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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风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由衷赞美。危怀风靠着浴桶,饶是?存有私心?,不打算阻止角天?的荒唐话,听得这一句“这么长”,俊脸仍是?臊红起?来,耷着眼:“你是?麻雀投的胎吗?”
“怎么这么说呢,要投胎那也是?喜鹊投的嘛,是?不是??”角天?嘿笑?,捧着那一束湿发?,“啧啧,当真是?长啊。”
屏风外,岑雪听完这一连两次、情真意切的“长”,不知道究竟是?在夸哪里,因为不知,整个人反而愈发?局促,总感觉那地方估计很私密。
便在要坐不住时,里面的动静总算消停,不久后,危怀风一身亵衣走出来,外披锦袍,湿发?拢在左侧,岑雪还是?头?一回看他这样居家的模样,心?急跳两下?,看回手?里的药瓶。
“久等。”
危怀风坐回原位,角天?找来棉布替他包起?湿发?,被他抬指一挥,打发?走了。
岑雪看他再一次把上衣脱下?,沐浴后的黑肤焕发?光泽,肌理分明?的肩背映入眼帘,更显性?感。
“怎么不动?”危怀风疑惑。
岑雪敛神,腮上飞起?一抹红晕,闷头?开始擦药。
伤口本是?疼的,可是?被那清凉的药膏与温软的指尖擦过,激开的便不再是?痛,而是?直抵心?脏的酥麻。危怀风身体绷着,手?放在桌上,目光凝在地板上,那里有彼此交映的影子?。他看着,忽然道:“这次若没有你不顾危险赶来帮忙,我难解赵家村之围,殿下?也不会改变心?意,与我回城。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想什?么时候走,与我说一声,我派人安排。至于?交还明?州城一事,我打算修书与令尊,请他来一趟,你看可否?”
岑雪的指尖微颤,脸色因他突然提及正事而改变——王玠下?山,顺利入城,她要做的任务已算完成,按照约定,危怀风不仅要放她走,还要交还明?州城了。
“为何要我父亲过来?”岑雪先问。
危怀风眨眼:“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你都要走,他亲自来一趟,既能谈事,又能接你,一举两得。我与庆王有宿仇,他幕府里许多人我都不熟悉,若是?换做旁人来交涉,我也不放心?。”
“好。”
“那,在他来以前,你先在这儿?多住几日?”
岑雪擦着药膏,从他看似随意的语气里听出一种?郑重的期盼,柔声应道:“嗯,我有件事,正好也要在城里查一查。”
“何事?”危怀风藏在睫毛底下?的眸一亮,手?指摩挲着桌面。
“一点私事。”岑雪道,“既然怀风哥哥愿意放我离开,那能否让我自由出入官署,行动不再受限?”
“当然。”危怀风爽快答应。
他这样坦诚,几乎毫无保留,岑雪心?里更软,不再藏掖,说道:“我觉得那些?以饕餮为图腾的黑衣人有些?奇怪。”
危怀风并没想到她会补充这一句,毕竟她心?里总是?瞒着许多事,并不向他敞开。“为何?”他问道。
“那次在关城外,他们突然袭击我与师兄,师兄下?车应对时受了伤,我本来也想下?车查看情况,结果刚推开车门,前方便有一支乱箭朝我射来,是?车旁一名黑衣人拔刀相助,我才幸免于?难。”
“你的意思是?,那个黑衣人救了你?”危怀风耸眉。
岑雪点头?:“他们似乎并不想伤害我。”
回忆那日情景,岑雪满腹疑窦,越想越感觉疑点重重。危怀风道:“昨夜你带人上山时,可有遇见他们?”
“遇见了,他们人不多,藏在破庙外的树林里,首领是?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
“多高?”
岑雪思忖:“应该与你差不多。那时他们准备撤退,我叫捕快们放箭,那个男人的左手?臂中了一箭。”
男人,个高,身披黑斗篷,左臂受伤……有这些?信息在,要想搜出人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危怀风道:“我以前查过这一支暗卫,的确隶属梁王麾下?,不过首领并非行伍中人,而是?一名身份尊贵的文士,被他们唤为‘公子?’。你从小长在盛京,认识你的世家公子?应该不少,莫非是?……旧相识?”
这一段说得含蓄,什?么旧相识能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为她徇私,不外乎是?对她有情义的。岑雪赧然:“我在盛京那边没有什?么旧相识。而且,你先前不是?说,我在关城外被他们偷袭,很可能是?岑家或庆王府里走漏了什?么消息?所以我想,那人会不会是?藏在我父亲或庆王身旁的奸细?”
危怀风神思一动,沿着往深处想,觉出这件事的重要性?来,正色道:“你若要查,我陪你。”
“好。”岑雪看着他的眼睛,应道。
离开厢房后,岑雪回房休整,躺上床,才忽然想起?还没问仰曼莎寄来的那封信。
扳指一算,离开夜郎也快半年了,危夫人为危怀风的大业考虑,肯定是?时常与他有书信往来的,可是?仰曼莎……为何要给他写信呢?
念及此,心?头?蓦地酸酸的,岑雪腹诽一声“小气”,摒开那些?胡思乱想,疲惫袭来,倒也很快睡了。
次日一早,角天?来送膳食,说是?危怀风昨儿?下?午便赶去?军所了,今日估计也不会回来,让岑雪自便,要是?需要出官署,便叫上几个侍从跟着。
岑雪因要查一查饕餮的事,决定外出一趟,先在明?州城里逛一圈,了解一下?城里的基本情况。
明?州隶属淮南道,原是?梁、庆二人势力的交界点,往北,驻扎着朝廷的二十万人马,由千牛卫大将军冯涛统率;往南,则是?关系着明?州要塞的岳城——史?云杰战败自刎后,庆王另派将领镇守岳城,意图继续夺回明?州,奈何接连三次猛攻,皆铩羽而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着三次在铁甲军面前碰壁以后,庆王似乎暂时放弃了硬啃这一块骨头?,这些?时日来,城外并无战事。
不过,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危怀风占据明?州城,相当于?被梁、庆二人夹在中间,尽管有西川剑南节度使严峪作为后盾,但长期来看,并不安全,他这次接走王玠以后,撤回西陵城,也不算亏损。
这日,岑雪在城里逛了一圈,发?现各大城门的戒备都相当森严,这些?天?来,除西川那边运送粮草的队伍外,便只有昨日危怀风亲自护送的那些?赵家村村民进城。这么看,那帮饕餮黑衣人想必没有混入城里,仅是?在城外的灵云山出没过,事发?以后,多半紧急撤走了,想要从明?州城里搜出与他们相关的线索,怕是?一厢情愿。
岑雪心?里多少失落,回官署后,问起?危怀风可有回来,被角天?告知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