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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往事被揭穿,诸葛少陵却丝毫不见心虚,反而更加悠然地摇起了扇子:“那又如何?”
“你接近我,不过是认为我是宋钊的‘东西’罢了。”
元锡白嘲讽地笑了一下:“既然诸葛大人癖好如此奇特,为何不去找吴新丰吴大人,他在你眼里应当也算宋钊的‘东西’吧。”
诸葛少陵听罢,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且不说吴大人已经年过半百,单是对着他那张褶子脸我就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他笑眯眯地走近元锡白,俊朗的脸上满是揶揄:
“——还是元大人比较合在下胃口。”
“无聊。”
元锡白确认了诸葛少陵的目的后,更不想与之纠缠了,立马转身就要走。
“既然元大人如此合我眼缘,有件事在下便不得不提醒一下大人了。”
诸葛少陵摇着扇踱到了元锡白身侧:“最近你和宋大人的事传得满城风雨,我虽不知右相为何要以这种手段拉拢你,可在外人眼里,你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若真想保命,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他意味深长地用扇柄指了指树上摇摇欲坠的枯叶:“冷秋易荡,不日恐有狂风将至。”
第23章
正宣十六年秋,孝文帝楼怀随亲卫近臣远赴泰峰祈福,将朝廷大小事务暂交与左右相处理。
据大胥工部志记载,十六年七月,右相宋钊颁“农商令”,第一次明确了钱粮交易度量与州府盐禁等法令,并在地方设司农监掌管谷物类收支以备天灾,并命人将此令写成榜文下发各州府县。
此外,先前为剿荒漠沙匪,并、绥二州兵力折损严重,为减缓两地负担,朝廷破例减少了对两州的征税与徭役,此令也将制成榜文下发二知府与各县。
至此,这个深秋终于看似平静地到来了。
京外五十里有一千年古寺名为青鱼寺,每年秋时,寺内的银杏与红枫便会争相盛放,形成“一山带金晖一山胭脂染”的美景。
寺内天王殿中有一清池名为无涯池,传说池中有一孕育了天地灵气的神鲤,活了足足有五百年之久,平日里不见踪影地匿在那漫漫水草之中,但当良辰吉日便会现了身形。来寺中参拜的人都会向其祝祷,祈求家人长寿安康、顺遂如意。
此外,青鱼寺中的经阁中还藏有上万卷珍稀佛经,前朝著名慧僧念空法师圆寂于此,并留下了“观此山风月,可忘半生荣辱”的赞叹。寺后山还种着一株足以荫蔽庭院的古银杏,上头绑满了千条万条的红丝绦,颜色有新有旧,上边写着男男女女们对姻缘的寄愿,此处也得名为“相思难解”。
元锡白本来今个不准备上青鱼寺的,但因元老太君每年都有来此地祈福还愿的习惯,这才替腿脚不便的老太太前来上香。
天气入了秋,连迎面拂来的风都带了股萧瑟的凉意,将他银芍斗篷上的珞子吹得呼啦直转。
“大人,今日来的人好少啊。”
禄儿也披上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虽然个子小但力气挺大,手中拎了满满两大袋供品和香烛。
“今天又不是拜佛的好日子,自然没那么多人来了。”元锡白没好气地回道。
“那大人为何不挑良辰吉时来参拜?”禄儿又问。
“那我和你得三更天就起了,坐马车到这儿还得巴巴地从那台阶底下开始排队,谁愿意来谁来吧。”
元锡白从寺院的正门走过,瞥见阶下停着几辆样貌华贵的四驾马车,连那拉车的每匹马身上都佩了玛瑙玉石,望上去金贵得很。
“哇,这是哪户大人家的马车,没想到还有人也选今日来参拜……”禄儿探头探脑的,结果被元锡白轻拍了一下脑门。
“不该关心的事少关心。”
他轻嗤了一声:“再说了,那马车一看就是哪家暴发户的,我们元府当年也没这么多花样折腾自家马,还以为是天王老子,生怕人不知道他们来了似的。”
“噢。”
禄儿听元锡白这么一说,顿时收了自己的艳羡之心,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去祭拜了。
拜完了天王殿,又往上走了几十级台阶到了观音阁。待到了最上方的大雄宝殿,原本发冷的身子早已出了一层薄汗。
元锡白倚在红柱前的石像边,指挥着禄儿去功德箱那儿把布包里的钱给投了,自己靠在石墙边拭汗歇息。
凭栏远眺,只见远处青山万重。自近而远、自浓而淡,近处巍峨鲜明,山石草木都清晰可见,远处就只剩下了一抹黛色,水一般地化在了天之涯,与那流云一起神秘地消失了。
一阵风吹过,头顶的银杏挲挲摇动,无数金黄的落叶如同星子般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落到屋檐上、水池边,好像下了一场金色的雨,望上去十分壮观。
元锡白若有所感地伸手拈住了一片银杏叶,哈了口气,折起来往墙下掷去。
那片本该落到地上的叶,便顺着他的手劲,乘着风往楼下的观音阁飞去了。
阁前的空地上,竟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元锡白眯着眼睛去看,那人也仰起头来望他:
一身玄色白狐立领长褂,头戴束发明珠白玉冠,眉似山横,眼如漆星。
——正是一个月未见的宋钊宋大人。
“寺院门口那驾土得掉渣的马车不会是他的吧……?”元锡白趴在墙上喃喃道。
宋钊仰首望着元锡白,可脚下还未来得及动,便被其他人唤住了。
“真巧,宋大人今日也来此处参拜吗?”
元锡白随着话音望去,只见下边的台阶乌泱泱地涌上来了一群人,其中衣着显赫的大约有三四人,剩余应该都是他们家的侍从。
只见发话的那人穿着一身茜色牡丹纱衫,头上的顶着一串梅花珍珠钗,发顶还嵌了颗鸽子蛋般大小的血色玛瑙,看上去光彩照人。
“苏夫人,许久不见。”宋钊礼貌地回道。
“浚首苏氏,果然是暴发户……”元锡白闻言暗自“切”了一声。
“我同家人来青鱼寺礼佛,本是不常来这儿的,哪料得今日竟正好碰见了右相大人,想必与大人也是极有缘的。”苏崔氏望着宋钊,眼底全是笑意。
“我说谁家的马车一大早地在这候了好几个时辰,原来是为了搞这出,那可实在是太有缘了。”元锡白观察着宋钊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笑了。
“啊?大人你在笑什么?”禄儿凑到他旁边,不解地问。
“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想看戏就别出声。”元锡白斜了他一眼。
“噢……咦!是宋、宋大人……”禄儿吃惊地张大了嘴,看上去那晚宋钊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苏崔氏见宋钊不出声,面上也毫无尴尬之色,而是将身后的两人按着肩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