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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声里。

温北还是撑了把伞,他没让叶镇跟下来,平静地交代了军中事物,然后独自走进雨里。

雨点又快又急,似是想把天都抛下来。

温北有点撑不住伞,他皱了下眉,尽量靠着墙边走。

别墅的大门没锁,他的脸部识别也还好使,温北松了口气。

他穿过花园,远远看到二楼亮着灯。

他抬了抬伞,把视线倾高,不期然撞进一双黝黑的眼睛里。

言何就坐在阳台的木围栏上,半边身子都在外边,长腿支地,眼帘半垂。

正望着他。

对方手里夹着烟,火星在风雨里明明灭灭,不大清晰。

言何好像很久没在他面前抽烟了。

温北迟钝的想。

这人向来纵着他,他不喜欢的也都跟着不要了,从无怨言,从未提起。

“……”

他想叫一声言何的名字,嘴巴反复张开,却没发出声音。

于是他们隔着雨幕,沉默且诡异的对视了好一会儿,谁也没动弹。

温北保持着仰头的姿势,觉得后颈有点疼,但还能接受,不知是不是防菌布进了水。

他晃了神,却见言何收回了目光,也撤回身子,已经回了房间。阳台门被轻轻关上,似是一种无声拒绝。

言何把剩下的半截烟摁进机器人的肚子——也就是垃圾桶。

小白机身后撤,十分戏精的晃了晃,发出惊恐的机械音:“烫!烫!”

言何:“……”

言何忍了几秒,没忍住怼它:“你无聊疯了?”

“那倒不是。”小白熟练的把肚子翻转,解决掉刚进去的垃圾,慢吞吞回话:“我怕主人你无聊疯了。”

说完,它检测到了什么,问言何:“不请温北上将进来吗?他还在门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言何叹了口气:“这是他的房子,他又不是进不来。”

他走向床铺,把自己平摊在被子上,声音很闷:“我睡了……他要是进来,你记得给他准备热水。”

言何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在雨声中,他竟昏昏沉沉的陷入梦境。

梦里也是这般大的雨。

他撑着黑伞,路过一所中学外的小巷。

这学校名字有些眼熟,他回忆了片刻,想起是在竞赛班的自我介绍里听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生的学校……

言何胡乱猜测着,一扭头,看到巷子深处被混混们围堵的身影。

对方没穿校服,衣服整整齐齐,大概是发育早,比那群混混还要高出一截。他手里拎着半截凳子腿,应该是现薅的,神色平淡冷静,不像在打架,反而像是在进行某种学术研究。

言何都怕他来一句:“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不过,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言何把口罩往上拉了拉,从包里翻出帽子扣在头上,然后收了伞。

“哎,那个红毛。”

他不太礼貌的喊了声。

混混头子呸的吐掉嘴里的烟头,一脸不耐烦的扭头:“妈的谁啊……”

板砖碎在他脸上,血浆被雨冲刷,空气里弥漫起淡淡的腥味。

言何甩了甩手,笑眯眯的:“以多欺少可不好哦。”

“主人!”

“主人!”

“有客到访!有客到访!”

小白嗓门大到要把屋顶掀翻,硬生生把言何从睡梦中拉回来。

言何猛的睁开眼,还以为地震了,回过神后他举起枕头就想打死小白:“你要造反啊??”

小白熟练的躲开,并开启监控屏幕。

画面里,温北已经收了伞,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冲着雨幕发呆。

他既不进来,也不按门铃,活生生成了那个“客”

看到这一幕,言何那股子起床气莫名就散了。

他皱了下眉,作势要踹小白,嘀咕道:“来了你就给他开门,吵我做什么?”

小白静静的看着他,仿佛看透了什么。

几秒后,言何遭到了拒绝——

“我该充电了。”

言何:“……”

大爷的,正事一件不干,电倒挺费的。

外边狂风骤雨,言何在床边装了会儿死,还是起了身,顶着张木头脸推开门。

雨点哗一下泼了他一身,这雨还是斜着刮的。

言何一抖,彻底清醒了。

听到动静,温北倏地回头,眼底那点茫然还没收回去。

言何没说话,开了门便回去了。

温北犹豫再三,踉跄着站起身,跟着进去了。

言何从厨房出来,喝了两口水。

他瞅了温北一眼,这人宽大的兜帽下,黑色的发丝还是淋湿了,正贴在侧脸。

言何见他杵着不动,拿了条毛巾过来,递给他,顺便问:“在门口坐着做什么。”

温北接过来,攥进手里,还是呆愣愣的,他摇头:“……我不知道。”

这一切明明都是他想要的。

信息素样本、还算顺利的实验过程、跟他分的明明白白的言何。

他又不甘心什么,想挽回什么呢。

“……”

言何懒得再问,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慢悠悠道:“去洗澡。”

他语气与平常无异,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温北把毛巾捏的更紧了。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言何,抿唇问:“你,你不生气了吗……”

问出这话时,他自己也没什么底气。

言何好悬没气乐了,他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何总能如此天真。

于是他重新指向浴室门,换了种说法:“滚去洗澡,省得感冒了赖我。”

温北:“……噢。”

他身上各处都有针孔,其实不太能沾水,但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进去了,换了身衣服,依旧是长衣长袖,脖子都没怎么露。

出来时,言何正坐在窗边看书。

他似乎很喜欢赏雨,每回下雨都要凑在窗口或阳台。

温北有些拘谨的坐到沙发上,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雄主……”

“叫名字就好。”言何打断他,“都要离婚了,有分寸一点。”

温北一噎。

他显然也想起自己之前改口叫言何殿下的事儿,尴尬的抿抿唇。

“我去客房睡。”言何施施然站起身,道:“你回卧室就好,放心,我明天就搬走。”

“你要搬走?”温北刷的站起来,眉头紧锁:“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言何只觉得莫名,“咱俩都分开了,我干嘛还要住在你的房子里。”

温北沉默片刻,辩驳道:“离婚后所有财产都是属于雄虫的,这是你的房子,要走也是我走,你不用搬。”

“在这待久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只虫了?”言何笑了,眉眼甚至带了些嘲弄:“别拿这里的规矩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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