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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通红着眼,恨不能给他一巴掌。

谁知那蛇妖倒是不以为然,伸出利爪在心口比划:“不过是救你几回,又和你行过夫妻之事,可你也知我……孤能乱他心神。小王后,你与他亲热之时,焉知这副躯壳里装着的神魂不是孤?”

他着一番说辞让我大为震惊,又实在嫌恶,张口“呸”了他一声。

“你占着他的身体,不论做什么,我都只认他。”我挣开他尾巴的纠缠,蛇妖再次飞快地把我抓回榻上。

他那张神色轻快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迷惑。

“孤对你好,为何把功劳记在他身上?”蛇妖的眸子缩了缩,凑上前来。

我冷哼一声:“我在这世间所爱的唯他一人,这既是他的身体,所作所为自然也只是他的。你?哪怕他死了,你占着这副躯壳也不过是他的影子。”

蛇妖蠕动着长尾,再道:“那孤便脱去这身躯壳。”

“而后你连他的半分也再不能及。”我目光定定地攥着他,看着那张脸上逐渐出现过去从未有过的嫉妒,随后转瞬即逝。

蛇妖不容抗拒地抓住我的手贴在蛇尾与人身相连之处,一寸寸向下挪动,尖锐的长甲刺进骨肉之中。

“你不明白,孤不会降罪于你。”他倔强地将长尾上一处隐秘的鳞甲袒露在我面前,压着我的手按上去。

我眉头一蹙,指腹却触碰到一条柔软的缝隙,当即反应过来他在以一种极其古朴的方式求爱,火燎着似的仓皇抽回手。

蛇妖陶醉地轻轻遮住那片鳞:“此乃孤之谜宝……你当知晓,此物我等蛇类皆有一双。”

“那你便自己宝贝着罢!”我气急败坏地跳下榻,落地后却因这触感懵了一瞬。低头望去,我的双腿竟有了知觉。

宽松白袍下,一片金色纹样自腿后刻字那处蜿蜒生长,蔓至后腰,仿佛生了花。

“小王后,”蛇妖落了地,扭着那条尾巴立在我身侧。他上下扫了一眼,又将身子往上立了一截以高过我半头,“你为孤诞一窝小蛇,孤将整座石洞中的蛇藏都赠予你为谢礼。”

诞一窝蛇?我倒是想把他这一窝蛇捉去煮羹!

我被这话呛了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香炉就想砸他,看着这副身体生生停下了动作,目光落在一侧状似妆奁的小盒子上。

“你不知伽萨本性,他终有一日会杀了你,不如留在孤身边,小王后。”蛇妖再次展臂搭上我的肩。

“你竟还知道,我是王后。”我悄悄从那小盒中摸出一支发簪握在手里,“那就趁早放我回去,把我的王还给我。”

蛇妖哂笑一声,举起右爪便要刺入左胸口。我冲上前将他撞倒在地,簪尖压在他的颈部,沉声道:“我知道你要剖他的心,以此要挟我。你做梦!他若是死了,我拖也会把你一齐拖下去。”

那张面孔再次搐了几下,蛇妖金眸半敛,问道:“你怎么知道?”

“话本上都这么说。”我理不直,但莫名地气壮,“把他还给我。”

蛇妖投降似的摊开手,右手打了个利落的响指,一面镜悬浮在我身边。我瞥过去,那镜中竟是伽萨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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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似乎还很小。

周遭乱哄哄的,四处是血。衣着褴褛的囚徒们皆距他三步之远,面色如土,神色惊恐地盯着蜷缩在墙角的少年。

蹲在地上的伽萨肩头耸动着,仿佛在哭泣,又好似在吞吃什么东西。半晌,他噎住似的仰起头,奋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又捂着腹部倒在了地上。

蛇妖的手指一勾,那镜子便转动一角,让我看清了他吃的东西。

那是一副人的躯体,已经被开膛破肚,掏空了腹腔。而伽萨握在手里啃食的,是一团猩红的、尚且在抽动的肉体。

人的心脏。

“他连人都敢吃,难保有一日不会把你当作补药落腹,小王后。”蛇妖慵懒地在我身下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悄悄用鳞后藏着的那物顶我的身体。

我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忙将那簪尖在压低几分,结结实实地按在皮肉上:“他不会无缘无故吃人。”

“哦?小王后有何高见?”

“你不是能通感么?”我盯着镜中那道瘦小的身影,“我要知道他那时所想所感。”

蛇妖扬了扬眉头,惋惜地叹了口气,抬手点在我的眉心。

只一瞬间,我的眼前之景就转变为了那具横死的尸体。

充满腥气的脏器在齿间被撕扯拒绝,血水疯狂喷溅,淌进喉头、溢出嘴角。我被充斥在口鼻间的气味呛得几乎作呕,却又被迫吞吃下那一整块肉体,只觉得腹中仿佛落了火球般滚烫灼烧起来,连身上各处的伤口都麻木了。

四周的囚徒皆惊恐地退避三舍,目光如刀般割在我的身上。他们审视异端,却又不敢宣之于口,生怕下一个被拖去吃掉的就是自己。

我被牵扯着坐倒在地上,踢开了那具面目全非的躯体。腹部的疼痛愈加分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稚嫩的胃,刚刚咽下去的吃食几番涌上了喉头。

我头晕脑胀,拼命想要将那些东西吐出来,一双脏兮兮的手却紧紧捂住了我的口。

也就是在这时,我才意识到这并非是我的身体,只是我附在了那时的伽萨身上。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回响:不能吐,活下去,我要活下去……要活下去,然后见他。

这便是那时的伽萨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我倒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按住腹部,逐渐恍惚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身影。他穿着大红的兔毛小袄,一路蹦蹦跳跳地从雪地中跑过来,从手里掰下一大块米糕放在了地上。

那是我自己。

伽萨心里,想的是我。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他身在何处。

此时的伽萨因为私自放走我父亲而被废为庶民,关在兽台之中。所谓斗兽,不过是权贵们喜爱以将死之人面对猛兽的种种情形为乐,或吓得屁滚尿流,或悲怆背水一战,在他们眼中不过如一台戏般,供一时之乐。

兽台三五日便开一场,兽奴死得极快,故不必让他们吃饱,亦不必将其当人看待。伽萨想要在此处活命,能寻到的吃食唯有身边这些亡命之徒。

我原以为他是放不下自己那些抱负,亦放不下他的母亲。可我竟不知道,他留在世上的种种牵挂里,尚且有一个我。

在此时撑着他走下去的人,竟是我。

一个清脆的响指打在脑海中,眼前的情景崩裂坍圮,重新变回了蛇妖。

他用指甲缓缓刮着腹壁上的一滴水珠,递进口中舔了舔,我慌忙擦掉了眼角噙着的泪。

“还不死心?”蛇妖咂咂嘴,眉毛拧作一块儿,“好苦,你心疼他。”

末了,他长叹一声,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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