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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堆里，还是和他一起去麦田里奔跑。
没有忧虑，没有烦恼，没有幽灵般的老卢瑟，没有讨人厌的超人。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所以，他们的关系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他知道克拉克一直有秘密在隐瞒自己，但他从未在意过这一点。
因为他知道，以克拉克的品格，对方所谓的秘密不会比偷吃了玛莎的苹果派糟糕到哪去。
所以，他刻意忽略了这一点。
即使偶尔克拉克会暴露出一些明晃晃的错误，比如支支吾吾无法告诉自己之前去了哪里，不合时宜发皱的衬衫，割草机无法掩盖的废痕……
他都不会在意。
克拉克会告诉他的，只需要他再耐心点等待会儿。
可惜，在他等待克拉克主动向他吐露秘密之前，他们原本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亲密无间的关系突然恶化了。
可是他不懂为什么。
是因为他对老卢瑟的态度？恕他直言，他生理学上的父亲不过是个苟活残存的暴君。
对方总得咽气，对方总得让步于自己。
血缘对人类来说不过是一种肤浅的道德上的束缚。
他很难理解克拉克为什么会因此对自己失望。
毕竟老卢瑟的死亡是个必然，他只不过在此过程中，略微推波助澜了一下。
男人眉头紧皱，他纤长的手指敲了敲面前的办公桌，哒哒，哒哒，哒哒。
他仍旧无法想通，为什么克拉克会用那种目光看他，不解、疑惑、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他，难道干了什么吗？
男人收了收心神，顺势揉了揉眉头，如果说老卢瑟的死亡只是个征兆，克拉克只是对他感到不解与失望，他们的关系还有可以挽回的机会。
那么，接下来，他们的关系逐渐走向破灭。
他对人们的不屑一顾终究还是被克拉克察觉了。
克拉克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不爱人们，就像他无法理解克拉克为什么近乎恳切地爱着人类。
可是，他亦绝非厌恶人类。
他只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无法与他们共情，他搞不懂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人类愚蠢而又幼稚，荒谬地残存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喜欢他们，可他又明明在保护他们。
他会努力用权利掌控一切，他会带领人类走向新的巅峰，他会带领他们迎来新的世纪。
可是，在他抵达成功之前，超人的出现打断了一切。
伪神倏地降临。
他带着世间最绚烂的色彩，用堪称绝世的容貌与无可比拟的强大，诱惑人类，勾引世人。
人们为他欢呼，人们为他喝彩。
可，为什么？
一个超人类，一个非人的存在，轻而易举地获得人类的簇拥？
别开玩笑了。
别太幼稚了。
他的出道明明近乎跌跌撞撞。
超人在磕磕绊绊的摸索中，竟荒诞地成为了道德标兵、超英典型。
所以呢？
所以他也该和那群愚昧的家伙一样，为一个没事就闲着去树上抱蠢猫的家伙欢呼？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去逃跑，反而呆在原地，用尖锐的，兴奋的声音扯着嗓子大喊：天呐，看啊，那是超人！
超人来救我们了！
然后扑向他的臂弯，为他尖叫，为他喝彩？!
别再犯蠢了!
这是个阴谋。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超人凭借那不遮挡丝毫的俊美神颜和堪称伤风败俗的打扮，肆意张狂地游走在大都会之上，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低俗，但又绝对有用。
人们毫无疑问被他蛊惑了。
莱克斯回忆着那双蓝眼睛，那抹蓝，那抹不属于人类的蓝，哪怕世界上最杰出的画家也描绘不出那样绚丽的色彩，令人晕眩，令人沉醉。
可他不会。
他更希望把那双眼睛摘取下来，从超人的身上剥离，作为他绝无仅有的战利品。
这是超人唯一的价值——成为他的垫脚石。
他会大发慈悲，让那双美丽的眼睛会成为他最心爱的收藏品。
而现在，他在心里呢喃着这个名字——卡尔·艾尔。
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难，是的，布鲁斯韦恩和星球日报的关系足够暧昧，可是，他近乎无情地嘲弄了一声。
星球日报位于大都会。
而大都会，是属于他的。
他并不在乎布鲁斯韦恩的狂妄，不过是妄图沾染超人的凡人罢了，相反，他还有点佩服布鲁斯·韦恩那股无畏的勇气与空无一物的脑袋。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稍微有点在意布鲁斯韦恩旁边的那个家伙。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克拉克的舍友。
可他在过去两年，几乎从未在意过对方。
照顾好克拉克，这是对方的全部价值。
即使他很在意克拉克为什么会和这样的蠢货厮混在一起，但没关系，那都是暂时的，克拉克总会意识到，只有他，只有他，莱克斯卢瑟!
才是这个世界足够资格成为其挚友的存在。
至于那个家伙，艾文·伊文斯？
空有皮囊的蠢货罢了。
只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蠢货，直觉告诉他，超人对这个家伙似乎不太一般。
即使只有一个照面，即使只有一张签名。
他头疼地想了想，不应该是露易丝莲恩吗？那个令超人另眼相看，英姿飒爽的女记者。
虽然他回忆起曾经与露易丝的短暂对峙，又开始头疼不已，他实在不喜欢对方那过分强势、咄咄逼人的性格与过分的敏锐，和露易丝相处，他偶尔会有种被对方看破的危机感。
或许，男人勾了勾唇角，超人对一个傻子感兴趣也不是什么坏事。
……
“Boss？请问，有什么吩咐？”茉西斟酌着，还是决定鼓足勇气打断对方的思考。
那个，即使她已经习惯自家总裁把自己叫过来之后就把自己丢在一旁，默不吭声思考半天，但是，身为助理，她还是得提醒下对方要记得给自己下指令。
不然，自己凭什么领这么高额的薪水？
好在她的boss并没有怪罪自己打断他的思考，男人沉默了半晌，才微笑着，“抱歉，茉西，我刚刚思考得有点投入了。”
“我是有事要吩咐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去帮我预约一下星球日报的专访吧。”
“采访人，是，露易丝莲恩吗？”茉西下意识地反问道。自家总裁，好像和露易丝小姐，稍微有点瓜葛来着。
联想到对方可是莱克斯·卢瑟，这点纠葛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
“不，”莱克斯笑了笑，低沉的嗓音从喉间传来，“给我指名，克拉克·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