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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挡下。我与他们并无不同,也不用再特意照顾我了。
“回来啦,”四姑娘手里抱着个盆,刚从溪边浣衣归来。她抬袖抹了把脸上的汗,笑吟吟道,“今年的溪水比往年好了不少,不必寻老远去找水了。你们快进屋去收拾收拾,一会儿吃饭呢。”
“嗳。”小六应了声,接过她手里的盆,“徐财又和三师兄一处呢?”
“他俩一个烧火一个做饭,今日该让师父师娘歇歇。”四姑娘双目亮晶晶的,小六走在前头,她与我并肩走着,“你在这里住着还惯罢?若有什么缺的,下回姐姐下山给你买,千万不要拘谨。”
“我都惯的,不必麻烦姐姐。”我道。
四姑娘点点头,仍旧笑眯眯地去和小六说话。她的左手不大利索,听说是从前在山下给人绑走时,用棍子打伤的。三师兄说她那时吓得瑟瑟发抖,眼里噙满了泪珠,心性却还是坚强不屈的。后来她依旧温和、明朗,将整个山居打理得井井有条。
远处的屋子飘着炊烟,燕夫人怀中抱着婴儿坐在屋檐下,徐财蹲在地上用一只已经枯黄了的草编蚂蚱逗她玩儿。
“怎么才回来,师娘我都快睡着了。”她一见我们,终于从恹恹中打起精神来,哄了哄怀中的幼女,“囡囡也困了,是不是?”
我小心翼翼地凑上去看了眼,是个乖巧漂亮的小女孩,缩在襁褓中恬静地酣眠。
“好小。”我说。
“小孩儿么,哪里能大呢?”燕相知来了兴致,将孩子往我面前递,“你还没抱过她呢,给你抱抱这小崽子,也算领点贵人的福。”
“我哪里是贵人。”我口中虽说着,依旧慎重地接过来。她轻微地动了动,握紧的小拳头隔着襁褓按在我胸前,随后再次陷入安眠之中。只不过一气呵成的几个动作,却让我紧张得敛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可惜我如今没有东西送给她。”我惋惜道。那颗碎珠子虽然贵重,陪着我落得这么个结局,又是碎珠,多少有点不详。从前能毫不吝惜地弃掷金银,如今要用时偏偏一件也拿不出来。
燕相知轻轻拍着孩子,“你没有东西送她,我却有东西送你。”
她抱着孩子回了房,返身托出一只小盒。盒中是十只一套的指环,约莫三分宽,在阳光下光辉熠熠,不像是普通之物。
“这是……?”
“你的手受过伤,如今虽好了,到底还脆弱。”燕相知拿起一只小环在我手上比划过去,“此物套在指上能有保护之用,以免再次指骨断裂。越是伤过,就越要好好养护。”
“这不似寻常物,我不能受。”我将盒子合起,她却索性塞进我怀里。
“我与哥哥早已商议了叫人制好的,你就算不要也来不及了。”她道,“放心,咱们这儿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个金挂呀金镯的,就连囡囡也有个长命锁。你既然长住山上,就是我们家人,合该有一个。”
她将盒子给我,转身进了灶屋。不多时,里头便传来一声笑:“好香啊,三小子又瞒着师娘捣鼓了什么好东西?”
我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打开了盒子。那一串指环堆叠着,外表光滑而圆润,边缘镀着一层弧光。成色并非上佳,但胜在心意贵重。
“戴上罢,都是师父和师娘的心意。”徐财手里握着那根草枝,蚂蚱隔空蹦了两下,落在了指环上。
我捏起一枚指环,触感微凉,但很快就被手指的温度捂得热了起来。它滑落在指根处,恰到好处地护住了曾经被砸碎的骨节,连同着尚未完全消去的伤疤一并藏了起来。
我鼻头一酸,托着小盒回了屋。
徐财跟在我后头,手里的草编蚂蚱在空中跳来跳去。“你这是什么表情。”他说。
“你懂什么。”我怼他。
“我有什么不懂,师娘送给你这个,你很高兴呗。”徐财追到我前头,很不悦地认为我看扁了他。
我的手指从小盒盖上抚过去,一瞬的工夫,它就在我手中成了无比珍贵之物。
“我求它求了很久。”我喃喃自语。
原来自始至终我所想要的,不过是有人爱我。一份礼,一口饭,哪怕只是一句话,只要出自真心,都胜过世间的金银珍宝万千。我所想要的不过一个“爱”字,一个能真心爱我、真正接纳我的如家一般的地方。我想把它偿给自己,偿给那个幼小却被四处为难厌嫌的自己,偿给如今遍体鳞伤沦为弃子的自己。
我求了那么久,眼睁睁看着它从手指缝里溜走,满以为此生再也不能得到。可是如今,它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徐财,”我抱着盒子,“我今日才知道,原来这种东西那么轻易就能得到啊。”
作者有话说:
阿眠本身就是在缺爱环境里长大的小孩,原本萨老师的出现慢慢填补了他生命里缺失的爱,但是再次被“抛弃”使得阿眠小朋友陷入了更加缺爱的地步呜呜呜
不过话又说回来,萨老师现在是真的一个人了,谁又能治愈萨老师呢QAQ
他们为什么不能打电话解释(暴言)
第169章 封尘
时桂月,秋日悬空干烧,偏被一场绵薄的秋雨浇灭了气焰。宫里宫外皆有人说今年天象大异,不过非坏事,雨水丰沛,才能使民生安乐。
“这等东西,先不要拿来了。”伽殷站在东君殿前,垂眸掠过底下人呈上来的一只小盒。盒上沾满了泥,似乎还压着浅红的水痕。她回眸窥了眼殿内,压低嗓音道,“王兄心神不宁,不宜看这些东西。”
白虹托着小盒未动,伽殷皱起眉。
他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以为,王心神不宁皆因此而起。”
“你当明白,谁才是你的主子。”伽殷立直了脊梁,将目光从盒上挪开。白虹低下头,手指握紧了盒的下缘。
他知道盒子里是什么,是王牵挂了大半年的念想。王是他的主子,可他的名是贵人赐的。贵人对他很好,他心里把贵人当小主子,当成更亲的人。
这样一个人,不能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在这世上。
“女君恕罪,是白虹糊涂了。”眼见伽殷面色不佳,身边的青云忙跪在地替他打圆场,低声斥道,“糊涂东西,还不赶快向女君请罪,再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
白虹的眼眶渐渐泛起赤色,他把小盒抱在怀里,突然俯身叩首,大呼:“王上,奴在明月台废墟中寻得一物,请王上亲启!”
话音未落,他面上已经落了重重一击,震得他左耳轰鸣,脸颊高高地肿胀起来。
“混账,还不快滚下去!”伽殷厉声斥他一句,动手的女奴已将手按在腰间小刀上。青云瞥了他一眼,起身将怔在原地的白虹拖下去。
白虹和他犟,怀里死死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