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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在眼前?那一片云墨似的?扎染里,感慨道:“所以?,危夫人就和危将军成了亲,后来再也没有?回夜郎?”

“嗯。”

“这么说起来,当初应该是危将军先喜欢上危夫人的??”

“谁知道他们俩。”

“那,危夫人后悔过吗?”

夜郎圣女终身?不能婚嫁,更不能与?汉人联姻,危夫人为救下俘虏营里的?夜郎士卒,答应危廷留在他身?边,代价却是背叛族人,为人诟病,终其一生?不能返回故里。

“她不会?后悔的?。”

危怀风说道,声音里忽然多了一种悲凉的?决绝意?味,岑雪蓦然想起危夫人在危廷的?灵堂里纵火殉情的?事,心脏像被?什?么用力地?攫了一下,呼吸紧促。

危夫人看着并不是不堪一击的?人,可是那一场自焚殉情里,却带了太多疯狂的?、泄愤一般的?意?味。与?其说是一种自毁,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报复。

“怀风哥哥,当年西羌一役,危将军的?战败是另有?原因的?,是吗?”

第39章 做客 (三)

岑雪问完这句话后, 危怀风再次沉默了。

当年,大邺民?康物?阜,四方太平, 朝廷早已不再需要面对昔日狼烟四起的困境, 正是发展经济的大好时?机, 先皇却突然下旨要危廷攻打西羌, 夺回前朝丢失的故土。

危廷以?先前战争频发, 劳民?伤财, 国家需要休养生息为由婉拒, 被一帮主战的朝臣口诛笔伐,责备他贪恋安稳,不再愿意为先皇效劳。危廷当众反驳:“上兵伐谋,其次伐交, 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不得已而为之。大国, 从来都不是靠打出来的。”

朝堂鸦雀无声,先皇诘道:“若有苏秦、张仪这等谋相,朕自然可以?‘上兵伐谋’, 可是朕没?有苏秦、张仪,朕只有你, 所以?,朕需要你‘不得已而为之’。”

次日?,向西羌开战的圣旨下?发,危廷率二十?万铁甲军出战, 襄王督战。

据说,在先皇的诸多子嗣里, 美名最?广、才气最?高、为人最?受先皇偏爱的,便是这一位襄王。那一战,先皇让襄王督战,用意不凡。朝廷上下?猜测,先皇或许并不是想要收复前朝丢失的故土,而是想借危廷的将才,让襄王在西羌一役里立下?军功,以?便凯旋以?后?入主东宫。

一时?间,朝野流言四起。

可惜,众人并没?有等来流言被印证的那一日?,而是等来了年轻的襄王的噩耗。

那一日?,距离开战不过一月有余,盛京城里风雪茫茫,襄王的尸首被送回皇宫,秀容冰冷,穿着的竟然是危廷的战甲。

旁侧立刻有人揭发,说危廷为诡战取胜,竟然让襄王殿下?假扮他,是以?让襄王成为众矢之的,惨死于沙场上。

先皇震怒,当场晕厥。

接下?来,弹劾、检举危廷的奏折如?雪片一样堆压在御案上,终于在一个?火光烛天的冬夜,彻底压垮了危家。

很长一段时?间里,危廷不再是“战神”,而是薄情寡义、心怀叵测的“走狗”、“叛贼”。

却不知,危廷被万箭穿心时?,戴着的乃是襄王的金冠,披着的乃是襄王的大氅。

那一战,究竟是谁替谁而死?

危家人没?有答案,朝廷不会给出答案。

月光寒凉,半开的窗柩在夜风里“吱吱”地响起来,危怀风闭上眼睛,试图压下?胸膛里澎湃里狂潮,苦笑一声:“为何要这么问?”

当年西羌一役,危廷的战败是否另有原因,其实只要愿意放下?偏见,静下?心来认真一想,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答案。岑雪道:“危将军天纵将才,一生从无败绩,就算是休戈十?年,也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内败给羌人。那一战,怎么看都?是疑点重重。何况以?危夫人的性情,若非是心怀怨愤,又怎么会做出那样决绝的事?”

危廷战死后?,罪名如?织,偌大的朝堂里,没?有人能够替危廷成功发声,危夫人似乎是在用死亡来替危廷鸣冤。

“可那又有什么用?”似是读出了岑雪的心声,危怀风道,“她那样做,不过是让我成为更不幸、更可怜的人的罢了。”

“怀风哥哥?”岑雪一愕。

“睡吧。”危怀风低声,“困了。”

岑雪如?鲠在喉,更多的疑惑无从再问,她看着布帘上映出来的朦胧轮廓,想象起此刻危怀风皱眉而眠的模样,心知这一夜已然触痛他的伤疤。



两日?后?,前来看诊的苗医眉开眼笑,很是赞赏地对着危怀风说了好一些苗话。岑雪没?听懂,倒是从格秀的笑里判断出来,危怀风感染的疟疾估计是差不多痊愈了。

找人要紧,二人没?有再在这里叨扰下?去的理由,打算辞别,格秀按住岑雪肩膀,说道:“明天就是尝新节,城里有长桌宴,你们?再留一日?,等与我们?一道过完节再走!”

苗人好客,岑雪是知道的,她不忍泼了格秀的热情,可又记挂着徐正则以?及方嬷嬷一行,不知该怎么回答,便看向危怀风:“我听你的。”

危怀风便笑:“这么乖?”

岑雪已不是头一回被他这样揶揄了,脸皮竟慢慢厚起来,目光调去一边,不说什么。危怀风笑着,朝格秀点头应道:“行,叨扰了。”

危怀风答应多留一日?过一回尝新节,倒是在岑雪意料以?外,不过转念想想,他身?上毕竟流着一半的苗人血,估计对故土的风俗有着天然的感情。

次日?,岑雪、危怀风跟着盛装打扮后?的格秀、久秀姐弟入城,刚走进城门,便被摩肩接踵的人潮挤得差点走不动?路,原是傩戏表演已开始了。

岑雪个?头小?,被乌泱泱的人墙一挤,差点要消失,危怀风忙把她捞住,半圈半抱地护在怀里,调侃:“你怎么跟个?小?屁孩似的?”

“你才是小?屁孩……”岑雪赧然,仰高头看他,越发感觉出两人身?高、体型的悬殊。

危怀风指一指旁边骑在一成年男人肩膀上的小?女孩,问道:“要不要哥哥驮你,让你瞧一瞧傩戏?”

“不要。”岑雪看一眼那父女二人,想象自己骑在危怀风肩膀上的样子,脸热不已,转头瞄见街头的一家成衣铺里人不多,立刻走了过去。

危怀风跟进来,看见岑雪在认真欣赏店铺里的银饰和苗服,不动?声色看着。店家是个?三十?多岁的苗族妇人,看见岑雪,先是为其娇美殊丽的容色一震,后?又被危怀风的英气所吸引,展眉迎来,不知是说了些什么。

危怀风指了指岑雪,笑说:“妹妹。”

岑雪挑起一件藏蓝色底彩线绣花的百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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