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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巧经过还是故意候在此处等着看我的笑话。
她浅浅笑着,一张秀气的脸也因两弯细长的眉而苛刻起来,“哦,忘了,公子没能进大理寺的正门,自然不知道里头的情况。”
“你胡说什么,我、我进去了!”我心中凛然,果然是有人给贺加兰因通风报信了!
“是么?奴倒是听说,公子被严大人拦在门口好一阵子,临到落大雨才往回赶。”她抬起玉荑半掩着唇,将尾音扯得又细又长,“其实进不去又何妨?奴这不就来给公子描绘了么?”
絮娘上前几步,轻声道:“听说啊,进了大理寺的人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样。奴想知道,等到拉去乱葬岗,公子可认得出哪团血肉是公子心心念念的万明新王?”
“你!”我暗自冷笑,却装作气急攻心的模样,抬袖掩住唇接连咳嗽几声,撕心裂肺得简直要将五脏六腑都咳碎了。
“还有啊,太后娘娘知道公子情根深种,特意帮了公子一把,如今整个渊京都知道公子为了万明新王上刀山下火海之事了。”絮娘弯起眸子,故意道,“满京城的人也都知道,有人趁夜行刺皇上,如今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奴,在此恭贺公子了。”
作者有话说:
皇叔:给你搞个烟花住处让鹤儿误解你
伽萨:无所谓,我会说皇叔一百句坏话
第104章 姐丈
我一路颓丧着回了住处,甫一阖上门,从支起的窗缝里眼瞧着那些人撤走,方才一把抹掉睫上挂的泪珠,提起小壶倒了盏茶喝,“可真是累人。”
“公子……公子?”容安衔泪的眼里逐渐被迷惑充盈,他怔怔地看着我恢复往日神色,一时反应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冲他招手,他便微微俯着身子过来,口中安慰道:“公子千万不能伤心昏了头,否则就真的无人能救王上和宴月了。”
“是啊,不必伤心。”我一壁抬掌去捂肿痛的眼,顺便伸手揩去他眼角泛滥的泪花,一壁对桑鸠道,“你去取件衣裳来我换上罢,这身衣服皱巴巴的,显得人也没精神。”
桑鸠乖顺地应下,返身出去了。容安望了我片刻,才低声道:“公子可是有话要对奴说?”
指腹压在月钩似的杯沿上,我呵气拂过莹润茶汤,舒展青叶如波涛中沉浮之舟,翻滚着触了底,“从前听说有太卜可借以茶叶来占卜凶吉,助人避祸趋福。”
我压下眼尾浅浅地笑,将那杯盏递给他瞧,“你说若是他来看这盏茶,能卜出什么?”
“奴不知。”容安端详了半晌,直到那茶叶重新浮上水面才摇了摇头,“许是时局动荡、危机四伏,又或是……是说王上之事还有转机?”
我扣上茶盖,将盏子重新搁在桌上,不置可否。容安眨着眼睛又盯了好一会儿那茶,亦不再多问。
未几,桑鸠便从偏殿捧着换洗衣服来了,后头还跟着位步伐出尘的贵客——
内监抱着拂尘朝我颔首,并不快步前来拜见我,反倒趾高气扬地一抬下巴,对院里伺候的渊国小奴们道:“去——皇上下旨即刻封了衔香殿的大门,此处也用不上你们伺候了,都回去等着安排新活儿!”
罢了才一俯身,对我赔上笑脸,“公子可别见怪,这是皇上亲口下的旨。”
自从我入了宫,住处便凭空多了不少伺候的宫奴,不知是太后还是沈澜亲自安排的。如今这情况,更像是贺加兰因安插在我殿中的眼线。沈澜借口将他们除去,倒是方便了我在这里自自在在地休息。
只是……我将面色一僵,仿佛吃了黄连似的难受,故意大声怨怼道:“好大的阵仗,不知道的以为皇叔要杀我呢。”
内监眉心微扬,余光瞥见那些小奴都出了大门,方抬脚迈进内室的门槛,“公子去过那处了?”
我心道这老家伙演技实在是高明,亦缓了神色,“皇叔安排的好住处,莺歌燕舞叽叽喳喳地讨人嫌。”
“也是皇上的一番苦心,总不好真的叫新王住到大狱里去,公子岂不更心疼?”内监略去了烟雨阁不是寻常去处的事,偏在我耳畔搬弄口舌,末了抬手一抚拂尘的软毛,“按理说公子这几日不可出门,一日三餐由宫人送来。”
“皇上说,若公子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老奴。”
“我能有什么幺蛾子,只是些寻常的菜便罢。”我笑吟吟的,一面叫容安取了纸笔来蘸墨记下。又是芙蓉肉,又是茉莉蜜,净挑着工序复杂的来写,写罢落笔,让容安将纸往内监面前一呈,”皇叔不会不高兴罢?”
他的眼瞳一颤,倒也抑住了讶异,笑道:“公子吃得精细,应该的。”
“三日之后是皇上的寿宴,还要请公子赴宴呢。”内监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句。闻言,我即刻正了身子,“哦?想来皇叔一定安排了大宴罢?”
“大宴自然是大宴,菜肴也新奇。”内监俯身答。
我抬指轻叩着桌面,半晌方露了笑,“那我可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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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三日,人人都传言或许沈澜真的动了杀心。我每日端着樱桃酒酿在门口听个片刻,复又回到屋里休息。他们传话传得劳累,我却在此处乐得清闲,唯一不好的只在于宫人不敢大张旗鼓地送冰进来,只能多送了些浇了糖汁的酥山。
封宫不多时,沈澜又以庆寿之名除了衔香的禁令。彼时我养好了精神,将一副精心画作的小像叠好了藏在袖中,抬腿便往集英殿去。
今日逢了沈澜的寿辰,入宫参拜的王公贵族比先前之多不少。临到殿前,我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窃蓝的倩影立在前头。
沈听鸾微微垂着脑袋,像是在听身前人训话。她手中紧握着绢扇,却半分也不敢摇晃,只静静地站在那处。
我抛去目光,只见那男子虎背熊腰,像是戏本里唱的蠢霸王,大抵是个武将。虽说都是带兵打仗的,伽萨偏就样样都出挑,大有鹤立鸡群之姿。眼前这人,倒像个窝在人堆里的大冬瓜,高子里头拔矮子拔出来的。
“也不是人人都能生成伽萨那般模样。”我兀自嘀咕着。
“也不是人人都能有公子这样的好福气。”容安也轻声嘀咕着。
我心中窃窃地乐,领着人上前。目光一扫,我这位阿姊的面上果然挂着泪珠,将眼下的香粉都沾湿一片。往日里在王府中,她是罕有的不欺负我的人,我这般想着,心上陡然一软。
纵然王妃恶极,两个哥哥恶极,乌糟糟的王府里偏生能养出个清透善良的姐姐,也是奇事。
“阿姐这是怎么了?”我往她身前一站,眸子上下扫过,顿然觉得面前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儿,“今日皇叔大寿,是想起父王了么?”
沈听鸾见我,含水的眸子先是一亮,随后便怯怯地垂了下去,“无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