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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过两人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是,搞批发去了?”
林循轻咳了一声,率先拎着东西往里走,一眼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样菜。
她想起自己走之前跟老太太说过,今晚回来。
心里温乎乎的同时,心虚也更甚。
林循把手里的东西一样样摆在沙发上,跟老太太介绍起来:“……这是南漓的玉石手串,销售说戴在手腕上冬暖夏凉的……然后这个是新款的收音机,您不是爱边吃饭边听戏么,一会儿我教您怎么用……”
姜老太扫了眼沙发上铺的满满当当的东西,不由得打断她:“……哎哎哎打住,循循,奶奶体检结果出来了?你别吓我啊,我胆小。”
林循没忍住莞尔道:“哪儿来的体检结果,您去体检了么?是不是最近肥皂剧看多了。”
“哦,”姜老太长出一口气,转眼又不解道,“那是闹哪出?”
林循张了张嘴,忽然看了眼沈郁。
大少爷一脸云淡风轻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随手拿了个桃子在削皮,满脸写着“你们闺蜜之间的事我不掺和”。
林循知道指望不上他,莫名有点脸红,直截了当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嘴皮像是被黏住了。
她干脆闭了闭眼,把那盒麻将打开,往老太太跟前儿推了推,小声说道:“这麻将尺寸有大中小三种,我买了中等的,是您平时习惯用的吗?不是的话,我下午去换。”
压着嗓子细声细气温文尔雅地说完。
又不自在地加了个称谓。
“外……外婆。”
“……”
老太太在围裙上擦拭的手忽地僵住,好半天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眼神转向沈郁,声音都沉了半分,“你俩领证了?所以,今天早上你回来,就是来翻户口本的?”
林循手指忍不住蜷了蜷,意识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糟糕。
老太太真的生气了。
也是。
相依为命的外孙,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跟人跑了。
能不生气么?
她深呼吸了一下,收起了面上的玩笑意味,脑海里想着一路上构思好的话。
可还没等她开口呢,沈郁站起身走过来,把手中削好的脆桃递给她。
“吃桃子。”
他说罢,站在林循身前,伸手去扶老太太,让她坐到沙发上。
神色淡淡的。
“是我的意思,您消消气。”
沈郁说着,慢条斯理剥了个橘子,还细细挑了白色经络,勾唇道,“您也理解理解我?我这好不容易追到喜欢的人,中途还差点被甩了……我这不是想趁早定下来么?”
林循听他这么说,半口桃子噎在喉咙里,险些呛出声。
明明是她追的,结婚也是她提的……
但她也知道这种时候最好别引火上身,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姜老太闻言,视线在沈郁脸上一寸寸掠过,安安静静的,目光审视。
她胸膛起伏了片刻,沉沉地问:“就这么草率?结婚是可以开玩笑的吗?”
沈郁把剥好的橘子递过去:“没开玩笑,是认真的。”
姜老太却没接那橘子。
她又看了眼林循,视线落在她面孔片刻,又漠然转回到沈郁脸上:“我是这么教你认真的?还是说,这是你们沈家一贯的家风?没有求婚、没策划婚礼、无媒无聘,动动嘴皮子就把人家姑娘娶了?”
她是在他们沈家手里吃过一次亏的。
“婚房呢?聘礼呢?戒指呢?循循父母去世了,两家人没法见面谈,但你好歹也该找个媒人一起,去趟青原扫个墓。”
姜老太说着,声音蛮大地拍了拍茶几。
“循循奶奶要是还在世,年纪比我还大,老一辈的人最看重礼节。如果她在世,循循是她唯一的宝贝孙女,还能容你这么混账么?”
林循咬桃子的动作一停。
许久之后,慢慢偏过头去。
说实话,她是有一点紧张的。
她从来不是讨好型人格,也从不妄自菲薄,但也要分对谁。
林循忘不了这些个月,一餐又一餐的饭菜,她生病的时候,姜老太在她家熬了好几天的粥。
以及在医院里,老太太每天跟着护工一起帮她翻身,帮她擦脸,时不时还像她奶奶一样,拍着她后背哄她入睡。
是把她当成亲孙女在照顾。
所以林循是忐忑的。
既怕老太太不满意她,担心她说出一些难听的字眼,她会受不了。
更怕她会失望。
但她这人从小就不会哄人,嘴笨,只好买了很多东西,想讨一个侥幸。
只是现在。
她更觉得心里堵得慌。
已经很久很久了吧?
没有人这样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替她操心。
林循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桃子,汁水从指缝里淌出来。
直到流到掌心,她才惊觉,抽了两张纸一声不吭地擦干净。
便又听到沈郁的声音。
“您放心,我都考虑过了,是草率了一点。”
“但聘礼、婚房、婚礼,这些都会有的,至于媒人……”
他的嗓音依旧很稳,掺了点笑意,“我在回来的航班上查过,过年那几天青原天气很好,回温到十多度,不会太冷。您愿意的话,麻烦您亲自陪我走一趟,我会去墓前跟长辈们请个罪。是您带她来我们家的,您来当这个媒人,很合适。”
“……”
林循蓦地抬起眼看他。
难怪在飞机上,她补觉的时候,他一直在看手机。
原来竟然是在看这个。
她的一时兴起。
对在乎她的他们来说,原来,是深思熟虑。
半分钟后。
姜老太终于伸手接过那个橘子,剥了一瓣塞进嘴里,“啧”了声:“什么橘子,酸死了……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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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安安静静地吃晚饭,没再提这茬事。
等吃完饭,姜老太让沈郁去操作洗碗机,拉了林循进自己的房间,还把门给关上了。
她指了指床沿示意林循坐着等她会儿,自顾自打开衣橱,在最里层的储物柜里翻找着。
许久后,翻出个用丝绒帕子包着的雕花金镯子。
老太太目光沉静地看着那个镯子,半晌后拿起它,坐到林循身边,牵起她的手,往她手腕上戴:“这镯子是我婆婆给我的,原本我是打算留给小郁妈妈当嫁妆的,可惜……就当是改口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林循感受到那镯子沉甸甸的分量,眉心一跳,但好半晌后,还是没拒绝。
“谢谢外婆。”
姜老太拍拍她后背,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今天一时上头话说得重了,此刻忍不住又替外孙周全一二。
“小郁的性子我知道,他跟他爸不一样,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嗯,我知道的。”林循想到沈郁的现状,诚恳道,“不过,您说那些婚房聘礼的事,我们还不着急……我们两个事业都处于上升期,工作也比较忙。”
姜老太却没听出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