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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是因为想他我才痛苦。”
贺兰破说完,对祝神轻声喊道:“祝双衣。”
祝神并不应。
他在意外自己的离开竟然曾使贺兰破感到痛苦。祝神以为贺兰破不过是像小孩子吃不到糖就哭闹那样,看不见他就要逃出府去找。可小孩子吃不到糖总有一天会有别的食物替代,贺兰破见不到祝神却不是塞进贺兰府就会变乖。
从八岁进府到十四岁修建自己的住所,期间五年贺兰破成百上千次地逃跑又被抓回去,每一次都跌倒在寻找当年祝神离开的那条路上。
贺兰破问他:“你说祝双衣这个名字是他骗我,那他真正的名字该是什么?”
“不知道。”祝神闭上眼,像是要睡了,“可能叫祝单衣,祝无衣。”
“会叫祝神吗?”
即便得不到回应,贺兰破依旧执拗地问:“你是祝双衣吗?”
“不是。”
贺兰破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脸冷下来,一下子转回去望向屋顶。
气不过,又一把扯了祝神的被子:“那你别睡了。”
“……”
祝神身上盖着点被角,正打算将就将就,蓦地在空中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暗香。
他往贺兰破那边挪了挪:“你熏香了?”
“没有。”
祝神又挪了挪:“是山空?”
“不是。”
祝神拉过贺兰破肩上的衣裳:“你让我闻闻。”
贺兰破问:“你是祝双衣吗?”
“不是。”
贺兰破把衣服扯回去:“不是祝双衣不给闻。”
好吧。
祝神躺回去。
过了会儿,他又蹭过去扯贺兰破的衣服:“你让我闻闻。”
贺兰破又扯回去:“不给。”
“闻闻嘛。”
“不给。”
“闻闻。”
“不给。”
“你给我闻闻嘛。”
贺兰破逮着袖子低喝:“你还说你不是祝双衣!”
全天下只有祝双衣会这么烦人!
祝神又躺回去装聋。
两个人并肩躺着,房里安静了很久。
“……”
“……”
“欸你再给我闻一下。”
“烦死了。”
贺兰破扭头朝旁边狠狠瞪了一眼,翻过身把祝神捞进怀里,叫祝神抱着他闻了个够。
祝神一个劲儿嗅,嗅着嗅着干脆埋头在他怀中睡着了。
贺兰破臭个脸抱着人:“祝双衣你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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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破:获得道具——猫薄荷
第8章 8
——“祝双衣你烦死了!”
这是贺兰破八岁时的口头禅。
那年冬天,贺兰破大病初愈,同村的奶奶见他瘦得可怜,一连数日炖了自己家里两只母鸡送来,叫祝神守着贺兰破吃干净。
后来贺兰破身体好些,能下床跑动,过年就去奶奶家里帮着编了几日的竹篓。
那时的贺兰破不会使刀,不会武功,不会上马,也不会杀人,没有贺兰府的夫子和武师挖掘他凌驾常人的天赋,但即便在乡舍里,在田野间,与诸多琐事打交道,表现出的聪慧依旧可见一斑。
一个下午,他能琢磨出几种更快更结实的编法,一天编织的竹篓是奶奶一家子平日四五天编织的量。分明是熟能生巧的活计,到了他这儿,一上来就叫人分不清究竟谁才是老手。
祝神替隔壁阿叔卖了一天年货回来,怀里捧着给贺兰破买的八宝鸡,一进门就撞见贺兰破在油灯下跟一堆竹条打伴,小小的身板抱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玩意儿编得认真又起劲,想是编了很久,贺兰破时不时就抬起胳膊揉揉眼睛。
鸡要趁热吃。祝神陪着贺兰破,他吃爪子贺兰破吃腿,两个人就着除夕的月色吃得满嘴油光。
吃完了鸡洗完了脸,贺兰破还不睡,说要把手里东西编完,明天送给奶奶。
祝神就陪他。
陪着陪着,祝神撑在桌子上打起瞌睡。
一个不经意把自己晃醒,已是夜半。祝神看见桌上油灯还亮着,一只用竹条编织好的公鸡放在桌下,精致又生动。
而贺兰破坐在他对面的小椅子里,裤管卷到膝盖,脚还在木桶泡着,就这么低着脑袋睡着了。
他起身摸了摸水,已经温凉。
祝神悄悄给贺兰破擦了脚,把人抱到床上睡了一宿。
第二天他远远看着贺兰破给奶奶送了那只竹条编的公鸡,等人回到身边来,祝神问:“奶奶喜欢吗?”
贺兰破点点头。
他们走在石子路上,大年初一的朝阳照得这个村庄的土地一片金黄。
“那你给哥哥也做一个好不好?”祝神挥着随手捡的树枝,弯腰凑过去说,“小的就好,我也想要。”
“不做。”贺兰破说。
祝神扯扯他的袖子:“做一个嘛。”
“不做。”贺兰破毫不留情。
“小鱼——”祝神蹲下身,拉了拉贺兰破的手,“给哥哥做一个嘛。”
“不做。”贺兰破拔腿要走。
祝神一把抱住他:“做一个嘛求求你了。”
“说了不做就不做,”贺兰破挣脱不开,“祝双衣你烦不烦?”
“做一个嘛做一个嘛!”
祝神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八岁的贺兰撒泼打滚:“求求你了给哥哥做一个嘛!就做一个!做一个好不好!你就做一个嘛……”
“祝双衣你烦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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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祝神睡得出奇的好,以至于贺兰破离开也没有惊动他。
再醒来时天已蒙蒙亮,容珲端了茶水和一碗清粥坐在床前。
祝神正要起身,忽察觉自己手里被塞了一个香包。他拿近闻了闻,是贺兰破身上山空的气味。
翻过面,方见贺兰破不知从哪翻出纸笔,在香包上附了张字条:
不是祝双衣不许拿。
祝神:“……”
容珲正等着祝神吃药,见这人坐床上盯着手心久久未动,便凑过去看那儿到底有什么。
刚看了一眼,也给沉默住了。
“小公子还真是……初心不改。”
祝神面无表情将那字条扯开,自顾在腰上系好香包:“不是祝双衣,我也要拿。”
容珲在一旁觑着,从对一个孩子的沉默变成了对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沉默。
吃药的时候,容珲才将这一夜的事报给祝神:“这小店原本只有三人经营,昨儿我和辛不归去后厨看过,伙计掌柜并厨子果真都已遇害,被藏在了灶下,死相实在可怜,那小二……”
“说重点。”祝神打断他,端起清粥喝了一口。
“哦,就是我们把他们埋了以后,楼上就听着有人起来,那人药醒动身,趁夜赶路,没多时小公子和辛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