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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今今不吭声,栾子觉却以为她在盯着他想着辛出出神。斜眸看了眼辛出,栾子觉叹了口气,想想算了,看她受伤的份上他忍一忍。
回到孟宅,辛出在门口停住说是有事要交代让他们先进去,实则是要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时间。
栾子觉横抱着孟今今微一点头,孟今今回头,便听他不高兴道:“他又不是要走了,很快就会进来。”
孟今今动动胳膊,抱紧了他的脖颈,讨好笑了声,“我没在想这个。”
栾子觉看也不看她,哼了声。
将孟今今抱到了床上,栾子觉蹲下身帮她脱去鞋袜。
孟今今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抚平褶皱,从医馆出来后他便没给过她一个好脸色,“还在不开心吗?”见他依旧臭着张脸,她吞吐了下,道:“你是在生我擅自……”
她没说完,栾子觉打断了她,他一直低着头,只是动作慢下很多,声音低缓,“作为一个男人,我会嫉妒,吃错,恼你把我哥看得这么重要。”
孟今今还担心他不理自己,闻言,她触碰他眉心的手瑟缩了下,但收到一半,他接着道:“但我也是他的弟弟,治好我哥的眼睛是我这辈子的心愿。我曾暗暗发誓过,无论是谁治好了我哥的眼睛,我甘愿一辈子为那人做牛做马。”他默了一瞬,耳尖微微泛起了红,细弱蚊吟道:“幸好那个人是你。”
栾子觉的神情语气都不像他平时的样子,先是辛出然后是栾子觉,孟今今还没反应过来,前些日有多忐忑,此刻就有多震惊,她…她是白担心了?
他似是觉着不自在,利落地脱去她的鞋袜,抬头看了看她,站起身哼道:“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另外两个吧!”
孟今今的目光像黏在了他身上,终于回神后,想到口中素来蹦不出什么情话的栾子觉说了那句话,眼尾弯弯,唇角一点点往上翘。
栾子觉将她双腿轻轻放到床上,余光瞥见她盈盈笑脸,那耳朵越来越红。
他佯装生怒瞪了她一眼,孟今今立即抿着唇忍下笑,看着他的耳朵,倾身去亲了口。
栾子觉身体一颤,感觉耳上的热意在面颊扩散开来。
他坐在床沿,撇过了脸不让她看见,心口痒痒的,仿佛被传染了,面色柔和。但他又迅速板脸面对她:“你今日还要过去吗?”
孟今今自己都差点忘了这事。不能留在家里,她心里丧丧的,“外头有关我们的传言……”说到这,她咳了声,边观察着栾子觉的面色边嗫嚅道:“你也听到了吧。所以接下去我都得住在那,每日必须回去。”
栾子觉的面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孟今今正要如实将自己在皇子府的日常禀告,说到同房她磕巴了下,飞速说完后,声音加重解释两人连肢体接触都没有发生过。
栾子觉还未说什么,辛出走了进来,看到面容发青的栾子觉和有些慌张的孟今今,他微眯了眯眼,冲栾子觉道:“你哥哥回来了。”
栾子觉吸了口气,“我哥他不知道这件事,只当是宋云期拿我们要挟了你。”
孟今今没有意外,先前会让良佳把信送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就是知道他们不会把真相告诉栾子书,才这么做。
她点点头,想了想,手放在了大腿上,要是应付不了的话,她就拿这腿装装可怜吧。
辛出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着摇了摇头。
她紧张兮兮地盯着门口,看到先出现在门口的栾子书后,她心跳停了瞬。
栾子觉喊了声哥,起身给栾子书腾出位置,栾子书却走到一半慢下步子,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就受伤了。”
原还想拿断腿博可怜的孟今今登时改变了主意,“大夫说小心养一两个月就好了,只要不动腿就一点都不疼!”听得辛出嗤了声。
栾子书的手顺着她的腿慢慢往下摸去,怕自己看不见,碰疼了她的伤处停在了膝盖,心疼地喃喃,“你可是断了骨头。”孟今今离开孟宅后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街角肉铺掌柜是他学生的母亲,听她说孟今今回来过,他又出去找她了。
这会儿他不免自责道:“要是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我便待在家中不出门了。”
她忙摆手,“这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小心……”
“今今。”
度堇站在门口,披散的青丝有些乱了,明显是急着赶过来的。他侧头看了眼辛出,辛出漫不经心地回以一笑,没想到度堇会来的这么快,他明明命人别太快把消息送到。
度堇没心思和他计较,记下这一笔,抬手理了理衣襟朝孟今今走去。
孟今今摔断的小腿分外显眼,他蹙了蹙眉,“疼吗?”
