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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
愤怒到极点的呵护也许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情意,但沈琼没有领情的意思。
挣扎不开索性就不挣扎了,他靠在皮质的椅背,没有完全恢复的腰胯隐隐作痛,他贴着廖森雨无可挑剔的面颊轻声开口,熟悉的草木香萦绕在鼻尖,熏得他眼角发痒。
“这帮狗东西本来就没什么高端操作,天天这一套,仙人跳算正常的,你还没看见叫上四五个鸭子玩群p的呢。”
沈琼垂下眼帘,精致纤细的睫毛在他眼底投下小小阴影,他附在廖森雨耳边,讲着粗俗下流的词句。
他说得是实话,方锐这点事比起之前他经历过的简直小巫见大巫,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帮人真正惦记的是江牧之,要不然干嘛非要争着抢着来睡他,嘴里还念叨着说是要试试江牧之尝过的滋味。
“忙正经的去,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沈琼抽出被攥红的右手,轻轻拍了拍廖森雨的肩膀,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小朋友对他抱有超出常理的情感,不过年轻人的一腔热血,经不起时间,抗不过现实。
“那江驰呢?那天晚上是他带你走的。”
“干江驰屁事,你有完没完,他是送我回——”
一个小朋友难搞,两个小朋友更难搞,两个有矛盾的小朋友最他妈的难搞。
眼见着话题扯到江驰身上,沈琼脑袋里神经一抽,一路头疼到眼眶,他强行挣开廖森雨的压制,直接拔高音量,忍无可忍的叫停这场没有来由的闹剧。
然而音量显然不是制胜的法宝,他仰着脖子反驳的刹那,倒逆而入的空气呛得他嗓子眼疼,他因而呼吸一滞,只能不攻自破的垮下肩膀一个劲的咳嗽。
“……”
廖森雨记性很好,过目不忘,沈琼颈间的痕迹不多不少,还是被方锐留下的那几处,消退的印记不再刺眼,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廖森雨一抿嘴唇,勉强控制住了情绪,他拿起被沈琼放下的保温杯,把里头的茶水倒进废水桶,重新泡上浓度适中的花茶。
沈琼咳得面上发红,廖森雨把保温杯重新递到他嘴边,经过风吹日晒的标记贴早已和瓶身融为一体,不细看根本看不到上面还写着“江驰”两个字。
沈琼的字体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他写字字形偏瘦,棱角分明,属于瘦金体入了门,但没那造诣更进一步。
保温杯上的名字是他给江驰写的,因为字写得纤瘦,标记贴上剩一小半空白,于是他又心血来潮,描了个小小的爱心上去。
第22章 21
办公室座机响起来的时候,沈琼第一次意识到张柯这个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取之处的。
来电显示是张柯的号码,沈琼接过保温杯灌了两口水,当着廖森雨的面接起工作电话,大老板和二老板的要谈公事,廖森雨这个打工人怎么着都得出去避嫌。
办公室门关上,沈琼拿着听筒贴到耳边,张柯倔驴脾气,绝不会跟他有工作以外的往来,而且大多数事情都是通过手下人传递,很少直接把电话打给他。
通话接通的瞬间,沈琼靠上椅背,仿佛已经看到了张柯皱巴难看的死人脸,他不紧不慢的侧耳倾听,感受着对面压抑又急躁的呼吸
——像是一场三岁小孩之间的无聊较量,就看谁憋不住先开口。
“……邹红回来了。晚上八点,盛京楼1606,她约你。”
通话五秒钟,恶心半小时。
一个字没说的沈琼歪着脑袋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嘟声,被廖森雨堵了一上午的烦躁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幼稚兮兮的胜利感。
不过,这种胜利感和过往那些一晃而过的美好愿景一样,只存在了短短几分钟。
沈琼放下座机听筒,溜溜达达的抱着水杯走到窗边,院里的树喷过了除虫药,借着夏日的好光景长得郁郁葱葱,他推开窗户,茁壮成长的枝杈顶端贴着窗户边缘,绿油油的小果子在叶片下露出雏形,他伸手一戳,硬茬似的绒毛扎向他的指腹,搔得他一阵细痒。
邹红,很久没有联系的故人,确切来说,是江牧之的故人。
女人的年龄不能问,问了容易被灌水泥填海,沈琼自认识邹红那一天起,就一直跟着江牧之喊她红姐。
这世道有两种人不好混,一种是无根浮萍,没来路没身份,人人路过都能踩一脚,一种是美艳尤物,有脸蛋有身材,人人路过都想分一杯羹。
邹红跟沈琼一样,都是两者兼备,出身水火,她在性别上还比沈琼吃亏一点,女孩子想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街头白手起家基本等于做梦,邹红在这一点上比沈琼还现实,她早早选择了傍身的大树,辗转奔走,从未失手。
——命运所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明了价格。
文学家提笔,讲这句话写给命运多舛的美人,娇艳如花的邹红看过之后冷冷一笑,从全球限量的拼色鳄鱼皮包里掏出萝卜丁口红,羊皮底的细高跟一点一翘,勾得金主排着队为她魂飞魄舞。
邹红从来都是明码标价,高位上的人物有几个像江牧之那样能出去当男模的,她陪吃陪睡陪酒陪笑就是为了钱权二字,只要她站得够高够稳,别人想戳她脊梁骨都碰不着到她鞋尖上的灰。
江牧之初出茅庐,正赶上邹红风生水起,据可靠传闻,邹红当年对江牧之一见钟情,当即就想甩给江牧之一笔钱让他少奋斗二十年,结果江牧之以不吃软饭和不喜欢女人为由果断拒绝,气得邹红反手盘下两家gay吧,改成了烤鸭连锁店。
当然,做人做到邹红这个份上,绝对不会因为男女感情耽误正事,谈不了恋爱就谈生意,她很快就跟江牧之和张柯狼狈为奸,处成了狐朋狗友。
她负责打点关系,张柯负责杀鸡儆猴,江牧之负责一锤定音,职责分明推进到位,有两个大男人撑在明面上,邹红省了不少力气,她借着这个机会激流勇退,随着江牧之声名鹊起,掩去了自己的羽翼。
极少人知道邹红有一个女儿,孩子来路肯定不清不楚,上不了台面,但邹红自己不在乎,她女儿比江驰小两岁,随她姓跟她过,她喜欢孩子,也愿意花足时间和精力好好养着。
退隐之后,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邹女士因为给孩子辅导功课把自己气到头晕气短进了急诊,江牧之蹲在急诊室外头贱兮兮的无情耻笑,结果转过年来江驰认祖归宗,不会英文的江牧之拿汉语拼音帮着江驰在英语课文上做标注,惨遭沈琼扫地出门,邹红闻讯,十分欣慰的送了江牧之一套中小学生点读机。
晚上七点四十五,沈琼到了盛京楼。
人均小一万的馆子,S城里出了名的销金窟,沈琼出门前特意多带了两张信用卡,以免结账的时候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