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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死了。”

宵娘夹了个螃蟹腿到她碗里:“快剥腿。”

宣阳说:“不想吃。”

宵娘说:“我想吃。”

“……”

宣阳不情不愿剥起螃蟹腿,也就闭了嘴。

那边祝神已猜到是谁,闻声回头时,一个青葱身影几乎就快扑到他怀里。

他伸手接住对方,笑道:“多大了还这么没轻重。”

那少年只抱着他胳膊嘟囔:“你还问我多大?父亲好不容易准我出来,上次见面都大半年以前了,我生辰你都不记得了!”

“哪不记得?”祝神反问,“不是打发人送了贺礼?没送到么?”

“才不要贺礼呢!我就想见你。”

那少年说话间瞥见一侧阴着脸的贺兰破,更借机凑过去在祝神耳下嘀咕:“那是客人吗?”

祝神看了看贺兰破,说:“是我一个弟弟。”

“弟弟?”少年显然不高兴,“你还有别的弟弟?”

贺兰破脸拉得更长,眼神沉得乌压压的。

祝神将那少年挪到凳子上坐着:“既然来了,就好好玩几天。我眼下有事,叫十三幺陪你玩。”

“有事?有什么事?”少年急道,“立时就走么?我为了找你,脚都走疼了!”

话音未落,祝神只觉身侧刮过一阵轻风,抬头看去,贺兰破一步六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客栈,快得只剩残影一般,直往门外马车里钻去。

“脚疼等老陆回来给你看。”祝神从桌上拿起一块点心,正转身要走,想了想,又伸手拿了一块,这才疾步离去上了马车。

那少年还在他身后喊:“祝神哥哥!”

彼时祝神已进入车厢,依稀听见客栈里宣阳忍无可忍:“喊什么魂!吵死了!”

“你管我!”

“滚出去!”

“这儿又不是你家!”

“不是我家是你家?!”

“哎呀我的蟹腿呀!”

“我的肘子!”

“你们两个不吃饭就滚!”

“……”

似是宣阳朝谁扔了筷子,叮叮哐哐,鸡飞狗跳。

祝神躬身上了马车,打起车帘,瞅见贺兰破沉默坐在角落里。

他抬脚踏进一步,回头对容珲道:“你在外头驾车。”

容珲对上车夫茫然的视线,硬着头皮应下。

放下帘子,祝神走到贺兰破身边坐好。

两个人各自无言,祝神起先揣着手安静了片刻,随后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点心凑到贺兰破嘴边:“吃不吃?”

“……”

贺兰破别开头。

祝神跟着把手挪过去:“吃不吃?”

贺兰破把头别回去。

祝神还是跟着挪:“吃不吃?”

贺兰破躲不开,冷冷道:“不吃。”

祝神把点心抵在他唇边:“吃一口。”

“不吃。”

“吃口嘛。”

“不吃。”

“就吃一口嘛。”

“祝神你烦不烦?”

祝神悻悻收手,送进自己嘴里吃了。

嚼了几口,有点儿干。

祝神起身。

贺兰破蓦地抓住他:“你去哪?”

“我……”

贺兰破:“不许回去。”

“我去喝口茶。”

贺兰破:“……”

贺兰破收回手,又靠在角落,转过半张脸,一声不吭。

祝神喝了茶坐回来,两手揣进袖子,舔舔唇,找不到话说,于是沉默。

沉默了小一刻钟,祝神又猝不及防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点心,颇为自得地递到贺兰破唇边:“吃不吃?”

想不到吧,还有一块。

“……”

贺兰破彻底不搭理他。

好吧。

祝神又自己吃了。

马动车摇,窄室寂然,祝神吃完点心,在静默中听见低低的吸气声。

他耳尖陡然立起,悄悄转动眼珠,往旁边觑了一眼。

贺兰破身子面外坐着,一脚踩着地,另一腿屈在塌上,胳膊搭着膝盖,头却低垂着偏在另一侧。

祝神看不见他的神情。

又是极轻微的吸气声。

祝神汗毛微立,转动上半身,把头佝下去,凑在贺兰破颈侧,恨不得钻到贺兰破眼前道:“哭了?”

贺兰破这次连肩也侧过去,几乎面着墙壁。

祝神来劲了,干脆上了塌,跪直身体,两手自后方撑着贺兰破双肩,又低头凑到另一边去瞧:“真哭啦?”

贺兰破别肩想甩开他,甩不开,便把脸转向外头,不给祝神看。

这一转更方便祝神看了。

祝神歪了歪身子,一眼看见贺兰破两个眼圈瞪得通红,鼻尖也透着红,两个嘴唇紧紧抿出一条线,倔着不肯眨眼,两滩水光就在眼眶里晃动着,凝不成泪滴下去。

“怎么就哭了……”祝神呆跪着嘀咕,慢慢下塌坐回去,勾起食指去刮贺兰破的眼睛。

贺兰破也不躲,被祝神弯指一刮,自眼角擦出一行水渍来。

眼里的水被刮出去,他终于开口,声音瓮瓮的:“你不是没有别的弟弟?”

顿了顿,又自顾道:“这话也轮得到他来问。”

祝神愣了愣,原来贺兰破生气是为这个。

此事说来话长,祝神便简短道:“他不一样。”

“他也不一样了?”贺兰破突然盯着他,声音也变大了,对着祝神定定看了半晌,才移开视线,小声道,“一个弟弟一个样。”

祝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大脑又一片空白,似乎不知该如何辩驳。

他素来万事讲究依据,若要辩驳,便要想好贺兰破的话里是哪一句需要他辩驳,又为何要辩驳。

但贺兰破又似乎总是他有理有据的一切中的意外。

祝神心想,既然不知,那就沉下心来思考好了。

这一思考,就坐到了飞绝城外。

舟车劳顿,抵达贺兰府时已是掌灯时分。

贺兰府中灯火如昼,大门前站着一个头发剃得精光,身着灰白布衣,脚穿粗麻鞋的女童,一看便是天听教徒的打扮。

见门前停了马车,她径直过来,等容珲将祝神扶下车后挡在他们身前,一言不发地抬头,掌心与指尖向外,将胳膊举在空中。

贺兰破蹙了蹙眉。

容珲望向祝神:“这是什么意思?”

“点眉之礼。”祝神一边说着,一边含笑弯腰,将额头凑近那女童的手。便见她用中指指尖点在祝神眉心,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俄顷,又拿开了。

祝神站直,冲容珲瞧了一眼。容珲便弯下腰,亦是一样的步骤。

最后是贺兰破。

贺兰破不弯腰,也不笑,就这么垂眸看着她。

他现在平等地恨世界上所有人。

天听教也不例外。

女童也不催促,只悬着胳膊,不上他的眉心绝不放下。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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