她甩甩头,这一刻就算有人动她的腿,她也不会说出个疼字。
度堇对上她的视线,叹声道:“那日你若是不躲我和辛出该多好,便不会发生这事了。”孟今今愣了愣,原来他真的看到她了。
度堇无奈一笑,“到了大门,我又等你了一会儿,可你还是没有出来。”
孟今今心虚愧疚地不敢直视他,这时注意到四个男人都在,她觉着呼吸有点困难。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小佑喘着气在门口道:“外头,外头有人找主子,说…说……”他到后面结巴了,看到他们四个人都在,小心翼翼道:“说是驸马受伤,他们来接驸马回府的。”
二百一十五
宫里的太医也来看了孟今今的腿,等满屋的人退了出去,宋云期坐在一旁还没走。
她暗道了句,总算走完了。靠在床头,小腿疼得让她浑身沉沉的,脑中浮现了方才令人窒息的场面。
小佑说完后,屋里静得可怕,辛出语带嘲弄地叫了声,“驸马?”更是令她心惊肉跳。
宋云期稳坐在那,微微撇过头,看着窗外,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疲倦道:“你还有事吗?”她想宋云期八成和她相克,他派来的人怎的就来得这么巧……
她不禁怀疑宋云期是不是派人暗中跟踪她,“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医馆的人认得你,家中亲眷在府里做事。”
孟今今哑口无言,没想打会有这么巧的事。
宋云期回头,视线落在她身上,突然承认了此事,“你要知道天城并不安全。”
孟今今愣了愣,若卿说道:“柳照没有放弃,她不相信我们的事情,一直在暗中查探。倘若她最后翻不出些什么,”他话语顿了顿,定睛看着她,“她便会对你动手。陛下登基不久,朝堂不稳,柳相至关重要,容不得出现一丝差错。”
孟今今知道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其中牵扯的利害太多,但最重要的是她的小命,万一柳照绑了她,严刑逼供之类……
她打了个寒颤,遂没有再提这事。
孟今今蓦然想起寿宴的事情。太医都来过了,那知道她腿受伤的人便多了,她现在行动不便,后日的寿宴她应该可以留在府里?
她眼睛一亮,忽的觉着腿上的疼意都淡去了,声音都有了点力气,“后日我还要去柳府吗?”
在孟今今暗藏期待的目光下,宋云期道:“不必了。”
孟今今面上的雀跃藏不住,就在前一刻,因为接她回来,打断了他们相聚,她看向他的眼神,还是略带哀怨的。
以后这西园想是要热闹起来了。
宋云期眸里倒映着她开心的样子,面色微微沉下,一旁的若卿看到了,扫了孟今今一眼。
走出屋中,若卿走在宋云期身后,见宋云期似是心中有事,有些出神,神情也一同方才在屋中,没有变化。
若卿正猜测宋云期心中所想,他突然缓下了脚步,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游神想的事情,闭上眼睛,抬手扶了扶额。
若卿不由低声问:“主子是在为后日的事情烦虑吗?”
闻言,宋云期神情微怔,暗沉了口气,面上恢复以往的淡泊,“无事。”
若卿愣了愣,又看了眼宋云期,暗暗嘀咕,主子看起来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当天傍晚孟今今知道他们会来,坐在院子里,眼睛看着院门,巴巴地等着,不停地暗暗念叨,不要一起来,宋云期也千万别来。
待看到被下人带来的栾子书,她喜得想站起身,忘了自己受伤这件事,动到了小腿。
栾子书听着声音慌慌张张地走去,孟今今拉住他的手臂,忍下疼意,笑嘻嘻道:“我等你半天了。”
他担忧道:“你的腿伤不是小事,要注意些。”
孟今今胡乱点头,让周围的下人全都出去。
她拉下栾子书坐在她的身边,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你这几日感觉如何?”
