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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下的上下摇晃起来,酸奶在麻布上滚动,有液体渗透下来。
烟学着秦鱼的动作,只试了两下,就找到规律,跟秦鱼配合着翻滚酸奶,一直到细麻布下面不再渗透液体,秦鱼看了下已经团在一起的酸奶,大约有他的拳头大小,他点点头,接过烟手里的细麻布角,把四个角拧在一起,挤压奶团子,又有一些液体渗出,他四处看了看,看到了一溜的脑袋,全都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们。
秦鱼吓了一跳。
秦鱼:“大母,你们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叫孙儿过去就行了。”
被问起,秦大母有些不好意思,她能说是自己好奇孙儿又在捣鼓什么特地赶过来看的吗?
秦母上前一步,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奶疙瘩,避开话题,问道:“这是什么?”
秦鱼皱了皱小脸蛋,道:“儿也不知道呢,做出来试试味道,再由阿母赐名吧?”
川则是关心另一件事:“能吃了吗?为兄可以先替你尝尝。”
秦鱼对上自家大哥雀跃的眼神,好笑道:“嗯,我原本想拿去处用石板再压一压的,大兄若是想先尝一尝,我就解开来给你掰一块?”说罢,就要解细麻布,方才他把四个角都绑起来,拧在一起了。
川忙道:“不用了,还是等你做好了,兄再替你尝味道吧。”
秦大母也道:“不差这些时候,石板笨重,可别压坏了你,交给鹿媪去帮你做,你在旁指点就行了。”
鹿媪是秦大母的陪嫁媵妾,当年秦大母的陪嫁媵妾只剩下她一个了,秦大母非常信任她。
鹿媪噙着慈爱的笑上前,蹲下摸了摸秦鱼的小揪揪,接过他手里的奶团子,道:“小公子指点奴下,看奴下做的可对否?”
鹿媪将秦鱼当孙子疼,秦鱼也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奶奶,就上道的主动牵着她的手,来到水井旁,挑了一个干净的菜板,选了一个大套碗,扣过来,露出碗底,让鹿媪把奶团子放上去,又找了一块脑袋大的石头,洗净擦干,压在奶团子上。
秦鱼见正中的太阳正好晒在压着的奶团子上,就对大母道:“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咱们就取出来尝尝吧。”
秦大母:“好,就听乖儿的。”
秦鱼牵着自家大母的手离开了,把一众议论纷纷的奴仆们抛在身后。
当天晚上,鹿媪亲自把压得只剩一个饼饼的奶团切成一片片的,有直接嚼着吃的,是川和峦,也有沾着蜂蜜吃的,是娇娇小姑娘,秦母则是将它和煎的油汪汪金灿灿的鸡蛋一起,夹在松软热乎的馒头里一起吃,呵,这不就是现成的汉堡吗?秦鱼建议她再在鸡蛋上抹上一层肉酱,就又是另一种味道了,秦母非常喜欢。
秦大母最时髦,她让鹿媪在烧热的铜板上刷上油脂,撒上仲春的小野葱碎和盐,把奶片放在热铜板上煎着吃。
顿时奶香四溢,满屋都是吸气的声音。
秦鱼直接对秦大母竖起了大拇指,赞大母是最最会享受生活的贵夫人,逗的秦大母笑的合不拢嘴。
秦大母吩咐仆从吗,明天照着秦鱼的法子多做一些,并取名为奶烙,因为她认为这奶片烙着吃最香,最好吃,所以取名叫奶烙。
奶烙,奶酪,历史总是在不经意间矫正它的轨道。
只用了十多天的功夫,秦大母就发现了奶烙的最大的一个优点——存放时间超过了十天!
十天啊,足够在栎阳和咸阳之间走一个来回了,这还是在不用方法好好保存的情况下。
限制一种食物流通的最大缺陷是什么?就是它的保存时间啊。
楚国的水果种类繁多口感丰富可口,吃过的谁不称赞?秦王和太后难道不想天天都有楚国的水果吃吗?
不行啊,楚国的当季水果运到咸阳之后,早就腐烂的不能吃了。
秦大母看着十天之前做成的一块奶酪,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川,她的大孙子,今年十五,可以进学了。作为秦国王室之后,总不能做个文盲吧?
只会识字算什么?不学诗,不学秦律,就不算上过学。
她得给过两年就要傅籍的大孙子提前考虑将来了。!
第6章 学可不是白上的
秦大夫和秦父死的时候,秦川才八九岁的年纪,受限于资质,他根本还没来得及跟父祖学习家里传承的那一套以及最重要的——秦国法令。
秦大母虽然是大家出身,但她作为女子,学的是贵夫人的那一套,倒是可以教给儿媳和孙女,但对孙子们,可不敢随意的教。
眼看着大孙子一天天的长大,给孙子找个老师学诗学书的心情就越发的焦急起来。
可惜,当年他们一家灰溜溜的从咸阳搬到栎阳的时候,几乎是偷偷的离开的,家中门客早就遣散了,只带着大字不识一箩筐的老仆们贴身伺候。所谓的人脉关系,这么多年不联系,也早就断绝了。
秦川要是个天赋卓绝的,能显现出一丝丝的聪慧来,秦大母都能厚着脸皮,带着孙子回咸阳,不说特地拜一个有名望的老师,上学学一些最基本的礼仪和知识还是可以的。
但看着敦厚天真的大孙子,秦大母摇摇头,这就是憨的,她要是真把他带去咸阳城,估计没几天就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还不如就待在西乡里,老老实实的安稳过一生呢。
但也不能做一名大字不识的睁眼瞎,要不然,她怕死后没脸见祖宗。
她把目光放在了县里开办的学室上。
自从变法以来,秦国慢慢的煞住了开办私学的风气,秦国提倡的是以吏为师,每一个县里都会设官学,供本县有志于秦国官场的人来学习秦国法令,以及,学习如何做一名秦吏。这种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地方,就叫学室,在学室里教人的老师都是本县管文书、档案、书记等文务的小吏,叫做令史。
秦川就很适合做一名县乡里的小吏,既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又离家近,有现成的实习实践的地方,更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安稳!
安稳两个字已经成了秦大母的执念了。
她虽然最喜欢秦鱼,最疼爱娇娇,但秦川这个长孙的地位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凡是家里有需要户主出面的时候,秦川都会稳稳的站在前头,她则是带着媳妇孙子孙女们站在他的身后,坚定表明他家主的地位。
也就是她的这份信任和坚定,对家里唯二的两个长辈和奴仆们无限制的疼爱秦鱼这个幼弟,他都没有半分的嫉妒和不喜,反而带头纵
着这个幼弟,疼爱唯一的妹妹。
对秦川的安排,秦大母是慎重的。鉴于她的前半生见多了死亡和别离,她对秦川最大的要求,就是不要踏出栎阳县半步,到了弱冠之年娶一房媳妇,然后到学室里去报名学吏,学吏是可以免除徭役的,等到学上个十来年,三十岁的时候能成功当上一名小吏,他就更不用上战场了,最后,再奉养她这个老媪寿终正寝,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