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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没有,有你以后便有了。”伽萨听了我的话,长舒一口气,身子也松弛下来,“我是怕你受苦。万明这地方本就干燥,怕亏待了我的小鸟。”

我托着腮想了想,确实是自我们二人相处后,他就不似从前那般肆意潇洒了,常有些患得患失的时候。我道:“这么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岂敢?”伽萨嗔我一声,摸了摸我的手生怕我着凉,“总有万千不是,没有一个落得到眠眠身上。”

我轻哼一声,暗暗地乐,片刻又问道:“今日见的什么大臣呢?”

闻言,伽萨露出一个有些好笑的嫌弃表情,捏了捏鼻梁道:“还是邹先生。自从我拔擢他为太傅,他就越发话多,今日还是为了渊国工匠……”

话至一半,他突然止住了话头。“渊国”二字戳在我心坎上,我忙问:“怎么了?他们做得不好么?”

“说是边关来报,渊国匠人勘测万明地形,计划改两条水道寻地下水源。邹先生以为此举不妥,恐怕他们将地图偷递至渊国,届时万明门户大开,未必抵挡得住渊国玄甲。”伽萨一手搭在案上,手指不耐烦地敲着,“又说他们力主开挖河道,是为了窃取埋藏于地下的宝物。”

“若是不勘测地形,如何制定防沙之策?那礼官也太小肚鸡肠了!”我心中听着不痛快,念着他与伽萨关系匪浅,只能将怨气咽在心底,别扭道,“既如此,叫他去治沙好了,也不用我们渊人来操心劳力。”

伽萨用力揽了揽我的肩,“我斥了他一顿,罚他回府中闭门思过,他走时面色很不好看。邹先生过去也算是良臣,如今大概是居功自傲,看谁都要挑些错处才好显得他众醉独醒。”

“真是可恶。”我撇撇嘴,去拨他搭在我肩上的手,指腹触到一处微微隆起的小包。移目而视,伽萨的手上果然也被毒虫咬出片红肿来。

自从我们上回去过蛇窟,他那股自愈的神力便日渐衰微,受伤也好得慢了些。

我思考一瞬,不由自主地抬手给他也掐出个“十”字。

伽萨口中低低地“嘶”了一声,“?怎么?”俄而他便见我手上“长”满了同他一样的标记,颇为好奇地拉着我的手端详起来。

“听闻贺加有许多秘方,其中不乏巫术。”他欲言又止地摸摸那些凹下去的地方,许是觉得这“十”字过于简单,却又密密地堆在一起,显得有些奇特。

我偷笑一声,正想开口说这不过是渊人被蚊虫叮咬后闲着无聊才做的事,话到嘴边却变作:“是呢,能止痒祛毒。”

闻言,伽萨将信将疑地看我一眼,半晌才犹豫地在手上另一处也依葫芦画瓢地掐了个“十”字,“这倒是稀奇。”

我看着他慢吞吞地在被叮咬处掐了一个又一个“十”字,半是困惑又半是疑虑,抬眸看向我故作镇静的神情,又一副强迫着自己相信的模样。

“还痒么?”我将脸凑过去缓缓吹了口气,他的手动了动,显然是生出了痒意。

那手翻上来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伽萨驱散眸中不甚清明的神色,垂眸扫我一眼,“眠眠打量我是傻子。”

他看得出来,还愿意陪我演戏玩儿。

我握住他的手腕挪开,仰面躺在了他的膝上,“有人这样愚弄过你么?”

“从无。”伽萨低头,垂落的发丝扫过我的颈侧,被我随手拨开,“从前人人唯恐避我不及,后来人人又因畏惧权势而远离我。算下来,眠眠总是反其道而行之。人厌我时近我,人畏我时愚我。”

万千人中,独我是他心中特殊的那一个。

我口中长长地“嗯”了一声,手指抚过他衣上绣着的乌金蛇神纹样,却不知道是说与他听还是说与妖冶神异的蛇神听,只道:“我喜欢这样,我高兴。”

可惜他如今不只是我的心上人,更是这风沙之国的国君。

温存不过片刻,靴底踏上石阶的声音便从外头传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外头有人叩响了门,伽萨似有不悦地问道:“何事?”

“禀王上,”青云的声音在外响起,“西北来报,蜃渠瘟疫骤起、来势汹汹,请王上派遣大臣前去主持大局、稳定民心。”

作者有话说:

没有人可以不被虫咬

第115章 时疫

万明高台林立,挡去了不少飞雪,却止不住凛冬寒意。这一年的雨水比往年要多,百姓的日子也好过些,可举国刚有复苏之象,又被年末的一场疫病掐灭了。

我立在檐下,抬头望一眼被高楼割裂的苍穹,灰蒙蒙地罩在头顶三尺,仿佛随时都会倾下来。

前来回话的大臣入内后便再无动静,我手指轻拍着逐渐凉下来的手炉,将肩上的斗篷拢紧了些,知道今日怕是再难见伽萨一面了。

“贵人果然在这处呢!”不过片刻,白虹撑着把小伞踏雪过来,将伞往我头顶一遮,“晟都今年冷得吓人,贵人早些回去罢,王上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那些大臣须发长、话头更长,论起治病之策来说个没完的,可王上问起谁愿意去,倒是一人都不开口了。王上正生气呢,还念着贵人或许站在外头等,叫奴出来知会贵人一声,怕贵人冻着了。”

“这天是寒人。”桑鸠接过伞立在我身后,我心中虽早有预料,却不免还是有些失意。整了整斗篷,我道,“你和青云跟在他身边,记得嘱咐他及时添衣,小心着凉。伽萨他忙起来便忘了时辰,入夜后还要你们多提着些休息,别让他熬坏了身子。”

“得嘞,这话贵人说过许多次,奴与青云都记着。”白虹利落应承下来,又赶着往殿前去侍奉。他比初见时长高许多,做事也更加得心应手起来。

我看着他的背影淹没在雪色里,口中缓缓呵出一团白雾。

“公子是觉得王上一心扑在政事上,所以失意么?”桑鸠陪着我慢慢往回走,伞面遮在我头上,他露在外头的半个肩都堆了层薄雪。

我示意他跟紧些,“当初下定决心回这里来,我便做好了聚少离多的准备。他如今是国主,多分些心给万明百姓是应当的。我不好插手万明政事,也不能替他分担减免些辛苦,只好力求不奢求其他。”

行过角门,靴面半掩在雪地中。我突然站住了脚步,又想起青云的话来。

蜃渠是万明西北颇为重要的一条水道,供应着西北十城的水源,此时疫病骤起,必然伤及无数百姓。若要说阻断瘟疫、救治百姓,当初跟着我来万明的御医大多是宫中多年的圣手,哪怕只算京中的疫病,他们经手过的大大小小也有十数场了,想来已经见多识广。

万明医术向来落后,若此时不尽快解决,恐怕又要偏信谣言,再将主意打到贺加人身上去。

“桑鸠,你去请诸位御医,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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