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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罗氏这会儿是否后悔。

但她们是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众人尴尬了会,开始撇清关系:“我平日与知州夫人不大熟,是以也不清楚她家的事。”

“哦?”苏绾问:“那扬夫人今日来,是.”

“我.我来探望探望陆夫人,另外.”她说:“听说陆大人与东京城来的钦差大人情谊深厚,不知那位钦差大人陆夫人可熟知?”

杜文卿正在清算临川城的事,此前跟摩尼教有过接触的官员皆扣押在官署里审查,想来这些人是想通过苏绾打探杜文卿那边的情况。

苏绾依旧微微含笑,却并不想应付这些两面三刀之人。旁的官员能坚守正义底线,为何她们就不能?这会儿出事了就个个开始找关系。

“诸位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介内宅妇人岂知晓朝廷钦差的事?依我看,各位夫人还是回去吧,眼下抚州不太平,你们且看好自家府邸,莫让小贼溜了进去。”

这话反讽,因为临川城大乱的那夜,其他官员府邸被冲了,就这些人家安然无恙。苏绾说“莫让小贼溜进去”着实把这些夫人们臊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众人面色不好看,却不得不坚强地笑着。

苏绾也懒得再应酬这些人,打了个哈欠:“实在抱歉,昨夜睡得不大好,得回去补个回笼觉,夫人们请回吧。”

“云苓,”她吩咐:“送客。”

“是。”

苏绾起身,不再看这些人懊悔的神色,径直出门。

陆安荀在抚州拼死拼活,这些人却只顾快活而不顾拖后腿,东窗事发又想来讨好卖乖。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苏绾鄙夷。

回到后院,她坐了会,又吩咐人道:“派人去打听打听长凉的情况。”

也不知,现在陆安荀那边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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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凉县现在很是混乱。

周纺逃到长凉,集结摩尼教教徒做最后的反抗。

他至今都不能理解,分明计划得好好的,抚州百姓也被他掌握,所有一切,只待他最后一步谋划便可大功告成。却不想,圣女游行最后一天,事情居然天翻地覆地变了。

现在外头人人都在谈论圣女娘娘发怒的事,连许多摩尼教徒也深信不疑,害怕圣女娘娘用日月神力责罚而偷偷跑路。

但周纺清楚,这世上没有什么圣女娘娘,那圣女木雕都是他自己造出来的,哪来的圣女娘娘呢?

可那日他站在高台下,却瞧见了苏绾手上的光。那光强烈而耀眼,且很听她的话。她指东,光就移到东,指西,光就移到西。

他曾听说江湖上有些能人异士可操纵邪祟,难道这个苏氏女也有如此异能?

但不论如何,谋划这么久的事就这么败了实在不甘心。

周纺陆陆续续杀了几个逃跑的教徒后,倒是将其他摩尼教徒震慑住了。跑是个死,不跑兴许还能活,还不如跟官府的人斗争到底。

是以,当陆安荀带兵前来讨伐时,摩尼教徒顽固抵抗,最后弃城逃进了深山。

陆安荀也追进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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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绾听说此事,忍不住担忧。

眼下已是腊月,深山冰天雪地饥寒交迫,且陆安荀并不熟悉地形,万一中圈套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那座山本就是摩尼教的地盘,他们隐没于山中熟悉各处地形,陆安荀在山里与摩尼教的人混战三天三夜也未能将其剿灭。

如此一来,反而把自身拖得疲惫不堪。

这天,眼看天黑,陆安荀带人退进山洞里歇息。

“今晚有暴风雪,我们先在这躲一夜。”陆安荀说。

跟在他身边的,是抚州守城中郎将薛小将军薛珹。年纪跟陆安荀相仿,一开始听陆安荀说要亲自带兵剿灭摩尼教,他还有些不看好。

毕竟这可不是简单的乱民,这些摩尼教手上装备齐全,有造反的兵器。而且陆安荀年轻又是个文官,从未上过战场之人居然要带兵平乱。他曾预测,陆安荀绝对坚持不过两天。

可没想到,陆安荀虽是文官却对带兵作战很擅长,不论是城市巷战,还是山野丛林战,皆有他自己的见解和谋算。在深山里跟摩尼教斡旋的这些天,若不是有陆安荀带领,他们这些人早就掉进摩尼教设好的陷阱中了。

是以,这会儿薛珹对陆安荀佩服得很。

听陆安荀说夜里有暴风雪,他深信不疑,当即命人整顿歇息。

过了会,他又走回陆安荀身边,此时陆安荀跟前已经生了堆火。

他问:“陆大人,我已派人出去寻走失的人。”

陆安荀已经没所谓,这山里苦,兴许许多人走失后已经偷摸出山。不过摩尼教现在也被他们打得不成气候,眼下就周纺守着一处山坳死活不肯出来。

“摩尼教残余势力顽劣,我们明日可要强行攻?”薛珹问。

陆安荀默了默,却问:“还剩多少食物?”

薛珹动了动喉咙。

根本没有剩的食物,他们带进山的面饼早就吃完了,今天下午还是在雪地里刨的野薯。

“还有几筐木薯。”薛珹回道。

闻言,陆安荀望着洞外昏暗的天。外头寒风簌簌,吹得人脸颊生疼。别说那些年少的官兵,就说他自己,在山里这几日吃力得很。他手掌龟裂,碰一下都火辣辣地疼,这会儿连烘火都不能,不然会疼得想挠,而越挠越疼。

这一刻,不知为何,突然很想苏绾了。

离开她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他想。

若苏绾在这,说不定还能给她烤个焦黄的地瓜吃。还有热茶喝,有温暖的棉被睡觉。

苏绾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是让自己活得舒服的人,跟在她身边的人也深受其益。

“明日攻。”陆安荀说:“尽快灭了那帮畜生我们回去。”

薛珹愣了愣,还是头一回从他口中听到这种粗俗的话。

却又毫不违和,似乎陆安荀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能文能武,亦正亦邪。

“好。”薛珹点头:“一会我将剩下的木薯煮了,分给兄弟们吃饱,明日攻打摩尼教。”

尽管他清楚,区区几筐木薯不一定能让人吃饱。而明天最后一攻,也不一定能活着回去。

今晚大家都显得有些沉默,却奇异地团结,众人背靠背坐在火堆旁,互相给对方取暖。

陆安荀孤身阖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静默想念什么。

夜里,果然下起了暴风雪。雪花将山洞口装点得一片白,即便在漆黑的夜里也能清晰可见。

山里的风狂而野,宛若鬼哭狼嚎,瘆人得很。

陆安荀听了一夜,在凌晨来临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又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喊:“天亮了!”

他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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