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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又来学校闹了,因为你的期末成绩。”
温北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他紧紧的抿着唇,神色发冷。
“我已经让保安拦下来了。”班主任接着说:“咱们学校的领导一致认为,她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太好,有空的话还是早点检查一下比较稳妥。”
“知道了,麻烦老师了。”
看得出来温北不想多谈,老师再次叹气:“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这半年,她来闹了不下十次,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如果你有办法的话……”
“我会和她谈的。”温北说。
“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你只要认真点,成绩不会差的。”
温北油盐不进:“麻烦老师了。”
“……”中年秃顶班主任猛灌一大口茶,咬牙切齿:“要不是你长得帅哈,我这茶杯子早晚糊你脸上。”
温北:“……”
班主任只说了保安把人拦下来,却没说她就在学校门口等着。
女人一头枯黄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披散着,脸上抹着廉价的化妆品,跟墙皮一样白,口红的颜色怪异,整张脸看起来有些惊悚。
她堆着笑容,两只手紧紧抓在学校的铁门上,每当有学生路过,就高喊着:“同学!你认识温北吗?帮我叫一下温北……帮我叫一下儿子……”
有学生远远的围观着,也不敢上前,不久后上课铃响起,操场上便没什么人了。
赶巧的是,a班下午最后一节课正是体育。
他们在操场上集合,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补习周的体育老师早就放假了,他们也只是上操场上跑两圈便自由活动。
温北还没回来,言何坠在队伍最后面,人群路过校门口时,那女人很激动,扯着嗓子:“你们是a班的吧??我上次见过你们……”
没人应。
但大部分人都在看。
言何皱了皱眉,他犹豫片刻,跟旁边的男生说了什么,离开了队伍。
他径直走向门口的女人。
温北被扣在办公室写卷子。
他这人出了名的尊师重道,除了不听课外从不忤逆老师,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算是一个好学生。
班主任让他写,他也没拒绝,拿着水性笔刷刷刷把选择填空填了,指着后面的大题:“这些不会,老师。”
知学生者莫若班主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是懒得写,但相比这个,他更关注前面那些题的正确率,于是也没为难他,抽过卷子放他走了。
温北回到教室,第一眼就看到了最后一排的空位。
直到晚自习开始,那人都没有回来。
温北终于坐不住了,他低声问同桌小姑娘:“班长去哪了?”
“班长?”小姑娘扭头瞥了一眼,这才想起来,道:“他请假了呀,早走了,本来走读生晚自习就可上可不上的,羡慕啊。”
“走了?”温北一怔。
言何虽然是走读生,但从未缺席过晚自习,往常去哪里也会跟他说一声的……
他呆滞的太明显,前桌回过头来接话:“他体育课的时候就走了,好像是……跟你妈妈一块走的。”
咔哒——
温北手里的笔摔落在地。
言何确实是跟温母一起离开的。
走时那个保安一直欲言又止,想阻拦,又不知道说什么。
说实话,言何也有些紧张。
他们停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言何主动道:“阿姨,我们进去坐着说吧?”
他点了两杯咖啡,女人却一直摆手:“不不不不用,这个很贵吧?”
“不贵,我请您。”言何笑。
他们聊到挺晚,天都擦黑,刚刚还嫌贵的女人连喝了三大杯咖啡,末了道:“我记得你,我来过好几次,都看到我家温北跟你在一起。”
“是。”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就不听我的话了,实际上哪有妈妈会害儿子呢。”女人泫然欲泣,“同学,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温母离开后,言何又坐了一会儿。
外边在下雨,咖啡店老板好心借了他伞,问他:“小伙子,走读生啊?”
“是啊。”言何看了眼表,“晚自习都结束了,我就不回去了。”
老板瞥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后背,沉思两秒,问:“你们高中生都不做作业的吗?”
言何:“……”
草。
忘了。
他还有两套卷子没拿。
言何顿时也不磨叽了,撑着伞走进雨幕,打算回去拿个作业。
他过了马路,遥遥看到学校门口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对方没撑伞,大大方方的站在雨里,身形瘦削,被打湿的校服紧紧贴在身体上,愈发显得单薄。
他站的笔直,就跟旁边的路灯似的,手里啥的也没拿,不知道是在等车还是单纯的发呆。
单从一个侧影,言何就认出是温北。
他快步走过去,把人拉进伞里。
温北浑身都湿透了,黑色的头发贴在侧脸,还在往下滴水,活像个水鬼。
言何打量他片刻,提出评价:“你这是补习补疯了?”
“……”
温北不说话,他脸色有些发白,把眼珠衬的更加黑,纯粹而深。
他直勾勾盯着言何,像是要把他整个灵魂都看穿。
“……被鬼上身了?”言何更纳闷了,他摸了摸温北额头,手掌又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你去哪了?”温北终于开口,声音也是低低沉沉的,比瓢泼的夜雨还要凉几分。
“喝了个咖啡。”言何也没瞒他,“跟你妈妈一起,她走了有一会儿了,打的车,应该淋不到雨。”
“为什么。”
“因为那个车直达目的地?”
两人牛头不对马嘴。
良久。
“你为什么要见她?”温北狠狠地抿唇,眼底闪过痛苦,下唇微微颤抖着,也不知是冷还是怎么:“说话啊,你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言何呢。
这一整个学校,老师,学生,保安,门卫,谁见到她都没关系。
为什么是言何。
为什么偏偏是言何……
就好像是上帝给他开了一扇窗,却只吝啬的开了一条缝,风一吹,便又关上了。
而他甚至连阻止那阵风的能力都没有。
他心里崩着的那条线临近崩溃,在得知言何跟她离开后,他甚至有一瞬间想毁掉所有。
切断这一切,然后把罪人都带去姐姐那里吧。
他们一家人,也可以在别处重逢啊。
“因为不想让你看到她。”
男生平淡而坚定的声音在耳上响起。
温北茫然了好一阵,才堪堪回神,他仰起头,直视言何的眼睛,却发现那里倒映着自己的脸。
只有他。
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