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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又一餐适口的饭菜……
以及,沈郁。
这个她一直觉得,跟她活在两个世界,彼此没什么交集的前桌,同样遭受生命之痛的天之骄子。
听说他当初拄着盲杖背着她,在停车场漆黑难眠的夜晚,背了半个小时的古诗词。
亦在她离开之后,每隔几个月挂怀她的消息。
如今重逢,知道她过得不好后,惶惑痛心地问她为何不联系自己。
原来当初他对自己是过有善意的,又或者他早把她当做朋友,所以才会关怀挂念。
不仅仅是她认为的“不熟”。
林循突然意识到,或许高中前后桌的那两年,他们之间还有很多被她视而不见或无意遗忘的相处细节。
但她那时候忙于生计,实在没时间和心情去体会那份善意。
林循从前一直认为,她是凭着自己一个人活下来的。
从青原到昼山,再到南漓,她执拗地认为,万事万物、生存活命,她只能靠她自己。
所以她不信赖任何人,与人交往浅,没心思管他人闲事,也很难敞开心扉。
更别说跟别人谈恋爱。
但她如今恍然发现,她忽略了一点,这世界上,人最是险恶,却也最心软。
她一路走来,周遭不乏心软的人。所以辗转至今,天光尽亮,拯救她的,从来不只有她自己。
……
林循坐在冰冰凉凉的地板上,伸手摸到床边的手机,无端地想给沈郁发条消息。
但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三点半了。
而且,她好像也不知道发什么好。
她心里堵塞,鼻子更堵。
头脑浆糊般思考不清,只好重新躺回床上,又喂了自己一片感冒药。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有很多碎片式的场景,最终定格在某个画面。
——是她临走那天,沈郁问了她值得不值得的事。
然后,好像,他问她要了联系方式,让她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联系他。
她当时满腹仓惶,压根听不进去,只呆滞木讷地扯过旁边一张没用的纸,心不在焉写下自己的微信号,草草塞进他手里,却压根没在意他视力有碍。
甚至之后的多年里,将这插曲遗忘到了凡尘琐事间。
光怪陆离的梦魇里。
林循渐渐发起了高烧。
……
再一次迷迷糊糊醒来,是被门铃声吵醒。
林循费力睁开眼,只觉得手心和脸颊都滚烫,头脑昏昏沉沉不记事,恍惚之间都不知道昏晨时分。
看了眼窗外,天色暗淡,像是黄昏,又像是早晨。
雨倒是停了。
她撑着身子起床,握拳锤了锤木讷的脑袋,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口站着姜老太,她身后还跟着沈郁。
林循迟缓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掠过,声音嘶哑地问:“什么事?”
两人听到她声音,皆是眉心一跳。
姜老太看到她面色潮红、嘴唇却发白的模样,更觉得不好。
沈郁先开口,语气冷淡:“工作室群里,大家说你今天一整天没去上班,我上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已经第二天了么,”林老板迟钝地摁着额头,缓慢道,“我睡懵了。”
姜老太却责怪地看了眼外孙,撺掇她上来的是他,语气冷淡的也是他。
“还说这么多干嘛,小林明显是病了。”
老太太说着,伸手来探她额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这么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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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开心的事。(一更)◎
姜老太的手背从她额上收回, 又摸了摸她脖颈,感受到惊人的热度后,连忙脱了鞋, 扶着她往里走:“这是发高烧了, 别起来,快去躺着。”
林循只觉得身体很重,脑子也混混沌沌,傀儡一般被她搀扶着往房间里走。
等躺回床上,她才忽然想起什么, 哑着嗓子跟姜老太说了句:“沈郁也来了?让他小心点,我家翻修过,敲了几堵墙,格局和101不一样。”
姜老太责怪地睨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操心别人。”
两人说话间,沈郁也脱了鞋走进来。
房子里的布局和陈设的确与101大相径庭,空间被分割成了不同的几块。
他皱着眉, 一边用盲杖试探着这些变化,一边心里默记几堵墙的方位, 循着声音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等摸到门框,却是站在门口没进去。
姜老太去洗漱间给林循拧了一块湿帕子放额上, 边将玻璃窗打开半扇通风,又回头问她:“小林, 家里有温度计和退烧药吗?”
林循点了点头:“应该在床头柜里, 我昨晚吃了一粒感冒药, 退烧药还没吃。”
姜老太闻言坐在床边,弯腰去翻床头柜。
林循看着她里外忙碌照料, 本能地想要坐起来, 却又被她按回床上, 掖了掖被角。
额上湿毛巾带来的凉爽和空气流通的房间让她觉得身上稍稍轻了些。
嘴巴里又被塞进一根用酒精消过毒的水银温度计。
林循看了眼床边坐着的老太太,又看了眼靠在门框上神色不明的沈郁,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句:“……谢谢。”
“谢什么?”
老太太等到了时间,把温度计从她嘴里抽出来,看了眼,皱眉“啧”了一声:“这都三十九度了,再烧下去脑子该烧糊涂了。”
她不赞同地说:“你这孩子,应该是昨晚就病了吧?咱们住楼上楼下的这么方便,你又有我们的电话,怎么不跟我们说?生病的时候最怕一个人待着,要有个突发情况都没人照应。”
林循没吭声,只睁眼看着她。
姜老太说罢,又对着窗户的光眯着眼睛看床头柜里翻出来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药盒。
等看完又是一阵无语:“……你昨天就吃的这个药?这都过期一年了。”
她回头看了眼林循,责怪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见她乖乖躺在被窝里,烧得红扑扑的脸尖尖瘦瘦,一双眼睛蒙着平常少见的无措与脆弱,正眼巴巴看着她,像是凭空小了好几岁。
又仿佛确实烧糊涂了,那目光透过她,好似在看着旁的什么人。
老太太想起之前小林说过,她相依为命的奶奶过世了。
她叹了口气,回头招呼门口杵着的外孙:“进来吧,你眼睛又看不见,没有非礼勿视的说法。你帮我照顾下小林,我去买点退烧药。”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