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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成品的花胶鸡煮起来很方便,不用砂锅也能保证不错的味道。

江驰把真空包装的料包煮开,丢了两袋方便面进去,份量实诚的鸡肉随着滚开的鸡汤起起伏伏,上楼换了睡袍的沈琼溜溜达达的踩着拖鞋过来,正准备舀一勺汤尝尝咸淡,扔在沙发上充电的手机突然响起,吵得他手上一抖,洒了半勺汤。

别人一倒霉是喝口凉水塞牙缝,沈琼一倒霉是连口水都喝不上。

张柯,江牧之的把兄弟,挡刀托孤的交情,跟他八字不合的活祖宗,四十好几的人还他娘的叛逆,在澡堂子里喝酒撒泼,闹得底下人没辙,不得不给他打来电话江湖救急。

沈琼五行属水,迄今为止,S城的洗浴行业仍有他这一号人物的地位,他打车直奔张柯惹事的地方,从他手里盘出去的店面灯火通明,他在这一行里眼光很毒,好几年前的装修硬件和人员配备放到现在还是极其能打的,接了他盘子的老板几乎没做改动,直接就能开门营业。

沈琼这张脸就像江牧之在街头一样,但凡出面就能平事。

管着会所的领班还是当年的老人,跟阿海阅历相当,十六岁出来做当更衣室的服务员,家里爹妈住院动手术,都是从沈琼这预支的工资。

“动静太大了,我怕别的客人报警就先把那帮人应付走了,张总还在包房里,头上挨了一下,看着还行,口子不深。”

别人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张柯是中年萎靡越活越完蛋,跟人干架还能被敲一酒瓶子。

沈琼双手揣兜,没什么血色的漂亮脸蛋紧紧绷着,他跟着领班走到包房门口一脚踹开大门,对着满地狼藉和沙发上捂着脑袋的张柯一咧嘴角,扯出了一个假到极点的笑容。

“怎么样啊张总——用不用上医院瞧瞧,看看您这脑子里还剩多少有用的玩意?”

第8章 07

沈琼和张柯命里犯冲,江牧之还在的时候,他俩就没在一张桌上吃过饭。

江牧之死于一场急病,他带着沈琼在岛上度假,饭后头疼回房间休息,沾枕头睡着就再没起来。

突发性的脑血管破裂,从发病到宣布脑死亡没超过十个小时,即便沈琼在第一时间叫了直升机救援将他送到最近的医院,一场手术也没有改变任何事情,只让他引以为傲的浓密头发跟着他一起撒手人寰。

十个小时之后,江牧之进殡仪馆,沈琼进警察局。

始终跟沈琼不对盘的张柯一口咬定是沈琼害死了自己的兄弟,于是平生第一次拿起手机打了110。

沈琼差一点错过跟江牧之的最后一面,江牧之死在工厂投产开工的节骨眼上,他是江牧之生前接触过的最后一个人,也是江牧之死后最大的受益人,哪怕没有张柯那通报警电话,警察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枯燥反复问讯持续了很久,一度超出规定的时长上限,这种违反规定的操作足以让负责人吃上官司,但沈琼在事后没有丝毫追究的意思。

——他甚至觉得应该谢谢那两个负责问询的警察,他们迫使他跳过了生不如死的悲痛,直接面对了现实。

停灵的最后一天,沈琼得以自由,江牧之的律师出差在外,航班延误,一赶回来就直奔警局出示了江牧之早早留下的遗嘱,证明了他的清白。

江牧之是先天性的脑血管畸形,且位置离脑干极近,情况复杂,不可能采取手术。

诊断书,CT片,遗书,遗嘱,四样东西整整齐齐的放在档案袋里,律师把东西递给沈琼的过目,十几分钟之后,沈琼直接掀了警局的桌子。

——早在很多年前,早在他们相遇之前,江牧之就知道自己脑子里埋了个雷,随时都有引爆的风险。

从开始到结束,江牧之的遗嘱一共改过三次。

第一次,加入了沈琼的名字,且排在张柯之前,作为江家未来的接手人;

第二次,加入了江驰的名字,保障江驰能在成年后得到应有的分红;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修改于江牧之离世前的一个月,频繁头疼的江牧之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做出了最后的改动。

他删掉了此前的所有内容,留下一纸空白,只在最后写下一行——“身后诸事全权交予爱人沈琼”。

沈琼是可以让张柯卷铺盖滚蛋的,要是更缺德一点,他可以让张柯连铺盖都不剩。

扔进工厂里的资金是江牧之和张柯这对好兄弟打拼半生的家底,他们俩之间一直是以江牧之为主,张柯懒得操心,一切资金流水都在江牧之账上。

所以,在江牧之死后,张柯手里没有合同、没有协议、没有任何纸质的有效证明。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柯一辈子都不知道俊杰两个字怎么写。

在江牧之的葬礼上,他们水火不容的站在悼念的最前列,墓碑上的狗男人潇洒悠闲,英俊如初,笑容得体,眉目之间透着几分让人牙痒贱样。

他把一辈子没有调停的矛盾扔给了活人,轻轻松松的长眠地下,在道义和爱情之间,他看似偏向了后者,但事实是他比任何人都相信沈琼的为人,他扔给沈琼一个大大的麻烦,踹不开甩不掉,日日操心月月干仗,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沈琼在他死后有事可做,而不是拿铁锹撅了他的坟。

长久以来,沈琼和张柯都在回避对方,而他们的每一次见面都会将气氛降至冰点,凝重压抑的空气被吸入鼻腔,变成堵在胸口的烦躁情绪。

真正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连吵架都吵不起来,张柯不接沈琼的话茬,他直接扔掉摁在头上止血的纱布,大步走向门口,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伸手推开了试图拦路的领班。

“张总,您不能走,您——”

“算了。本来就那么点脑子,还让人开瓢淌出去一半,你指望他什么,给他叫个代驾,让他滚蛋。”

打架是需要成本的,活在过去的张柯永远不会有这份觉悟,沈琼弯腰捡起一只幸免于难的酒杯,透明的玻璃折射着房间里五颜六色的彩灯,展示着自己不菲的身价。

一个照面就够了,再多看一眼就会直接吐出来。

张柯踉跄的脚步声消失在电梯口,沈琼带着领班走出房间,走楼梯去了地下一层的财务室,刷卡赔钱。

Pos机交易成功,窄窄的消费凭证上白纸黑字的显示着让人肉疼的数字,他尽可能平静的收起信用卡,领班一路送他到门口,期间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提,只让沈琼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类似的事情上演了好几年,有很多人劝过沈琼,让他早点把张柯甩出去,别沾上麻烦天天当冤大头,这其中不乏跟了张柯很久的老人。

可沈琼始终担任着给张柯擦屁股的角色,无论骂得多狠,闹得多僵,能出面给张柯平事的还是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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