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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沈琼叫了网约车到工厂,把胡萝卜发卡拿下来揣进了兜里,一点半进门,一点四十巡查,两点回办公室开小会,他给自己泡了一茶缸齁死人的浓茶,连着闷了三大口。

技术上的事有主管盯着,廖森雨是他亲自挖来的人,高校毕业的好苗子,一丝不苟的强迫症晚期,他连磨带泡软硬兼施的缠了人家两个月,期间还给人家导师送烟送酒,打通一切人际关系,活活就是一个准备强娶男大学生的社会不良人员。

生产线一切正常,月度大规模的抽检,各种产品的成品率均在合格标准以上。

肤白貌美的廖工推了下眼镜,白金色的镜框冷清简约,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例行公事结束,他起身回岗,窗外的光线照在镜面上,反出一点刺眼的光亮,他从沈琼身边走过,廉价且浓烈的茶叶味飘到他鼻子下面,让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老张呢,又喝多不来了?”

细枝末节的东西,沈琼没那份闲心在意,他摆了摆手,示意廖森雨该忙啥忙啥,象牙塔里出来的小朋友,忙活专业领域就行了,其余的脏活烂活,不需要往前靠。

“张总……差不多吧,我给嫂子打了个电话,嫂子说他睡着,叫不起来。”

廖森雨走出去,会议室门关上,被沈琼问话的年轻人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接茬。

阿海天生卷毛,面上有点小雀斑,他比江驰大两岁,从半大时候就跟在沈琼身边,学过不少手艺,搓澡踩背按摩拔罐一条龙,沈琼那两家会所没转手之前,他是正八经的一号技师。

按摩是个体力活,会所转手之后,阿海两只手上落了腱鞘炎的病根,时常疼得不能拿东西,他不想离开沈琼,沈琼也怕他出去干别的吃苦,索性就把他带进厂里,让他接了后勤,面上就管管保洁查查消防,像个混吃混喝的闲差。

阿海心思细,苦出身的孩子会做人,他拎得清位置,分得清主次,说话做事恰到好处,和厂里上上下下处得关系也不错,替沈琼长了不少眼色。

“车间工人跟我说,张总昨晚撂下话,他说只要钟氏的单子一飞,今年就算白干了,年底绝对一分钱都拿不到。”

“还有呢?”

“没别的了,他发完牢骚就走了,嫂子说他今天天亮才回家,一身酒气倒头就睡。”

张柯是跟江牧之很多年的老人,一直跟沈琼不太对付,倒是他妻子一直跟阿海有联系,他妻子体弱,颈椎劳损得厉害,找阿海调理了四五年,效果很好,几乎没再发作过。

“捎个话,让他多喝酒少放屁。再跟大家说一声,轮不到他们操心,该干嘛干嘛,好好干活,亏不了他们。”

家大业大,总要养几个闲人,沈琼烦张柯烦得要死,但那是江牧之过命的兄弟,拼过命挡过刀,他前两年才把江牧之原先那帮狐朋狗友清了一遍,张柯咬牙切齿的让了一步,没有阻拦,他也不好再赶尽杀绝。

“好。沈哥,钟氏那边用不用我去跑一下?他们有几个高管在会所里开过卡,算是熟客,我能跟他们……”

“你也少操心。滚吧——去给院子里树打打药,别像去年那样全是虫子。”

沈琼靠上椅背,连个眼神都赏没给兢兢业业的阿海,直接摇头叫停。

钟氏新换了掌门人,走马上任的小少爷油盐不进,越是高门大户越是难搞,他昨晚请客设宴,早就打点好的高管和主管城建规划的关键人物全部就绪到位,结果小少爷冷脸落座,任凭他差点把自己喝死也没给他半分好脸。

“还有,一会江驰来,让门岗盯着,把装货的车往边上靠靠,在正门给他留个车位。”

第5章 04

人活在世,投胎就是最大的技术活。

钟氏三代,最小的这一辈两个男丁,大的在北方把持家业很少露面,小的在上个月风风火火到了S城,左手拿着两块涉及到重点学区的商品房地皮,右手拿着一个新建国际博览会场馆的立项。

钟氏在业内的口碑很好,家底厚背靠硬,讲规矩懂行情,打钟小少爷下飞机那天,往他身边递的帖子就没停过,负责带小少爷熟悉S城事务的业务主管跟沈琼有过合作,交情尚可,虚情假意客套一番后,收了两条领带一副袖扣一瓶红酒,帮着安排了一场饭局,前前后后的花销将近十万块钱。

竞标书、财务报表、过往案例、样品检测数值、可行性分析、预算规划、工期进程、沈琼跟个即将论文答辩的学生一样武装到牙齿,外界盛传钟小少爷是个严谨苛刻的工作狂,他还特意在包间里准备了投影、电脑、打印机,以备人家情绪到位,当场跟他拍板签合同。

结果,几轮寒暄几轮酒,他喝得嗓子眼里冒血味,陪宴的客人笑得肌肉发僵,小少爷一杯酒不碰,一口菜不吃,放下没翻几页的计划书就冷着一张傲气又俊俏的脸蛋坐在主位上,不搭话、不开腔、不叫停。

——钟云亭,孤山一片云,松间万年亭。

钟老爷子风云一世,儿子青年早逝,给他留下俩孙子,大少爷钟云鹤承袭衣钵谋算老道,小少爷钟云亭孤僻任性眼高于顶,占足了钟老爷子心尖尖上那点肉。

碰上这个么不喜不怒的小祖宗,沈琼尴尬到脚趾扣地也得硬着头皮挺着,好在其他几位都是酒经考验的老手,几个人一应一合没让他冷场,生生陪着他把两瓶白酒全都喝完,最后各自踩着鞋里的三室一厅麻溜退场。

少爷有少爷命,光坐在那喘气都有钱进帐,沈琼没心思,也没时间去跟钟云亭计较。

钟家这条路行不通,就得换别得路,苍蝇再小也是肉,他分不到钟家这块饼,不耽误他在别的地方赚钱。

沈琼在办公室里待了两个小时,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催款、推单、唠家常、谈人情,一杯浓茶续了又续,江驰给他打得电话因为占线没进来,他去给茶缸续水的时候瞥见江驰的车停在楼下,这才赶忙挂了电话往外走。

插了一下午充电线的手机后盖烫手,一进右边裤兜就贴上了大腿,沈琼被烫得一激灵,连下楼梯都快了几步。

“沈总好——”

赶上轮岗换班,叽叽喳喳的员工们在一楼大堂围成一圈,正分着什么东西,有眼尖的望见沈琼下来,立马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

沈琼今年二十九,在业内的领导层里是极为年轻的岁数,厂里招工那会,人事拿着印有沈琼头像的公司简介到招聘会场走了一圈,排队的人从会场东门排到西门,可谓是浩浩荡荡横无际涯。

“沈总!廖工说大家最近加班辛苦,专门买得好吃的,我们正合计要给您送上去呢,正好,您自己选一个!”

厂里年轻人居多,氛围一向不错,廖森雨平日里看着冷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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