本打算等吏部尚书致仕后由你顶上,现在看来?是?不必了。”弘明帝无视伍良的崩溃,漠然道?,“明日你自请辞官罢。”
伍良哽咽跪拜:“是?,微......草民遵旨。”
待伍良踉踉跄跄地离开御书房,殿内重归寂静。
弘明帝凝着苏源的策文,怔怔出神。
福公公则掩下眼底的惊涛骇浪,低头装死。
一刻钟后,弘明帝长叹一声,言语间?不乏怅然:“来?福,传朕口谕,诚王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福公公领命而?去。
抵达诚王府时,诚王正在正妃周氏院子里,商谈是?否拉拢崔阁老之子崔璋。
听?下人禀报说?福公公来?了,连忙同周氏起身相迎。
走进花厅之前,还跟周氏说?:“多半是?父皇得了什么好东西,让福公公送来?呢。”
周氏只温柔笑着,并不言语。
然后,诚王就被打脸了。
当福公公传完天子口谕,诚王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好的父皇为何罚我禁足?”
罚俸也就罢了,他不缺那点银钱,可为何要禁他的足?!
三?个月不上朝,三?个月后他又该拿什么跟太子争?
对此,福公公跟个笑面虎似的,意有所指:“陛下说?,王爷您自己?做了什么自个儿清楚。”
诚王正想否认,忽然脑中白光一闪,脸色骤变。
望着一脸惶然的诚王,福公公忽然想,诚王正是?因为当年挺身救驾的情分?,才如此肆无忌惮。
只可惜,这点情分?早在这位的折腾下被磨光了。
诚王被禁足一事很快传遍京城,朝中众说?纷纭,却没一个猜到真相的。
苏源宅在家中,对此事毫不知情。
直到三?天后传胪大典,才踏出院门。
这一日,所有贡士皆身着进士服,站在华盖殿前。
苏源依旧站在第一位,面容清隽,身姿颀长,引得百官纷纷侧目。
弘明帝着礼服至华盖殿升座,鸿胪寺官高声宣读:“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下一步,就是?传胪官唱榜。
“第一甲第一名,福水村,苏源。”
第73章
传胪官唱声高昂,唱后又有多名侍卫接力。
高声重复着,从殿内传向殿外。
一甲前三均要连唱三遍,以与其?他进士区别开来?。
传唱声越过红墙碧瓦,重楼叠阁,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
“第一甲第一名,福水村,苏源!”
苏源持着槐木笏的手骤然收紧,心脏剧烈跳动?,声声震耳欲聋。
八年苦读,终得回报。
他几乎是机械性地随引出班,跪于御道?居中,正对?着镌刻有?鳌头的御道?石。
第一名后,又唱第二、第三名。
二人?出班,分跪在苏源稍后两侧。
榜眼岳坚出身官宦之家,而立之年,体型清瘦,容长脸蓄短须,举手投足颇具文人?风范。
探花周修出身书香门第,家中并无人?在朝中为官,倒是有?位先祖曾在前朝做过丞相。
苏源早前就已了解过本届考生,每人?的基本情况也算如?数家珍。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
将?二人?信息在脑中过了一遍,苏源垂下眼帘,端详巨大鳌头上精细的刻纹。
唱名毕,演奏韶乐。
百官及新科进士下跪,行三跪九叩之礼。
弘明帝目光触及新鲜出炉的状元榜眼及探花,这是由他御览亲批的一甲人?选,靖朝之栋梁。
因诚王带来?的烦闷减淡不少?,帝王面色稍缓:“众卿平身。”
诸人?谢恩,逐一起身。
传胪大典结束,弘明帝并未多留,乘龙撵回了御书房。
文武百官则将?目光投向新科进士为首的那三人?。
按照以往惯例,探花该是相貌最为出众者。
今年却不同往常。
样貌最好的,竟然是状元郎。
只见状元郎身着蓝罗袍,头戴进士巾,手持槐木笏,气质清贵,腰杆笔挺如?同松柏,竟直接压了探花郎一头。
到底在皇宫之中,百官不敢放肆纵言,只能用眼神?互相交流,彼此眉来?眼去?。
这位苏状元可了不得,连中六元,可是本朝第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郎。
不仅有?本事,还?生得极好,也不知?是否成亲,又或者定亲了没。
若是不曾,他们可得回家搜罗搜罗,说不准能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