栾子书忍俊不禁,柔声道:“十几年了,没那么快就能好的。”
孟今今是有些心急,闻言肩膀垂了下去,栾子书握着她的手,扬唇道:“但若是在太阳正盛的时候,我能看到薄薄的光亮。”
她兴奋地尖叫了声,抱着栾子书,吓得他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方便她撒欢,让她小心些腿。
孟今今捧着他的脸亲了两口,栾子书面颊染红,伸手摸向她的脸颊,拇指指腹摩挲过她的唇角和眼角。
想到她的腿,“宋云期拿我们威胁你,你不必躲着我们的。”他不知她躲他们的原因,主要是无颜面对辛出他们三人,无奈叹道:“我们怎会生你的气。”
孟今今面容一僵,低低道:“你会不会怪我瞒着你?”
栾子书扬唇,轻轻道:“会。”
她顿时握起了双手,很想问他有是多少?是很生气,还是一般般生气?但又怕一问就露出蛛丝马迹,改为问道:“那你会原谅我吗?”
“原谅?”栾子书微微一笑,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唇角,叹道:“今今,我们不想你瞒着我们,去做危险的事情。”
孟今今搅着手指,倘若书生日后知道了她是为了他而去涉险定是要自责的不行,所以这件事一定要瞒他到底了。
她嘴上保证了以后不再瞒着他们,心里也在暗暗祈祷不要再让她碰上这种事了。
夜晚,西园后门的门房被一女子支走,她小心观察四周,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进来吧。”
外头站着两人,其中那高些的戴着幕篱。
女子见有两个人,拧眉道:“不是说一个人吗?”
那矮些的男子上前在女子耳边说了句话,女子当即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福了福身,弯腰站在了边上让他们进来。
见完四个男人的孟今今刚在床上躺下。
她闭着眼睛,又睁开来,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很快她就想到了,随即往门口看了看。
魏致来不来对她而言无所谓,但又忍不住觉得奇怪。按理说,他今日应该会过来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他是不是出了事?
孟今今睡不着了,心里不禁担心了起来。
房门响动,孟今今倏地转过头,看着门被打开了一道缝,有个人端着烛台走了进来。
烛光映在黑纱上,他的面容隐隐透出,艳红的薄唇尤为明显,唇角缓缓勾起了。
二百一十六
孟今今撑着床坐起身,他步履袅袅朝她靠近,看着对方妖异的气质,她想这人不是魏致,反倒是像那个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二皇子。
“没睡?”他语气慵懒,尾音像把小勾子,抬手拿下了幕篱扔到了一边的桌上。
光是听他的声音,孟今今就知道他是谁了,用看鬼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勾着唇笑道:“在这么看我,”他已经走到了床前,冰凉的指尖触上她的眼睛,“信不信本宫……”
他话没说完,孟今今浑身一个激灵,两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下意识脱口:“不是,您怎么进来的?”
二皇子坐了下来,掀开了她身上的薄被看向她受伤的腿。
孟今今全身警备,完全弄不清他是干嘛来了,难不成又要利用她做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见二皇子的手要落在她的小腿上,她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腕,侧眸看着二皇子。
“……二皇子手下留情。”
四目相对,寄延的眼眸漆黑,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她起伏的胸和领口白腻的肌肤,他薄唇弯起,“怕什么。断了再接便是。”
孟今今不禁加大了力道握住他的手腕,无语凝噎,“不是你的腿,你当然说得简单。”
二皇子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把烛台凑到了她的脸庞,孟今今往后一躲,他一眼斜去,唬得她不敢动了。
见她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他把烛台放在了一边,“姐姐…”他话语一顿,蓦然笑了,眼底却是一片阴凉,“如今是要改口叫嫂嫂了。”
他的一声嫂嫂直接叫得孟今今毛骨悚然,想也不想脱口道:“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此话一出,二皇子的心情似是转瞬间变好了点,“真的?”
孟今今汗颜,点了点头。不然呢?姐姐好歹听久习惯了,而‘嫂嫂’她实在接受无能。
“原来姐姐喜欢我这么叫。”
孟今今已经疲惫和他争辩,反正最后总会掉进他的圈里,还有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要说错了哪句话,又会惹到他。
“时间不早了,二皇子你有话直说吧。”这么晚了,他还亲自过来,会是什么事?
二皇子低低笑了笑,“本宫若要你帮本宫做些什么,你会答应吗?”
孟今今毫不犹豫就是摇头,宋云期多少算是一个靠山。
她刚摇头,二皇子的面色就变了,眼神森森,“奇怪。你瞒着他们与宋云期做交易,事后他们竟这么轻易放过了你。”他凑近了她,手心贴向她的颈侧,语调幽凉,“换做是本宫,定不会轻饶了你。”
孟今今毛孔竖起,暗暗庆幸,还好他们不是他。
二皇子冷冷勾了勾唇,“既然知道你不会答应,本宫为何要来找你呢?”
