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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心的冲动,环胸问:“找我何事?”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岑雪本来?想?迂回一些,寻着合适的时机再与他?谈放行一事,经过?刚才那一下,不想?再周旋,干脆开门见山。

“我关?你了?”危怀风眉目不动,又一次反问,“你从?营帐走到?这儿来?,少说三百步,这一路,可有人拦你?”

岑雪哑口,知道这人嘴硬又狡猾,看?模样,是打算接着糊弄她?了。岑雪敛眸,倏地掉头往一侧走。

危怀风抬目瞄一眼,认出是营外方向?,默不作声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人来?人往的营区里,路过?的士兵看?见危怀风,纷纷停下来?行礼,目光略过?岑雪时,眼神各异。

岑雪厚着脸皮,承受下所?有异样目光,及至营垒入口,被两?名站岗的侍卫交戟拦住。

“为夫人放行。”

不等岑雪开口,危怀风已?在?身后给那两?名侍卫发下指令,那二人本就?拦得犹豫,听得这一声“夫人”,看?岑雪的眼神顿时恭敬无比,撤戟后,颔首行礼,齐声说道:“夫人请!”

“……”

岑雪羞愤难当,本来?是想?来?一出硬闯戳破危怀风的谎言,逼他?承认对她?的□□行为,谁知这人脸皮厚极,故意放行不算,竟还误导旁人唤她?“夫人”,心思当真蔫坏!

岑雪屏息,硬着头皮,接着往前?走。

危怀风抬脚跟上,猜想?岑雪此?刻的心情,唇角不住上扬。

营外是一片长满芦草的湖泊,严风凛冽,草絮簌动,灰蒙蒙的天幕下是满目的枯黄色。岑雪走在?芦草丛外,一袭石榴红斗篷仿佛是冬日里盛开的花,占据了危怀风眼里所?有的明?媚与颜色。

“听说你回江州以后,一直对我思之如狂,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不久后便相思成疾了?”

危怀风跟在?岑雪身后,开始攀谈,岑雪一个趔趄,差点摔进芦苇丛里,被他?握住胳膊扶稳,笑声贴着耳廓落下来?:“看?来?是真的啊。”

岑雪脸已?爆红,哪里想?到?那时胡诌来?逼王懋抗婚的话,会变成今日危怀风用以戏谑自己?的证据,挣开他?道:“那都是些坊间谣传的流言蜚语,与我没有关?系!”

“哦,我原以为空穴来?风,再者那些流言又是从?你岑家传出来?的,会有那么几分真呢。”危怀风眼底掖着笑,仍是坏坏的。

岑雪后悔那时要做这样荒唐的事,负气似的往前?走,危怀风不以为意,被甩开后,垂手跟上,接着又道:“我还听说,你在?江州挖到?了一座墓葬,以功抵过?,为庆王筹集了军款,现在?已?不是他?的准儿媳,反而变成义女了。这总是真的吧?”

岑雪的脚步放慢,心里因那声“庆王义女”而一凛,思及他?与庆王的关?系,忽然感到?一种不安。

危怀风步履泰然,然而眼底的笑意慢慢散了,语气里有求证的意味。

“认义女的主意还是你爹出的,他?执意要拥护庆王上位,不愿错过?与他?结亲的机会。认亲那天,庆王送了你一把匕首。”

岑雪停在?飞絮里,回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危怀风跟着收住脚步,停在?她?身旁,漫天芦草在?冬风里飘舞,天幕尽头也是一望无垠的枯败颜色。他?道:“我只是想?问一问,你愿意么?”

岑雪沉默,想?起庆王背后的那些阴谋与算计,想?起危怀风背负在?肩上的杀父之仇,又想?起父亲与岑家……那种被公道与亲情折磨的纠结痛苦再次袭来?,她?沉声道:“我没有选择。”

“你有。”危怀风鼓起勇气,“你可以选择我。”

岑雪抬头看?向?他?。

危怀风低头,彼此?四目交接,倒映在?眼眸里的是奔腾而克制的情绪。危怀风诚恳道:“你选我,我承诺你一世无忧,岑氏一族无恙。如何?”

岑雪内心震动,凝视着眼前?这双恳切的、热烈的眼睛,这不是她?第一次与危怀风对视,却是第一次以审度的姿态去分辨他?的心。

他?的心是怎样的呢?

岑雪其实能看?见,他?的心赤诚而澄净,柔软也坚硬,可以抚慰最沉重的伤痛,也可以抵御这世上最锋利的攻击,可以还所?有的混浊以清白,可以让这动荡的天下重回太平。

可是……

“我是岑氏女。”岑雪开口,声音发涩,眼眶里盈着泪光,“我的选择,只能是我父亲。”

危怀风抿唇,琥珀色的眼睛似熄灭的火焰,灰烬底下埋藏着失落与无可奈何,苦笑一声后,他?移开视线。

“你要怎样才能放我走?”岑雪言归正传。

“不放了。”危怀风语气顿时变差,负气似的,不再有先前?的体贴温和。

岑雪颦眉:“你把我困在?这里,不过?是多一个累赘,于你并无作用。”

“可要是放了你,你便又会来?与我作对。岳城已?经有一个徐正则了,渠城再多一个你,我怕会英年早逝。”

岑雪无言以对,继续琢磨要怎么说服他?,耳畔倏地响起一记哨声。危怀风吹完口哨,不久后,一阵矫健有力的蹄声从?营垒里传来?。岑雪循声掉头,看?见一匹通身雪白的宝马,差点以为是雪稚,定睛分辨两?眼,才发现这一匹白马的鬃毛与马尾是渐变的浅金色,应是危怀风的新坐骑。

“你以前?说过?想?要陪陪我。”

白马奔来?后,危怀风抬手拽住缰绳,目光凝在?岑雪脸上,忽然说起这一茬,有点像要算旧账的意思。

“是。”岑雪承认。那次在?危家老宅,她?去找他?,是说过?想?要陪一陪他?的话。

危怀风眼底重新明?亮起来?:“再陪一次,如何?”

岑雪眼眶又开始发酸,别开脸,没有回答。

“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

危怀风最后一次征询她?的意见,她?没回驳,是预想?里最好的结果。他?笑起来?,伸手在?她?腰后一揽,上马以后,“驾”一声,掉头往明?州的方向?疾奔而去。



当日傍晚,危怀风麾下五万人撤回明?州城。

岑雪这次是被角天迎入城里的,数月不见,这人瘦了一些,想?是陪着危怀风四处征伐的缘故,脸色不如以往红润了。见着岑雪,脸上那副笑模样倒是不改,只是开口唤人时多了一分后知后觉的遗憾,一声“岑姑娘”,听着比危怀风那句“哥哥都不叫了”更委屈。

岑雪点头,当着众人的面,不便多叙,走入官署后,跟着角天下榻一间客院。院子很大,朝向?极佳,东墙栽着一棵参天的槐树,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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