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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怀风倒是一副坦然真诚的模样:“帮我请一个人出山。”
大争之世, 群雄逐鹿, 人?才与兵马都是各方势力渴求的资源。危怀风拥护王玠以?后?, 西川剑南节度使严峪便在他的三寸不烂舌下?倒戈, 益州、平津一带的贵绅豪族亦前后?归顺, 表示愿意效忠王玠, 为昔日惨死于西羌一役的襄王、危廷报仇正名。正是因为有这些力量的加盟与支持,危怀风才能以?在半年内发展成可以与庆王交锋的一大地方势力,他在这时候要请出?山的人?,可想而知不会是一般人?。
“请谁?”岑雪心里戒备着。
“王玠。”
岑雪犹被雷惊:“谁?!”
“王玠。”危怀风重复, 怕她仍是不信,补充,“昔日襄王胞弟, 被废的九皇子,王玠。”
“你不是早就已经……”岑雪质疑,不及问完, 突然反应过来,“你根本没有说服九殿下?出?山, 便打?着他的旗号造反了?!”
危怀风默认。
岑雪内心五雷轰顶,难以?相信危怀风竟敢做出?这样?狂妄大胆的事?,先前她分析他发展壮大,全是基于危家人?要辅佐王玠上位的前提。要知道, 大邺毕竟是王氏的江山,纵然各方叛军对盛京城里的那一位再不满, 也不敢说要取而代之,怎么着都要推一个皇嗣来当门面?,以?名?正言顺,令人?臣服——这也是在多方势力里,庆王会成为声?望最高、胜算最大的那一位的一大原因?。
“你既然无法说服九殿下?,又如何能打?着他的名?号四处征伐,收拢人?心!你……你怎么敢!”
岑雪越想越心惊肉跳。先皇膝下?成人?的皇嗣就那么几位,岐王、宣王早在梁王弑君以?前殒命,在世人?眼里,能够与梁王一较高下?的也就是庆王一人?,是危怀风对外公开当年西羌一役的真相后?,世人?才想起还有一位颇具襄王风采的九殿下?,严峪这些地方势力的倒戈,必然也是奔着王玠的身份,以?及为襄王、危廷报仇的目的去的,倘若叫他们知晓这一切全是危怀风的瞒天过海之计,从头到尾,就根本没有什么名?正言顺、替天行道,岂不是要气得发飙?
“有何不敢?旁人?又不知晓。”危怀风浑然没有半点后?怕,手肘撑在扶手上,“再说,我?迟早要与他共谋,早些定个名?分,有何不可?”
岑雪看着他这副不以?为然的狂样?儿,胸脯起伏着,一时间,竟不知该从哪里批驳起。危怀风看出?她气急,想来一则是震惊,二则也是为他忧虑,原先刻意板着的脸松了松,放缓语气:“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见他?与我?同去一趟灵云山,自然就见到了。”
“他在灵云山?”岑雪仍然蹙着眉。
“对。”
“你是因?为他在那儿,才要来攻明州城的?”
危怀风点头。
从夜郎国回来以?后?,他便开始派人?在各处打?探王玠的下?落,发现人?在明州城,立刻便来请了。可惜一连三次,他铩羽而归。
岑雪看着危怀风,从他眼神?里看出?不加掩饰的为难,隐约还有一点失落,思绪跟着起伏起来,猜测道:“你已去找过他了,他不愿意出?山?”
“嗯。”危怀风闷声?应。
“那他在做什么?”
“人?在山上的破庙里住着,风雪交加时,便在庙里打?抖;天气不错时,便下?山寻些活计做。”
岑雪皱眉:“他为何不愿意与你下?山,为襄王与你父亲报仇?”
“不知道。”危怀风坦言,一脸藏不住的郁闷。
岑雪知道他这态度不是骗人?,不然,以?他的能力与处境,早便把王玠请至府里来了,不必来找她帮忙。
“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劝说九殿下?出?山?”
“嗯,”危怀风承诺,“你若能做到,我?可以?放你回去。”
这条件委实?诱人?,岑雪垂目思忖,沉吟少顷后?,答应:“好,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
“九殿下?下?山后?,你撤出?明州城。”
“?”
这一句来得人?猝不及防,危怀风瞪大眼,有点难相信她竟敢以?人?质的身份提出?这样?的条件。
岑雪补充:“你既然是为九殿下?来夺的明州城,待他下?山后?,明州城于你便无意义。此处往北是郢州,往南是庆王的势力,梁王、庆王随时可以?发兵围攻,你逗留于此,早晚有一天要腹背受敌,不是吗?”
危怀风腹诽果然是岑元柏的女儿,与人?谈起交易来,毫厘不让,他啼笑皆非,许多话在喉咙里滚了几遭,最后?点头。
“可以?。”
岑雪又道:“空口无凭。”
危怀风气笑,走去外间,在书案上写完契书,画押后?,拈着张纸走进来。
岑雪接过,认真看完,折起来收好。
危怀风倏地俯身:“若人?是被我?绑下?山的,那可不能算是你的功劳。”
“你又没写。”
危怀风盯那契书一眼,在被收入胸怀前一刻伸手去抢,岑雪忙护住,手抵在胸前,堪堪把他的手拦住。
抬头时,看见的是他半威胁、半得逞的眼神?。
“我?知道了!”岑雪羞红着脸,搡开他。
危怀风坐回圈椅,拨弄左腕上的银镯,笑时,眸底闪过一点微亮。
※
次日,两人?动身前往灵云山,坐的仍是上回去寻春园的那一辆马车,外观华贵,内饰洁美?,但?是空间并不宽裕,堪堪能并肩坐下?两个人?。
危怀风没带什么随从,同行的除金鳞以?外,便是车夫。岑雪也没能叫上春草、夏花作陪,原因?大概是要防止她偷偷往岳城或者江州报信。
上车以?后?,岑雪挨窗坐着,怀里仍揣着手炉,从始至终没说话。危怀风似有些疲惫,仰靠着车壁假寐,也是安静的。
岑雪起先没发现,后?来忍不住偷觑了一眼,才发现他阖着眼在休息,想来是最近太繁忙了,夜里没睡好。知道他在补眠,岑雪莫名?自在了些,再往他脸上看时,目光不再闪烁,发现他的睫毛又黑又密,不算很长,可是密匝匝地压下?来,便有点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岑雪看了一会儿,移开眼,不知为何,想起养在屋里的小狗崽儿阿风来。这些天,阿风已能睁开眼到处爬了,大眼睛圆溜溜的,竟然是与危怀风差不多的琥珀色。不过,小狗崽儿似乎是没有睫毛的?
岑雪正想着,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肩膀一痛,竟是危怀风撞上来了。
“抱歉。”被惊醒后?,危怀风立刻坐正,懒懒地揉了揉下?巴。
岑雪扶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