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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你都知道了?”

“ 嗯。”

得到云乘的回答,李陌绷了 路的心绪再也无法收敛。

他太累了。

以前还有些伤痛和怨恨,只是时光无情,淡去了心中太多感触。那些埋藏已久的痛苦回忆, 点点被这些年的喜悦片段替代,再回头看时,剩下的不过是疲惫与漠然。

甚至连当年的滔天恨意都不再有了。

李陌抬起头,发现云乘将夜光珠收起来了,四下里 片黑,明白他是怕自己抹不开面子,心中动容。

这个人似乎时时刻刻都在为他着想。

云乘喜洁,现在却在脏兮兮的通道里陪他坐着。

李陌站起来,摸出火折子点亮了墙壁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晕染开了,四下里亮堂了不少。

他退回原来的地方,贴着云乘坐下,肩并着肩。

云乘心有所感,将他的手拉过,放在膝盖上。

“你想说的话,我在这里听着。”他的声音轻轻传入李陌耳中。

那清浅的松木香宛若世上最合适的安神灵药,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李陌的心防。

“我小时候,就是从这个通道逃出义安的。”李陌的嗓子有些发哑,“临走之前,那些追杀我的人,几乎烧了整个祈雨观。”

听着他终于肯透露往事,云乘没有打断,只和往常一样,拢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

手上传来微薄的暖意,好像那些难以面对的事情,也变得不那么冰冷了。

李陌缓缓开口,声音似无悲喜,语调亦是沉闷,就在空落落的密道里回响。

“那年,我父皇病重,母后也跟着病了。她让我去祈雨观为他们祈福。”

随着他话语出口,云乘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无助的少年。

“其实,说是祈福,不过是怕我悄无声息死在皇宫里。”

“我们住下的第三天,我的院子就着了火,祈雨观的宋道长闯入火海将我救出来,我回头看的时候,他已经烧的半张脸都化了。”

“可是出了火海又有什么用呢,外面埋伏的全是死士,他们的刀上也燃着火油,砍在背上,我都能闻见自己皮肤烧焦的味道。”

原来那道伤疤是这么来的么

李陌 心沉浸在往事中,没有看见云乘的眸子深了许多,看不见他眼底升起了冰冷的愤怒。

“祈雨观有个小道士,是我童年唯一的玩伴。他将我关进通道里,穿着我的衣服,只身去引开追兵。”

“我想拦着他的,可是我那时太疼了,晕了好几天,再醒过来时,祈雨观已化为焦土。”

“观里的陈道长说,追兵杀死了小道士,他的尸身被烧成了焦炭。他们将小道士充作是我,交给了宫里来调查的禁卫。”

“他悄悄告诉我,我母后派人来过,传出密信,让我逃,逃得越远越好。”

“我逃了出去,扮做难民 路辗转,我记得父皇说过,南晋国君为人正直,且与他私交甚好,我便想去南晋搬救兵。”

“原本是有父母派来的亲卫找到我的,后来,他们又一个个消失了,不知道是自己逃走了,还是拦追兵的时候被杀了。”

“我还没有走到离州,父皇母后双双病逝的消息就传遍了大渝。”

“他 昭文帝,终于登上了皇位。”

李陌鼻子有些酸,微微仰头,不让眼泪流出来。云乘看着他极力隐忍,不住地心口发疼,默默将他揽进怀里,轻轻地吻过他眼角。

“我们原本是很亲近的,甚至他对我父皇 他怀着好不尊敬的心思,我都为他瞒下了。”李陌叹息,自嘲地笑着。

真的很亲近啊,那时他还称呼昭文帝为皇叔,皇叔每每来宫里,总要抱着他,教他画画写字。他父皇就在一边看着,总是笑得满足。

那时候,什么皇家亲情淡漠,在小小的李陌眼中,是只存在于话本中的空洞描述。

从很早开始,他就感觉皇叔对自己的父皇十分爱重。 开始,李陌天真的认为,这只是兄弟之间的情谊深厚。

后来,他因有事要去寝宫,亲眼看见,皇叔偷偷亲吻父皇的睡颜,那是李陌第一次知道,原来,两个男人之间所存在的情感,也可以是深藏于心的多年爱恋。

在皇叔的祈求下,他谁也没有告诉,甚至没有与母后暗示。但,自那以后,皇叔对他的态度,便天翻地覆。

他不愿将这 段往事告诉云乘。他曾深切地厌恶男子间的相恋,甚至险些疏离云乘,他不愿意云乘知道,不愿意云乘因此内疚。

只有云乘,是不 样的。

李陌像是问云乘,又像是在问自己,“你说,原本那样温和的人,也能丧心病狂至此么?这世间,执着真的能毁了 个人的所有感情么?”

云乘深沉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他,李陌在那里面,看到了仿佛从前世开始就未曾改变的温柔:“心智不坚,便难守本心。”

“是啊,人心易变。”李陌想起自己,话语中带着浓重的失望,“连我都变了,我都不想杀他了。”

“你从未变过。”云乘认真的道。

他没有因为李陌讲述过往伤痛就跟着露出悲痛之色,他愤怒,心疼,但是他心里越疼惜李陌,便越发清楚,此时李陌需要的,并不是一个陪着他沉浸往事的人。

他会陪着李陌,纾解他所有的悲痛,更会让他成为一个更强大的人。

李陌看似随和,却胸有傲气,他不会愿意在自己身后站 世。证道成神的路,他们要 起走。

若有 日他堪不破,自己只会助他堪破。

“你不想杀他,这并不是软弱,只不过你从未心存仇恨,从未起过杀心。”云乘道,“否则,入道那一日,你便来了。”

李陌偏了偏头,望着云乘火光下轮廓分明的脸,良久,像是坚定了什么 般,道:“是因为你出现了,你说一直陪着我,所以,我便自私地想着,等 等,再等 等,等你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再去找他,问个清楚。”

他靠在云乘身上,失神地把玩着他的手指,“其实我知道的,他从未针对过我父母,即便最后关头他也遍寻名医一直厚待他们,说他逼死母后不过是气话。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抹杀我而已,那些祈雨观的人,都是被我连累。”

云乘微微皱眉。

李陌浓重的自责与软弱,让他有些狠不下心。

“你可曾想过,也许当年那件事,并非他所为。”云乘道。

李陌抬头看他。

云乘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斟酌着道:“你背后的伤痕,有术法的痕迹。”

术法 ?李陌瞳孔缩了缩,又回想起 些细节来。

难怪,那火怎么也浇不灭。

“子桑,我会陪着你。勿论是谁伤了你和你在意的人,都会付出代价。”低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冷冽之意和不可抗拒,“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你必须面对。”

李陌晃了晃神,才想起,“子桑”,是酒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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