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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草屑,是在马市里买马的时候,碰上不好驯服的烈马了吗?”岑雪娓娓说来,声音听着也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意味。

危怀风忍着猜疑,低笑:“你不是要拿东西,看我的衣裳做什么?”

“刚刚拿帕子时,不小心看到的。”岑雪在屏风外,有点无辜地道。

危怀风不做声。

岑雪往镜台方向走,又道:“我先前看库房里囤放了很多草料,大当家最近是在给寨里添马?”

“不是。”危怀风否认,扯着笑道,“朋友买了匹马,邀我去看。那马脾气有点烈,今日骑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

“哦。”岑雪在镜台前坐下,打开妆奁抽屉,拿走一支如意簪,“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大当家自便。”

危怀风转头盯向屏风,听着岑雪离开的脚步声,无奈扯唇。

都说了从马上摔下来,就不知道问一句有没有受伤吗?



岑雪离开主屋,又有点丧气。

刀并不在危怀风的衣服里,这人究竟是把刀藏哪儿去了呢?

岑雪回想刚才的细节,又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危怀风似乎开始怀疑她了。

晚膳时,二人一块在主屋里用。这是成亲以来,二人第一次共同用膳。

角天显然很兴奋,准备的膳食相当丰富,既有危怀风爱吃的油泼面、爆三样、酱牛肉,又有顾全岑雪口味的四喜豆腐、清汤里脊、玉米鱼。

开膳后,危怀风从屋外走进来,换了一身藏蓝色窄袖衣裳,人是神采飞扬的,可惜那俊脸上赫然挂着彩,左脸脸颊上是擦伤,右眼眼角处是淤青。

岑雪看了一眼,仍旧没问什么。

危怀风抿唇,在桌案前坐下。

角天笑着来布菜,热情地向岑雪介绍那三样按照她口味做的特色小菜。岑雪点头,拾箸去夹,忽听得危怀风开口。

“东家懂马?”

岑雪微顿,知道他是在计较傍晚时屋里那事,她并非故意打探,只是那时候被他反问得有点慌,所以来一招反客为主罢了。

“不懂。”岑雪道。

“不懂能一眼看出我做什么回来。”危怀风抬着眼,笑道,“日后夫人要像你这样机敏,我可真是半点腥都不敢偷了。”

岑雪静默少顷,道:“大当家原来会偷腥吗?”

危怀风哑然。

第15章 试探 (三)

角天正憧憬着二人恩爱用膳的画面,忽听得这一句,简直晴天霹雳,恨声道:“少夫人别听少爷胡说,咱们寨里的规矩全是照着以前铁甲军定下的,禁赌、禁嫖、禁盗!少爷是一寨之主,众人的楷模、行走的铁律,怎么可能去偷腥啊!”

说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危怀风一眼。

危怀风抿着唇,难得很安分。

岑雪眼眸微动,不说什么,低头用膳。

用完晚膳后,角天收拾碗筷,春草送茶进来,危怀风漱口时,头微偏,蹙着眉嘶了一声。角天瞅他一眼,忧心道:“少爷脸上的伤还是得擦擦药,您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拿伤药来给您擦擦!”

危怀风不耐烦地放下茶盏:“你会吗?”

“我……”角天突然福至心灵,“当然是不会的。少夫人,这回又得麻烦您一次,您多担待!”

说完,溜得像一阵烟。

春草欲言又止,看一眼岑雪后,收拾空茶盏退下。

“为何一定要我给你擦药?”

二人走后,岑雪不动声色问,人坐在案前,脸庞被烛光照出一层玉色,眉宇间透着点严肃。

危怀风仍是那副置身事外的神态:“一会儿人来了,你问问。”

岑雪看着他。

危怀风不回视,起身往内室走,岑雪视线跟过去,看见他在镜台前停下,腰一弯,歪头照镜,似在检查脸上的伤势。

那伤岑雪早便看在眼里,虽然都是皮外伤,但眼角那块淤青着实厉害。要不是他人本来就有些黑,反差不算明显,估计会更吓人。

想了想,岑雪打开角天送来的药箱,拿了上回用的那瓶金疮药,走向内室。

“大当家坐下吧。”

危怀风目光微动,没回头,从铜镜里看见岑雪被映出来的身形,她今日穿的是海棠色齐腰襦裙,腰间束着一根鹅黄色锦带,纤腰盈盈一握。

危怀风喉咙蓦地有点干,转身后,坐在镜台前的绣墩上,仰起头,面朝岑雪。

二人身高本来是相差很多的,这样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反倒是很和谐。岑雪用指尖抹了药膏,看过来时,对上危怀风一动不动的目光,抿唇道:“闭上眼睛。”

危怀风右眼一闭。

岑雪:“……两只都闭上。”

危怀风笑起来:“我就伤了一只眼,闭两只作甚?”

岑雪心说“随你”,擦了药膏的指尖按在他右眼处,许是力道没拿准,危怀风又嘶了一声。

岑雪偷笑。

“故意的?”危怀风半睁着眼。

“不是。”岑雪一本正经,“刚刚没看清楚。”

“那么大一块淤青,要多清楚?”

“有点黑。”岑雪随口胡诌,倏然反应过来什么,补充,“灯。”

危怀风盯着她,扯开一笑,眼里带了意味深长的打量。



三天后的夜晚,一大批身躯粗壮、四肢坚实的红鬃马在夜幕的掩盖下从后山进入危家寨,藏入树林深处的马场。

次日一早,林况在会客厅里打着算盘,待把这一个月的开销、进项清点完后,哀声叹气:“花钱如流水,挣钱如捉鬼!危大当家,恭贺你重获一穷二白身!”

危怀风坐在上首,支着头,不发一言。

樊云兴想不通:“成亲时收了那么多礼金,还有岑家女郎提前给了半箱黄金,那么多钱,全花光了?”

林况摆着脑袋:“北边的丹阳城在招兵买马,南边的江州也在招兵买马,京城和叛军那儿打成了什么样,更不用多说。这两天,从中原来的商队一波接一波,明面上说是卖茶,背地里谈的都是马匹生意。本来呢,一匹马是三十两的价,现在水涨船高,已经翻到了八十两。再往后,战火绵延,供不应求,马匹、枪械、粮草这一应物资,价格只会更高。二哥自己算算,照咱先前的想法弄下去,至少还得砸多少银两?”

樊云兴愁眉不展。

林况瞅向上首的危怀风,试探道:“要不,劳驾大当家再跟尊夫人通融通融,先把剩下那半箱黄金结了?”

危怀风认真道:“不合适。”

林况心说这才多久,果然便开始护妻了,故意道:“那我再给你物色一门亲事,等这门一结束,便给你安排下一门?”

这话里的意思,就只差喊危怀风挂个牌,在城门口开个摊,卖身养寨了。

危怀风哂笑:“三叔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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