孟今今想回,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出口的却是:“您不说我怎么知道?”语气微恭敬了些。
听她从‘你’又变成了‘您’,二皇子噗嗤一声,还真是会察言观色,惜命啊。
她正要拿下他的手,二皇子却反手握住了她,狭长的眸子凝着她,“姐姐惹本宫生气了,是不是得补偿本宫?”
孟今今挣不开他的手,搞不懂他生哪门子气,以为他是想找借口要她替他做事,无奈道:“我答应不了。”
她话音刚落,二皇子猛地倾身咬向了她的脖颈,她吃痛地唔了声,震惊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二皇子看着他留下的牙印,笑了笑,抬眸对上她的眼睛,“自然是惩罚。”
孟今今捂着脖子上的牙印,尖锐的疼意慢慢淡去,她觉着二皇子今天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了。
窗扉传来了细微的笃笃声,二皇子看了眼,心情不错地转回头对她道:“我今夜过来是要干什么?”他笑道:“猜。”
孟今今懒得去猜,当他是来发疯的。莫名被咬了口的孟今今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
他起身,垂眸看着她,勾出抹阴媚的笑容,“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多了,姐姐。”-
翌日孟今今坐在院里的树下乘凉,握着汤匙心不在焉地搅着碗里的冰镇马蹄银耳汤。
她的心神几乎被魏致牵住了一上午,栾家兄弟和度堇走后,她便一直在发呆。
她放下汤匙,又一次告诉自己,现在他又没有为宋云期做事,他能出什么事。
有脚步声从远到进,孟今今看向院门,紧接着,松了口气。
魏致一上来便蹲下身去看她的腿。
孟今今随便他弄,正要问他这些天干什么去了,但一想这并不关她的事,忍住没问。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是赶过来的。
她嘴唇翕动,刚想问,魏致这时抬头看向她,道:“我这几日没有在天城。”
孟今今噎了下,哦了声。
场面又变得安静,孟今今想着整个上午悬在心里的石头,不知不觉出了神,魏致问了她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直到他弯身靠近,她才恍惚回过神,只听见他问:“怎么了?疼?”
她躲开了他的目光,低声回道:“没事。”-
如她之前所想,除了栾子书,其他三人都不愿住进来。而栾子书这些时日每晚需得药浴,住在封大夫家中。
目送辛出离开,孟今今理着被揉乱的衣襟,嫣红的娇唇微肿,不难看出对方憋忍得厉害。
养了近两个月,现在能下地走路了。
这两个月他们顾及着孟今今的伤,一个个都忍着,就连在这事上最易冲动的栾子觉,忍久了生怕忍不住,碰都不敢碰她。
看着他们的眼神日渐幽亮,孟今今近日天天都在进补。
辛出方才差些就要继续下去,但时候不对,他有重要的事去做,只得暂且忍下。吃了太多的补药,孟今今浑身的燥热一时半会儿还消散不去,一瘸一拐到桌边倒水喝。
辛出前脚刚离开,小如便进屋福身道:“驸马,主子要过来了。”
每日来看她的人自然少不了与她‘恩爱’的宋云期,他过来时都会与他们错开,从没遇上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对此,孟今今求之不得,对宋云期的态度稍微好了些。
孟今今让小茹扶起她到窗边画图纸。两刻钟过去了,但宋云期的人影还是没见着。她让小如去问问,片刻后,她回来禀道来了客人,宋云期晚些过来。
她伸了个懒腰,想小憩会儿,但一沾床就睡深了。
睡醒的时候发现有条帕子盖在自己脸上,遮住了下半张脸。
她满脸疑惑地拿了下去,是谁来看过她落下的吗?
孟今今唤来小荟问有谁来过。
小荟眼神闪了下,禀道:“回驸马,没有人来过。”
既然小荟不知道,想必是那人偷偷摸摸进来的。她瞬间想到了二皇子,捏着帕子,摇摇头,本想扔了,但又怕他下回来要,便让小荟放起来。
她问起宋云期,小荟说他出去了,不在府里。
独自用了晚膳,小荟扶着她去院里绕圈消食,之后回屋沐浴。
从净室出来,度堇正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回头看着她笑道:“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