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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砍柴的。

“民女岑氏,见过九殿下?。”岑雪欠身行礼,声音是一贯的柔软清楚,“殿下?万福金安。”

王玠提壶斟茶,默然不应。岑雪接着道:“今日由我来与?殿下?会谈。”

“姑娘该知晓,这世上?早已没有什么九殿下?了。”听及这个称谓,王玠淡漠反驳。

岑雪早便知道他会这样说,从容道:“世上?已无,但在?有些人心里,仍有。”

王玠放下?茶盅,诚恳问道:“你是门外那人的妻子吗?”

“……”岑雪微怔,“不是。”

“听你们说话的口吻,还以为是一家人呢。”王玠眼神认真,一览无遗。

岑雪哑然,鬓后微微发热,转念从王玠这句话里听出?什么——原来危怀风先前来请他出?山时也是自己刚才的姿态?看?他那副动辄说人“离谱”的架势,还以为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来的呢。

心念微转后,岑雪说道:“我是怀风哥哥的朋友,他知你心生厌烦,不忍再叨扰,所以劳我前来一叙。”

王玠收回目光,指指案前:“茶不错,来喝一杯吧。”

岑雪心里稍松口气,猜想?这应是默认愿意交涉的意思,入座后,道:“能先问殿下?一句……”

“鄙人王玠。”王玠因为“殿下?”这一称呼而打断岑雪。岑雪抿唇,改口道:“能否先问王公子一句,为何?执意不愿与?怀风哥哥共谋大业?”

“一介庶民,草莽之身,不敢肖想?天下?。”

“可是如今社稷分崩,梁、庆二?王皆非圣主?,大邺的江山,更不能落入外姓贼人手里,王公子不愿出?山,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天下?纷乱不休吗?”鉴于帮危怀风来劝说的身份,岑雪只能暂时把庆王、梁王定性?为一丘之貉,“再者,怀风哥哥起事,并非是要夺取皇权,改朝换代,而是想?为昔日枉死于关城外的危将军与?数万铁甲军讨回公道。那一战缘何?惨败,襄王殿下?又究竟缘何?而死,公子心里想?必清楚。”

危怀风假借王玠的名声大造声势后,便已把当年西羌一役的真相公之于众,何?况王玠自请被废,内情应该也是与?那一战相关,岑雪相信他不会不懂危怀风的意图。

王玠微微一笑:“你说的这些,他都已跟我说过了。”

岑雪一怔,内心旋即更感压力?,心念辗转后,干脆说道:“实不相瞒,我乃原礼部尚书岑元柏之女,庆王如今是我的义父,我本该与?怀风哥哥势不两立,是因被他所虏,想?要回家,作为交易,今日才来帮他劝说公子。我原本想?,今日无论成与?不成,于我而言皆不算坏事——若是能成,则我顺利回家;若是不成,则怀风哥哥假公子之名欺瞒世人,收拢人心之事败露,王爷日后或可少?掉一个劲敌。可是今日与?公子相见,我内心诸多感慨。柳氏身份卑微,不幸病故,公子知恩图报,不惧流言,为她收尸入葬,安置孤女,可见是重情重义、侠肝义胆之人,既然如此,又为何?会对怀风哥哥的诚意无动于衷?难道,公子不想?像他那样,为含恨而终的故人讨回一个公道么?”

既然先前那些态度与?承诺,危怀风都已做过,那岑雪现在?能做的只有先找出?王玠不愿合作的缘由。她并非擅长攻心的人,特别是在?面对王玠这种赤诚纯良的人时,她扮不出?那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唯有以诚心换诚心。

岑雪问完,诚恳地望着王玠,眼前人黑亮的双目里亦是一片澄澈,不掺杂半点虚假。

“他来找过我三次,我烧了三个鸭蛋,没有一个能烧圆。”

“……”岑雪颦眉,“何?意?”

“我若与?他谋事,会死。”王玠坦然而严肃地回答。

岑雪一时哑然,回想?王玠先前在?墙根底下?给老妇烧蛋念咒的情形,尴尬一笑:“恕我浅陋,不知那烧蛋是何?种秘术,竟可以用来占卜算命,可灵验么?”

“灵啊。”王玠想?也不想?,应道,“那是异族秘术,我以前在?平蛮县时,从一名侗族阿姆那儿?学来的。这些年来,我烧过数以百计的蛋,为各种各样的人看?过病,算过命,从未失手。”

岑雪道:“所以,公子不愿意接受怀风哥哥的辅佐,是因为担忧不能保全自身?”

王玠微微沉默:“算是吧。”

“那敢问,此命该如何?破解呢?”

“破解?”王玠挑目,黢黑瞳底映出?岑雪真诚的脸,心想?小丫头倒是很机灵,脾气也很好,听他诌这些,竟不生气,不像外面那厮看?着一脸笑,心眼里全塞着刀。“无法破解。”他补充道。

“怎么会?”岑雪眉目温和,“卜筮、易卦、相术、占星……凡是算命之术,皆有破解之法。公子命格非凡,学识渊博,既能为自己算出?一劫,必然可以设法压制。莫非,这异族人烧蛋的秘术,并不提及化?解之法么?”

王玠眼神微变,发现眼前人果然是有点手段的,保持笑容道:“嗯,不提。”

岑雪也微笑,道:“那公子不妨换一种方法来算。小女不才,略懂易卦,愿意为公子一试。”

“既已算出?一劫,那我避开便是,何?必非要想?着如何?逆天改命。”王玠不傻,岂会咬着她的饵往上?够,淡然道,“人力?有时尽,天意命难为。我是认命的人,不抗天意。”

岑雪便欲再劝,王玠话锋一转:“反倒是姑娘,既懂易卦,何?不先为自己算一算?”

“我算什么?”岑雪不解。

王玠唇角微勾着,往屋外一瞥:“算你今日究竟能否得偿所愿,顺利回家。”

岑雪见他目光所示,想?起外面的危怀风,苦笑:“我是否能如愿,不都全仰仗公子的抉择么?”

“那,你想?如愿么?”

王玠倏而反问,语气很寻常,似是随口,然而岑雪神情一滞,声音如被攫住。

王玠已然看?出?端倪,微笑道:“心意难却,天意难违。姑娘不如便算一算,此二?意者,最后孰胜一筹吧。”

岑雪沉默不语。

王玠已起身,辞别道:“天色已晚,王某家在?城外,路途遥远,就不多留了。”



王玠走后,岑雪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外,推开门时,看?见危怀风仍倚在?墙侧,抱着臂,低着头,听见开门声音后看?过来,彼此目光交汇。

岑雪避开,垂下?眉眼,道:“对不住,我没能成功。”

“无妨。”危怀风不以为意,安慰道,“一次而已,你能与?他在?里面聊这么久,算不错了。”

岑雪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脑海里回响着王玠走前的那一句话,心绪起伏。危怀风看?她的眼神渐深,先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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