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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我没?看见那名替你?送信的侍女了。”岑雪道。

春草赧然:“是。不止是她,在院里伺候的,除角天以外,全都换了一拨。”

岑雪苦笑,猜出缘由,再次感慨危怀风的机警与?城府,往厢房方向望一眼,道:“今晚,他?该要?回来了吧?”

春草知道这个“他?”是指危怀风,说道:“危大当家已回官署,下令举办庆功宴,犒赏三军。”

岑雪沉默,想起私自叫春草往郢州传信的事,心潮起伏。不知危怀风回来以后,要?怎么?与?她算账呢?



入夜,风雪初霁,前厅里灯火煌煌,数十名身着战甲的将士齐聚在筵席上,推杯换盏。有伶人跪坐于帷幕后奏曲,薄衫滑肩的舞女在乐曲声?里舞动着妙曼的腰肢,众人笑声?酣畅,觥筹交错。

危怀风坐在上首,身旁挨着的是一位没?有着戎装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面有短须,凤目直鼻,乃是这次征伐明州的军师顾文安。

“原以为有岑元柏那爱徒在,史云杰怎么?都要?来几?招出其不意的计谋,谁知道最后竟是这样收了场。看来这位名满盛京的徐公?子,也没?有传闻里那般厉害。”

回顾这半个月来的对峙,除偷袭岳城那一计失算以外,危怀风几?乎没?有遭遇难题。史云杰那边的打法一贯保守而老套,没?有令人措手不及的诡计奇谋,顾文安想起自己先前在营垒里夸徐正则的那些话,不由唏嘘。

危怀风亦是意外,知道要?与?徐正则对上后,他?花了许多心思在筹谋布局,原以为徐正则会联合朝廷,借冯涛的力量从后方偷袭明州,以分散他?的兵力,为史云杰攻城造势,谁知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岑雪那里,意欲贿赂官署里的侍女往郢州发密信,为史云杰请兵。

思及这一茬,危怀风脸色淡下来,心里多少郁闷。掳回岑雪以后,他?好吃好喝地把人供着,又是承诺又是哄,自然想打开她的心扉,把人留在身边。谁知道这丫头长着一副软模样,心肠却硬得很,一点糊涂都不肯犯,被软禁了,都还要?想方设法帮庆王那边筹谋。

危怀风都能想象得到,要?不是这次应战前,他?留了心眼提防,以岑雪的手段,估计后面还要?给?他?弄出更多杀招。她应该也是知道他?心思的,尽管看月亮亲吻的那一茬她忘了,可是以前两人并肩走过的路不是假的,相处时的心动不是假的,他?在营外芦苇丛里请她选择他?,向她承诺会护她一生的话更不是假的。她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意图,既然明白?,又为何还要?这样狠心呢?

危怀风越想越气?馁,烦郁都挂到了脸上,顾文安本想再与?他?论一论军务的,见状便收了话茬,关心:“将军在想什么?,看着像是不乐?”

危怀风垂睫,道:“文安擅长攻城,不知攻人心如何?”

“将军要?攻人心?”顾文安好奇,笑起来,“什么?人,竟能让将军如此?”

“女人。”

顾文安张嘴,会意后,双眼一下发亮,想起先前在营区里邂逅的那一位娇美女郎:“前夫人?”

危怀风纠正:“现在是妹妹。”

“哦。”顾文安不懂这里面的称呼变动有何门道,先表示疑惑,“将军把前……令妹接回来以后,都同住一院了,令……她竟然还不从么??”

这称呼委实换得奇怪,说“前夫人竟然还不从”听着尚可,换成“令妹竟然还不从”便有种背德的荒唐感。顾文安暂且以“她”相称,问完以后,发现危怀风脸色更古怪,因?着肤色深,看不出来具体是羞是恼,只?是见那眉头一皱,侧目时,眸底明亮:“我与?她以礼相待,并无僭越之处。”

顾文安心想这便是你?的不是了,都要?攻人家的心了,还玩什么?以礼相待……笑一笑,捻须说道:“将军与?她本便做过夫妻,眼下既然想要?破镜重圆,循着本心行动便是,不必这么?讲礼的。说得粗鄙些,夫妻两人,床头吵架床尾和?,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危怀风耳朵微热,也不隐瞒,直言道:“我与?她成亲,是协议结盟,并无夫妻之实。”

关于危怀风与?岑雪的婚事是结盟一事,顾文安事先也有所耳闻,只?是少年人年轻气?盛,干柴烈火,又是旧相识,很少有朝夕相处那么?久还一清二白?的。可看危怀风这口气?,竟像是做了大半年的柳下惠,坦荡而又充满后悔与?委屈,顾文安一时拿不准尺度,大着胆究问一句:“一点都无?”

危怀风抿了口酒,想了想,看过来:“也不是。”

顾文安松一口气?,瞄一眼底下专心观赏歌舞的众将士,凑近危怀风,压低声?音:“那时,她没?有抗拒吧?”

“她主动的。”危怀风眼神坦然。

顾文安更惊讶,细看危怀风一遍,想着这才是嘛,这样英俊潇洒的儿郎,外面不知有多少女人垂涎三尺,岑雪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那将军还犹豫什么??女儿家在这种事情上,本就?矜持拘谨,夫人既然愿意主动投怀,可见是对将军倾慕已久。”顾文安一时激动,称呼也不改了,为给?危怀风排忧解难,恨不能现身说法,“这次被掳,夫人多半是心里有气?,所以才与?将军恪守礼仪,将军若是也不主动,二人礼尚往来的,岂不是要?守到猴年马月?文安不才,于女人心思,并不深谙多少,但既然已是两厢情愿,便显然不需再攻心,而是……攻身了!”

顾文安说完,意味深长、满含殷切地看危怀风一眼。危怀风喝着酒,面颊早已热成一片,听完“攻身”一词,喉咙更干燥发痒,越灌酒越干涸,开口时,声?音都哑了一些。

“她是岑氏女。”危怀风心是热的,乃至乱的,可是神智仍然清晰,“她已说过不会选择我,我不想让她为难。”

顾文安动容而恳切:“恕我直言,夫人虽然是岑元柏的女儿,如今又认庆王为义父,可是待将军为襄王与?令尊沉冤雪恨后,岑氏一族,不都攥在将军手里?那时再与?夫人重修旧好,夜长梦多不说,一样要?背一个强取豪夺的罪名,倒不如现在一举把夫人拿下!岑元柏就?这么?一颗掌上明珠,说不准有夫人搭桥,他?或许愿意弃暗从明,与?将军一起为殿下效力!”

危怀风心头震动,反复琢磨顾文安话里的意思,豁然开朗。以前不知西羌一役的全貌时,他?怀疑岑元柏也与?案件相关,所以没?敢与?岑雪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现在既然已知道两家没?有仇隙,又何必还在感情一事上束手束脚?

再者,既然自己已认定岑雪,要?与?她执手相伴,何必非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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