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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桑今日似乎没有什么安排,客院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来?叨扰。
岑雪唤来?春草,洗漱更衣后,坐在镜台前?梳妆,挑首饰时,目光忽而被妆奁里的一支白玉梅花簪刺痛。
那是重逢后,危怀风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新婚礼物?。在兆丰县时,她为取悦他戴过?一次,往后,应该不会再有机会戴了。
岑雪把簪子拿出来?,交给春草,让她另用一方木匣装起来?。抬手时,看见右手腕上戴着的银镯,索性一并?取下,交过?去。
春草向来?机敏,联想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下明白岑雪的用意,不多问一句,应是后,收起两样物?件。
岑雪在朝天髻两侧各插了一支金丝花头簪,她脸颊圆,下颌尖,乃是介乎于鹅蛋脸与圆脸中?间的一种脸型,梳这样的发式既精神,又?娇憨可人。
危怀风不知回来?没有。想来?应该没那么快吧,那毕竟是王女殿下,又?是他可能会心仪的人,良辰美景,天时地利的,估计两人有的是话要说。
这么想着,岑雪毫无负担地推开?门,便要深深呼吸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一人的声音从?侧方落下来?。
“非要太?阳晒到屁股上才肯起床,你是小猪崽儿吗?”
岑雪一愣,转头看见危怀风抱着手臂倚在房门旁,脸色疲倦,眼皮耷拉着,一副颇有一些不耐烦的模样。
岑雪半晌才回过?神来?,唇角微僵后,顺势往上扬起一抹笑容:“怀风哥哥。”
“……”危怀风盯着这个笑容,心“突”一声往下落了落,扯唇,“你笑什么?”
“不能笑么?”岑雪反问,扬一扬眉,故作轻松地往前?走,“夜里睡得不错,醒来?心情便会好?,心情好?时,自?然就想笑了。”
危怀风目光牢牢地定在她身上,听?完这一句,心开?始不住地往下坠落。
第47章 交易 (三)
危怀风是天没亮就回别庄里来?的, 走前没?跟仰曼莎打招呼,他估摸着自己也是抽风,竟然?真信了仰曼莎的那糊涂话, 人从行宫里溜出来?时, 气得眉毛都是奓开的。
说来?很怪, 危怀风一方面希望岑雪生气, 以证实她对他的感情不?是什么狗屁兄妹, 而是男女间的喜欢, 可一方面又不?希望用这样卑劣的方式惹恼她, 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一整个夜晚。
这么想着,他人躺在那儿,便根本不能入睡,大半夜溜出来?后, 借着月色徒步走回山下?别庄,在岑雪房门口一等便是近三个时辰。
这三个时辰里,他反复想着稍后要怎么哄岑雪开心, 她看?着乖巧,其实脾气忒大,稍微不?顺心就要板脸训人, 像上次从客栈里离开,她就无缘无故给他甩脸, 他也是哄了大半天才见人笑回来。
这一次,不?知道要哄多久呢?
就这样,危怀风东想西想着,在脑海里策划了十几种哄人的方式, 竟也没?感觉难捱,谁知等到身旁那扇房门打开以后, 从里面走出来?的竟会是个懒洋洋、笑盈盈的姑娘。
那眉眼里,分明半点忧郁没?有?,哪像是个需要人哄的模样?
危怀风喉咙里一下?像含了根刺,待反应过来?那笑容背后藏着的含义后,尖刺一下?从喉咙划入心口,“刺啦”一声?,疼得?他颤抖。
“睡得?不?错?”危怀风失声?笑起来?,声?音里压着一分克制的不?快,“以前从没?见你日上三竿才起,怎么,以前睡得?都不?好?”
岑雪袖手站在一团树荫里,被枝叶筛下?来?的斑驳晨光铺在臂弯里的绢纱披帛上,跟着她往前走的动作而流淌。
“以前早起,因为早睡。昨晚我与师兄一起赏月,睡得?颇晚,是以今日起晚了。怀风哥哥哪里来?的闲心,这个都要计较?”
危怀风听及此,心里更蹿起一股无名火来?,冷笑意味更浓:“一起赏月……两位到是好雅兴。怎么,夜郎的月亮比中原的大,能?让你们师兄妹俩看?上一宿?”
岑雪不?再回答,步伐渐快,便要走上长?廊往外拐,危怀风伸手抓住她手腕。
风一吹,广袖飘拂,落回臂弯,大手里的一截皓腕纤细白嫩,危怀风定睛一看?,变色:“银镯呢?”
岑雪心头“咚”一声?,尽管有?所准备,脸色仍难掩慌促:“收起来?了。”
“为何不?戴?”
“不?方便。”
“你生气了?”
晨光里,危怀风眼神灼灼,似要在岑雪身上烧出一个洞。岑雪心如?擂鼓,挣开他,接着往外走:“没?有?。”
“说真话。”危怀风阔步跟上。
“你想听什么真话?”
危怀风再次把人抓回来?,这一次,力道不?再那样霸道野蛮,双手按着岑雪肩膀,似恳请一般让她停下?来?。
“我不?是有?意要留宿行宫,而是借机打探禁地的消息。仰曼莎是夜郎王女,对禁地的了解比一般人要多。我已与她达成交易,我帮她查案,她保我们平安留在王都。这段时间,我会尽快往禁地里走一趟,争取早日找到藏宝图里的东西。”危怀风一口气解释完,分辨着岑雪的神色,见面前的人已然?卸下?伪装,眉间眼梢皆是委屈,一颗心不?由在胸膛里“噗通噗通”狂跳起来?。
“小?雪团,”危怀风声?音软下?来?,认输一般,气势陡降,神色却欣慰餍足,“我不?喜欢她。”
管他是什么方式,管他能?不?能?奏效,这一刻,他不?再想试探眼前这个珍贵的小?姑娘,也不?想再让她有?任何多余的负担和怀疑。
他只想要她放心,开心。
岑雪凝视着咫尺间的脸,因为在走廊里,光影稀薄,危怀风逆光的琥珀色眼眸更深邃炽热,原本藏在里面的,叫人捉摸不?清的情绪也一瞬间一览无遗。
岑雪想,这一刻,或许自己应该是高兴的,快意的,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对彼此怀揣着一份心有?灵犀的心意。
这份心意被隔绝了十年,耽误了十年,现在,他们靠着自己重逢了,相聚了,藏在心底的思慕似乎也终于可以团圆了,可是横亘在彼此间的仍旧是千山万水,长?江天堑。
“怀风哥哥,你是不?是忘记你当初说过的话了?”
危怀风疑惑。
岑雪深吸一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清楚:“你说过,你不?会效忠庆王。我也说过,若有?一日与你兵戎相见,我会算计你的。”
危怀风神色一震,按在岑雪肩头的双手僵住,整个人如?梦初醒,炙热的眼底扬起一捧灰烬。
“对。”
良久,危怀风应声?,双手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