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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前、接受了他无数次仰慕的王者。
“伽萨哥你看,我就说罢。”姒玉道,“你要你在,他就会跟过来。”
他手上用力,我便吃痛地呻吟了一声。双手用力掰开他的手,却反倒被亲昵地握住捏了捏。我恶寒顿生,只能用力眨着双眼以尽快恢复视野。
“他与你并无愁怨。”伽萨喘着粗气,一瞬间便让我知道他受了重伤,“放过他。”
“伽萨哥,我与他没有,但与你却有。他死了,你会伤心欲绝罢?”姒玉阴森森地,用力在我小腿上一踩。
我咬着唇闷哼一声,剧痛之下,眼前却清明了。我望向伽萨,又看向被踢到角落里的那把短刀。我咬牙道:“怎么,你也喜欢话本里那套伤心欲绝的把戏?”
闻言,姒玉突然抓住我的脑袋砸向一旁的桌子。我惨叫一声,血淌满了半边脸。
“伽萨哥,你心疼么?”他嬉笑着去寻伽萨的身影,我奋力从地上爬起身,借着盔甲的重量将他压倒在地上。
姒玉动了怒,抄起一旁的鞭子便勒住了我的脖子,力气大到几乎要将它生生勒断。
我卧在地上,模糊的眼泪淌了满地。而后听一声怒吼,颈上的力道骤然松开。我艰难爬起身,回首看去,姒玉正被伽萨压在身下,一拳一拳抡圆了砸在他身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帐外隐约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伽萨与我同时动作一顿,他飞快地抱起我,冲出了军帐。
姒玉提刀追在后头,随后是泱泱大军。他抱着我,脚步愈发沉重,我拉住他道:“你……你放下我。”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更加用力地将我抱在怀里,“你这么小一个人,我还抱得住。踏霜在何处?”
我撑着模糊的意识,抬手指向远处。那里,白色的庞然巨物正飞奔而来。
“抓住他们!”姒玉扭曲的声音传来,随后紧接着的是一声鹰啸。我视线模糊地望向天空,穿云长啸着自空中飞速坠下,利爪挠在了姒玉的脸上。
正是他们一愣神的工夫,伽萨已经跨上狼背。他将踏霜口中叼着的黑管塞进我怀里,驭狼在暗夜中飞驰。
正当我以为终于顺利脱险时,前方却好似凭空出现似的,被一队拓骨士兵拦住了去路。
后方士兵不断逼近,伽萨抓紧了踏霜背后的白毛,狼便仰天长啸,脚下的步子越发急促。眼见要直直撞上他们的长枪时,踏霜一跃而起,竟从他们的头顶跃过!
我被颠簸得吐尽了口中残血,险些抱不住黑管。后方轰鸣的声响终于响起,踏霜哀嚎一声,鲜血从后腿伤口处淌下来。
它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伽萨抱着我滚出几步,将我牢牢护在怀里。
“我不怕。”我说,“我不怕。他们都说我疯了,我就知道能找到你,我找到你了。”
伽萨抱紧了我,“你很厉害,眠眠。”他的吻落在我的发边,手扶正了我手里的黑管,“用过这个么?”
“看见宴月用过。”我低低地呢喃着。
“试一试,这东西可新奇了。”他轻声道,“你想打谁?”
我无力地挪动着胳膊,笑道:“打最坏的那个。”
随着一声巨响,我们二人被那黑管震得向后翻滚了几步,早不知将火药打去了哪里。
拓骨军队的步子一顿,驻足原地观望片刻,又继续涌过来。我看着那根烂掉的黑管,无奈地闭了闭眼。
望向伽萨时,不自觉笑出了声。
他不再盯着那些人,宠溺地捋了捋我的肩,吻住了我的唇。
鼻尖相碰时,我闻到一股燃烧的味道。
大地突如其来的震颤似的拓骨人再次停下了脚步,也让伽萨的吻顿了顿。黄沙之下仿佛有巨兽在游走,将地面拱得炽热,仿佛要起火。
愈加浓郁的烟火味飘散在空中,远处摔倒的白狼挣扎着爬起身,叼起我们二人甩上背,用尽全力向远处逃去。
而我们身后突然火花四溅,俄而一场巨火蹿上天际,几乎将苍穹烧穿。流沙倾泻,踏霜拼命地逃窜,却还是跑不过大火。
滚烫的地面将它的爪烫伤,它呜咽着,终于被一股力量推翻在地。伽萨抱着我在地上滚动,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二人都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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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终于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一处岩洞里。伽萨虚弱地躺在我身边,面色灰白,双眼紧闭,而踏霜早已不知所踪。岩洞的出口被坍塌巨石堵住,只留下小小一个洞口透出光。
我顾不上寻找白狼的踪迹,先撑着疼痛的脑袋,凑到伽萨身边检查他的脉搏。尚且有气,可他的伤口……
我的目光被他腰上的那道旧伤吸引,眼下那处正鲜血淋漓,显然是再次崩裂了。
我伸出手去触,伽萨便疼得轻哼一声。我心道不好,果然发现伤口已经彻底裂开,不像是用力过猛,而像是有人蓄意对着那个地方捅了一刀又一刀。
“眠眠……”伽萨睁开眼,目光涣散地搜寻我的身影。他沉重地喘息,舌舔过干裂的嘴唇。我凑上去吻过他的唇,用舌尖一点点润湿那干裂沟壑。
血气在舌尖蔓延,我道:“别动,我替你包扎。”
我将手指用石头割开自己的衣摆,布料一碰到那处便被染透。我皱起眉,心道恐怕要缝合才能止血。
我在身上摸索着,却找不到一根可用作针的物件。伽萨拉了拉我的尾指,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那枚坠子摘下。
勾勒翡翠的金丝,正与针差不一二。我从上折下一根,又扯下自己的发为线,小心翼翼地穿过那处的皮肉。
伽萨痛得腹部一缩,我道:“你忍一忍,缝好便不会流血了。否则……否则撑不到援兵来,就会……”
话到一半,我突然闭上了嘴。我亲眼看着自己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仿佛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它们握着针,在空中抖如筛糠,根本无法穿透伤处的皮肉。
停下来,停下来。
我屏住气,心中默念着,聚精会神地盯着那处,手却依旧颤抖个不停。
“眠眠,不着急。”伽萨握住我的手,声音弱得仿佛飘在空中,“不着急。”
“我能行的,”我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紧张。伽萨,我怕你疼。”
我继续敛声凝神,握住金针在那处比划着。可数番尝试失败后,我望着鲜血横流的伤口,终于崩溃地低吼一声,将手砸在岩壁上。
伽萨支起身,心疼地将我的手护在掌心,安慰道:“不打紧的,眠眠,没事儿,不缝了,仔细手疼。”
“不缝,你就会一直流血。”我望着渗出血的手背,痛苦道,“你会死,伽萨,你会死。可是我的手一直抖,我缝不住,怎么办?我不想你死,我想救你回万明,可是我这双烂手一直抖个没完。”
“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