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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树下蹦跶的时候摔在了雪地里,爬起来?后,蹭了满头的落梅,我笑你?两?声,你?便恼了。”

岑雪握紧手炉,想起那一幕遥远的回忆,原本以为已?是独属于自己的心事了,没想到他竟还记得。

那时候,他们尚是青梅竹马,是负有婚约的准夫妻,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块嬉戏,玩闹,她从来?不用担心孤独与伤悲,以至于后来?他从她生命里消失的那一刻,她的世界一下空空如也。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岑雪知道他提起往事,是想缓和彼此的气氛,恍惚一瞬后,收回遐思,不愿落入他的陷阱里。

危怀风感慨:“是啊,‘光景不待人,须叟发成?丝’,人生于世太短暂,有些事,还是要尽早、尽兴为好。”

岑雪微微颦眉,道:“明知没有善果,仍要一意孤行,不见得有多好。”

危怀风苦笑,发现她总是对他们的未来?报以悲观的心态,因而要在心外?筑起层层高墙,千方百计防着他攀爬逾越。他说道:“境由心造,事在人为。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

岑雪不说话,回神?时,发现危怀风已?走在身侧,他人很高,足高她一个头多,靠过来?后,周身的风似乎都被隔绝了,偌大的梅林被缩成?一方小小的天?地,他们并肩走在其中,便是全部的风景。

前方往左拐,横斜梅影掩映着一座覆满白雪的六角亭,有谈话声与脚步声从那方向?传来?,岑雪知道是其他来?逛梅林的人,不想叫旁人看见自己与危怀风处在一块,有心要避开,谁知那头来?的人急匆匆的,三两?步便蹿出梅影,看见这边,大声道:“哟,将军!”

危怀风个头高,早便看见来?人了,闻言点?一点?头,唤:“文安。”

顾文安领着两?三同僚走上来?,作揖见礼的当口,已?认出岑雪,想起昨夜庆功宴上危怀风请教如何攻女人心一事,心知是成?了,满脸是笑。

危怀风知道他在笑什么,不想叫他先煞风景,便问道:“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

“前头假山洞里藏着只冻坏的黑狗儿,俊生发现的,想要救出来?,让我们去搭一把手。”

顾文安身后跟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独臂少年,相貌青涩,瞳眸乌黑,正是危家?寨的周俊生。顾文安说完,他朝危怀风笑,笑容里有半年前没有的明朗。

危怀风回以笑容,示意他们先行,岑雪突然道:“我与俊生一起去。”

众人意外?,纷纷朝她看来?。周俊生自是认得她的,自从得知她与危怀风和离后,心里不知多失落,眼?下听她这样说,眼?眸愈明亮几分。

顾文安劝:“不可?不可?,那狗儿毕竟是畜生,怎敢劳夫人大驾,万一冲撞了,将军得多心疼?前方还有雪中胜景,夫人且与将军接着观赏便是!”

岑雪眼?皮一抬,认出这人是上次在营垒里撞见的那一位文官,鬼使神?差的,她忽然从这一声声“夫人”里咬定他便是那个献了“霸王硬上弓”一计的同僚,板着脸道:“不用,我自有分寸。”

说完,也不等危怀风首肯,掉头便往后走。周俊生自然欢喜,向?危怀风保证务必会护岑雪周全后,上前领路。

顾文安眉头微皱,回味着岑雪走前的那一记眼?神?,琢磨道:“我怎么感觉,夫人像是不大待见我?”

危怀风收回目送的目光,回答他:“你?昨日献的计,她不大满意。”

第79章 赏梅 (三)

大半年没?见, 周俊生的个头要比以前高了许多,人的精气?神也大有?长进,虽然话?仍是不多, 但是眼里的光明显更亮了。

岑雪与他聊天, 得知危怀风起事以后, 他在母亲苏氏的鼓励下参了军, 成为了铁甲军新兵里?的一员, 这次想着要来外面历练一二?, 便随着危怀风来了明州。

岑雪听?完, 回想起危家寨里的那些人与事,恍惚有?隔世感,细想起来,竟还有?一些怀念。可惜, 时过境迁,那样的时光注定是回不去了,便如她与危怀风的少年。

假山洞在梅园的西南角, 挨着白墙,旁侧是花木葳蕤的曲廊,因着栽种在四周的梅花都没?盛开, 并无什么人迹。岑雪跟着周俊生及另一位同僚走至洞口,探头往假山里?一看, 果然发现里?面蜷缩着一圈黑影,狗儿看着是成年的,体型颇大,吐着舌头不断哈气?, 耷拉的圆眼里满是疲惫与挣扎。

岑雪蹙眉,盯着狗儿的身下, 隐约看出些什么。周俊生与那同僚相?互合作,一人跳进假山洞里?,一人在外接应,救出黑狗后,那同僚惊喜道?:“嘿,竟是只怀孕的母狗儿!”

周俊生单手撑在假山上?翻出来,看见黑狗鼓囊囊的肚皮,更着急:“快送屋里?,先给它暖一暖,再?喂些米汤喝!”

岑雪看他两?人忙手忙脚,又茫然发现四周并无可供取暖的房屋,便说道?:“我车里?有?暖炉,去那儿吧。”



危怀风留在梅林里?,借着岑雪的势头数落完顾文安的那一计后,心里?稍微舒坦了些。后者则积了一肚子委屈,不甘心也难以置信:“不满意?不满意今日还来与将军踏雪寻梅?将军这一脸春光,可也不像是没?让人家满意的模样。”

危怀风从?他这玩笑话?里?听?出一种混账的形象,本是想斥的,可想起昨晚的自己,承认是有?些混,便改说道?:“下回见着人,不要叫‘夫人’,称呼‘岑姑娘’便是。”

顾文安心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哼道?:“那将军得多争气?,尽快叫我喊上?一声名正言顺的‘夫人’。”

危怀风笑,举步往六角亭里?走,顾文安看他没?去找岑雪,便知是有?正事要与自己聊,整理情绪跟上?来。

果然,甫一入亭坐下,危怀风便道?:“那一位,最近在做什么?”

顾文安瞄一眼亭外:“前两?日风雪袭城,这时候,应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缩在那破庙里?打抖。”

危怀风欲言又止。

顾文安接着道?:“不过今日天晴了,待雪融后,估摸着又会下山,在城里?寻些活计做。”

危怀风更说不出话?来,向来明?朗的眉宇间笼上?一层愁绪。顾文安知他心忧,宽慰道?:“昔日昭烈皇帝相?中卧龙,也是三顾茅庐以后,才勉强把人请出山的,将军这才两?次,不急。”

危怀风愁眉不展,想起那人,心里?总是压着块石头。他本身并不是很强硬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逼迫人的事,可是这个人关乎大业,再?请不动,可就只能抡刀往他脖颈上?架一架,来一出硬的了。

念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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