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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还没有死?”

“就让他死!”顾云的父亲重重摔掷着拐杖,“当年就该打死他!养这种畜生做什么?”

是啊,为什么还没有死,顾云自己也不知道,明明早就该死。

母亲含着眼泪进来,呆呆看着顾云。

也可能这就是最后了,顾云短暂地露出一丝微笑。

“妈妈,我感觉到宝宝在动。”

母亲终于哭了。

“顾云,放弃这个孩子吧,这样还能有点办法救你的命。”

顾云摇摇头。

“妈妈,宝宝已经有名字了。它叫顾殊,特殊的殊。”

“放弃吧,”母亲哭着恳求儿子,“我不想失去你。”

“我也不想再失去它。”

顾云喃喃细语,接着他没有了声音。

也许每天在炼狱中受折磨,让顾云已经神智不清。他认为他在班德里放弃的那个孩子,在天空中绕了一个圈,又下凡投生在他身体里。

—多荒谬啊,那个孩子,和这个孩子一样,也是杜言之的。

—这既不是一篇悲剧,也不是一幕喜剧,这是一出荒诞不经的闹剧。

第67章 67.嫌疑

67.嫌疑

“我要见我的律师”

杜言之睁开眼睛,看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又看看手上挂着的静脉滴注。他没有死,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流了很多血。

—他知道他死不了。

他的视线转到床头柜上,那里摆着顾云送他那块怀表。怀表已经四分五裂,指针永远定格在下午一点五十七分。

顾云知道杜言之总把怀表放在上衣口袋里,他有意瞄准了怀表的位置。顾云不想要杜言之死,但杜言之在顾云心里呢,已经死去了。他们的故事,就好像那块不再走的怀表,所有的欢愉与笑声,所有的欺骗与愤怒,都到此为止。

顾云失踪了。

杜言之怎么也打听不到顾云的下落,就像一滴水蒸发到空气里。基地那边无人知道司令去了何处,杜言之在军方内部也没有刺探到什么消息,甚至有小道消息说,顾云出了事,上了军事法庭,已经被秘密处决。

对此,杜言之只有一个念头,顾云是他杜言之的人,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自己恢复了,他要满世界去寻找顾云,不管是东非大裂谷,还是太平洋深海底。

但病房的房门突然打开,护士出现在门口,神情紧张。

杜言之虚弱地说:

“没事儿,我没有按铃叫人。”

护士没说话,身后却冒出了两位警察。他们出示证件,亮给杜言之。

“杜公子,等您身体好些了,希望能配合警方行动。”

杜言之还以为自己遭顾云枪击的事情被哪个不长眼的报了警,忙解释说:

“这是个意外,没关系。”

警察紧盯着杜言之。

“杜公子,我们是来调查安娜被谋杀的案子。”

杜言之一惊,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他注意到警察正瞧着他的脸色。

“安娜不是意外事故吗?”

“她是被谋杀的,”警察冷冰冰地说,“如果杜公子身体受得了的话,不妨现在就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说出来。”

警察将搜查令和逮捕令都亮给杜言之看。若不是杜言之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现在就要作为重大嫌疑人,被手铐铐走。

杜言之毕竟不是一般人,尽管心中百转千回、惊涛骇浪,面上仍然波澜不惊。

他平静地回望着警察。

“我要见我的律师,在律师来之前,我什么也不会说。”

杜家家庭律师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杜言之担心医院有监控,也没有对律师说什么。他有意无意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来回抚摸,仿佛是要表达内心的焦虑。

律师见了,轻微点了点头。这是杜家的暗号,意思是我什么都还没有对警察交代,全靠你救我。

当天晚上,杜言之就是在审讯室度过。狭小的审讯室灯火通明,愈发映衬着受伤未愈的杜言之脸色苍白。两名警察牢牢盯着他。几个小时之后,又换了两名警察上来。

杜言之明白,他们这是在熬鹰。他自己呢,不管对方问什么,用什么方式,是暴风骤雨、还是和风细雨,他都保持一眼不发。

犯罪嫌疑人这种负隅顽抗的态度大大增加了杜言之身上的嫌疑。

一位警察按捺不住,隔着桌子捏住了杜言之的下巴。

“杜公子,你最好说点什么。我问你,你和安娜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不管是真实还是谎话,他们都要听到杜言之的回答。

“……”

第68章 68.庭审(上)

68.庭审(上)

这桩案子具备一切博人眼球的爆点

在经历了四十八小时惊心动魄、不眠不休地“熬鹰”后,杜言之终于被取保候审。杜家交纳了高额保证金,暂时将杜言之赎了出来。警察局外,各路媒体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闪光灯此起彼伏,竟然亮如白昼。在一堆保镖的拥簇下,杜言之艰难地往外走去。

媒体遇到了杜言之和安娜的案子,就好像苍蝇闻到了血。这桩案子具备一切博人眼球的爆点,富家公子,女明星,桃色纠纷,金钱,豪车,凶杀,并且内容还很安全,不涉及任何深度挖掘。

为了捞大少爷出来,杜家雇佣了一支豪华律师天团。杜老爷子心急如焚,放话说,钱不是问题,只要儿子平安无事。律师天团踌躇满志,认为案卷中大有可为。而检察院那边,敢向杜家大少爷提出故意杀人罪的诉讼,自然也是有备而来。

从庭审第一天开始,检方、辩方之间便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检方一条条展现安娜的死绝非意外,而是谋杀。安娜尸体虽然遭严重焚毁,但部分骨架结构还在。安娜喉管通道干净,没有焦炭粉末吸入,也没有检测到一氧化碳。安娜坐在驾驶座上姿势松弛,不符合活人遇大火时挣扎和求救的状态,证明了安娜是死后焚尸。安娜颈部切片显示,舌骨左侧骨折,证明机械性窒息死亡。由于单侧舌骨骨折,骨折角度不大,且安娜身上未发现其他明显伤痕,推测凶手右手单手掐住安娜的脖子,左手捂住安娜的嘴,造成安娜快速窒息死亡。

对于这部分论证,辩方表示接受。安娜是被谋杀的,这一点证据确凿,没有辩驳的意义。

—争论的关键不在于安娜是否被杀害,而是被谁杀害。

检方认为杜言之有杀人动机。杜言之与安娜有情人关系。安娜一直对外声称自己是杜言之女朋友,杜言之没有公开否认过这一点。婚礼现场,安娜也是以杜言之女伴身份出席。

然而,婚礼发生了变故,本来是杜家二公子结婚,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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