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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没好气道,“我看你是情人眼里出媒婆!”
伽萨则不以为然,驳道:“若是媒婆长成眠眠这副模样,满天下恐怕就成不了姻缘了。“
“为何?我做媒定然是做一个成一个!”我抬脚就往外走,“且不说旁人,长砚与你的宝贝妹妹可是成了。”
伽萨跟在我身侧,“若是人人都见了眠眠,只怕再看不上别人。且不说旁人……”他学着我的语气,故意夸张道:“单说你身边这位,眼里就再看不上其他人喽。”
“油嘴滑舌。”我推搡他一把,“沿着这条宫道往前走便是宫门了,早去早回。”
伽萨凑上来亲我一口,方应了句“好”。
我立在砖地上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这才抬手抚过他方才落吻之处,仿佛还残留着未散的余温。旖旎情愫刚蹿上心头,又猛然想起那张丑不拉几的狐狸脸媒婆,登时又垮了脸,只道:“出来罢,都看了半晌了。”
未几,怀中握着拂尘的内监便迈着颤巍巍的碎步至我跟前,面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皇叔遣公公来,想必不只是听墙角的。”我转过身,两丸乌瞳敛去笑意,沉静如水的目光落在他布满皱纹的面上。
“公子聪慧。”内监俯身行礼,“皇上刚下了早朝,请公子前去说说话儿。”
他抬眼自下而上地扫过,面上洇着笑意,伸手摇摇一指,“皇上还说,若是公子腿脚不利索,辇轿就停在那里。”
腿脚不利索?怕是在想旁的什么事罢!
我眼尾抽了抽,伸腿就迈开步子走,“皇叔真是思虑周全。”
“公子心不在皇上,可皇上这些年可是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公子。”内监快步跟在我身侧,“这人啊,到底是有一道血脉连着,才更加相知相熟,公子说是不是?”
见我抿唇不言,他捏着细嗓道:“嗨——瞧奴才这张笨嘴,说的都是些什么零七八碎的话!”
“若是公公的这张嘴笨,恐怕天底下就没有能说会道的人了。那依公公所见,皇叔记挂的究竟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这张脸?”相隔这些年,他还是一心劝我归顺沈澜。我堵气似的瞥他一眼,抬腿就跨上了那乘轿辇,“得了,走罢。”
前后八名宫奴稳稳将轿辇抬起,我将右肘支在座上撑着额侧闭目养神,心中则思考着如何将母亲之事告诉沈澜,一面怕他颓然失意无心于朝政,一面怕他过于冲动将前朝后宫搅个天翻地覆。
半晌,跟了半路的内监突然出声道:“皇上若非念着公子这个人,怎会十数年不入后宫呢?”
“什么?”我骤然被打断思绪,有些诧异。
内监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只道:“公子,请——”
话音刚落,轿辇稳稳地落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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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刺客
归墟殿内灯火通明,照旧点着甘甜芳润的龙腹香。长靴落在铺有栽绒金线串枝莲地毯上,倒叫我想起了他从前说过的话——
“朕在归墟殿设了暗室,你就住在那里,给朕当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皇妃。”
我略略扫了一眼,至今未见得那用来藏娇的金屋在何处,目光却捕捉到一片明黄的缂丝衣袖搭在檀木架上。沈澜背对我而立,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捏着支金镶红宝石花开富贵簪。烛火一晃,墙上便映上了粼粼金影。
我不肖猜也知道,能被他这般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的,唯有我母亲的遗物。
未及开口,便听沈澜一声叹。他将金簪落入锦匣中,转身拂袖而来,一双敛住月色的目原盯在我眉眼之间,忽而向下一落,原本舒和的面就垮了三分。
我心虚地抬手一抚,果真在唇畔触到些许花汁干涸后落下的印记。
沈澜不问我脸上为何有污物,或许他也不必问,径直将眉拧起,斥道:“越发不懂规矩了,你有什么事滚回自己院里闭起门来做,光天化日之下在御园中行的都是些什么举动。就算是在南蛮之地,渊人的风骨也不能丢。”
“我的风骨早折在这渊宫中了,倒是在万明重又立起了三分。”我呛他,“皇叔若是没有别的话,我就告退了。”
“你!”沈澜似有怒意,却不知为何又软了语调,叹到,“你和那蛮王就这般好么?”
“皇叔都亲眼目睹了,又何必来问我呢?”我敛衣落座于紫檀木雕花椅上,随手倒了盏茶递在唇边正欲饮下,忽觉沈澜的神色有些奇怪。
是了,先前在伽萨身边潇洒惯了,忘了面前这位是我皇叔,万人之上的大渊天子。
我讪讪将茶转而递给了他,“皇叔喝茶。”
“你和那蛮王就这般好么?”沈澜瞥了眼放在桌边的茶,复又问道。
我点头应道:“是,他批奏章时就算我在一旁唱歌,他也不生气。”
闻言,沈澜的眸子动了动,“朕批奏章时,也准你在一旁唱歌。”
“就算皇叔准,这宫中诸人准么?京城诸公准么?渊国的百姓们准么?”我无奈笑笑,意味深长道,“皇叔,渊国的规矩能压死人,只言片语亦能毁人一生。”
“鹤儿,朕知道你从前受了许多委屈。”沈澜移步上前,阴影自头顶倾泄而下,我搭住扶手起了身,“回朕身边来,朕决计不再叫任何人有伤你的机会。”
我立在他面前,只需稍稍抬目便能见他那双眼尾细小的皱痕,仍是瑕不掩瑜的漂亮。念及母亲年轻时温柔如桃花的美人面,我竟有些不堪的悖逆想法自心底生出。
若是当初没有太后的教唆,也许他们二人才算是一段京城中人人艳羡的佳话,至于我那父王……不要也罢。
沈澜许是窥见我眼底藏着的柔情,自以为说动了我,竟兀自伸手将我的手拉至掌心。我猛然一怔,便将手从那宽厚的掌里抽了出来。
“若是皇叔当真心疼我,当初就不会将我送去万明,哪怕是倾尽国库也会与万明背水一战。”我自嘲地摇摇头,复而抬眸注视着他,“其实皇叔知道。 渊国的江山社稷与我这一个人比起来孰轻孰重,也知道我并非皇叔心中所念之人。”
他面色一凝,目光黯淡几分,却不曾出言责备我的言语失格。
“皇叔知道我与伽萨有过肌肤之亲。”我将唇一勾,“原以为皇叔会大怒,如今看来到像是有些放下了。”
沈澜被这话噎了嗓子,片刻才道:“朕知道他会强迫你,其间许多不得已,朕不怪你。”
“皇叔错了,是我将自己送给他的。”我淡淡一句,叫大渊最金贵的天子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险些泛出铁青色。
“我愿意将终生托付与他,因着他看过来时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