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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的朝阳, 喜极而泣。

八月十?三?,危怀风率领大?军进入西陵城。

当天午后,林况部署完毕,马车停在官署外, 接走岑雪。

春草、夏花这?回跟着岑雪来找危怀风,也算是历经生死, 惊心?动?魄。回想先?前?的一幕幕。两人?俱是心?有余悸。

“老天爷这?次总算是开了眼,及时把幽州、青州那两位大?人?以?及严大?人?麾下的小谢将军送来,不然这?一战不知又?要有多惨烈,牺牲多少人?。”夏花感慨,这?次蒙多半夜弃城西逃,身陷重围,二十?万骑兵全数被歼,危怀风、霍光、谢存义等人?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气?势拿下这?一仗,牺牲人?数仅为羌人?的四分之?一。

至于裴敬、木莎那边,战果更为丰厚,杀敌以?外,龙涸城、平沼城皆被收入囊中,那可是十?多年前?危廷、襄王奉旨出征都没能啃下来的硬骨头,中原丢失百余年的故土。

羌人?受梁王、庆王蛊惑,自以?为势在必得,妄想趁人?之?危,吞并西陵城,结果反被围剿,连丢两座城池,不得不说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因?果轮回。

岑雪想起这?一战,亦是心?潮澎湃,道?:“庆王造反后,幽州、青州相?继拥兵自立,梁王多次派人?平叛,无功而返,庆王也曾有收拢之?心?,可是霍光、裴敬从来不予理会。原本我以?为他们狼贪虎视,与那二人?一样,有争天下之?心?,没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帮助怀风哥哥斩杀羌人?。”

春草道?:“梁王、庆王为一己私欲勾结外贼,头上顶着皇家冠冕,干的却是卖国贼一样的恶心?勾当,霍大?人?、裴大?人?都是有骨气?、有血性的大?邺儿郎,如何能看得下去?”

夏花也点头,道?:“就是,九殿下柔质慈民,宽厚爱人?,美名早已广播天下。奴婢想,那两位大?人?必是早已有投诚之?心?,或许先?前?与朝廷作对、与庆王交恶,便是在等殿下现身呢。”

岑雪一笑,想起王玠,百感并至。或许诚如夏花所言,霍光、裴敬并非乱世里窥伺皇权的贼子,而是韬光养晦、静候贤君的良臣。皇室夺嫡,天下飘飖,可是崩裂山河中,依然有碧血丹心?、披肝沥胆的端人?正士在。他们不一定会在皇权相?争时亮剑,却一定会在外贼进犯时挡在苍生面前?,为同?胞护家国、捍山河,冲锋陷阵,忠贯日月。

三?人?说话间,马车慢慢驶出普安县城楼,岑雪推开车窗,看见黄沙弥漫,落日苍凉。她回头看向城楼,不知为何,眼前?蓦然出现王玠在赵家村门口跪拜的那一幕。

天下苍生并非草芥,为人?君者?,当为蝼蚁筑巢。

愿为苍生而跪,方能为苍生一搏,为天下挽狂澜,扶大?厦,立天命,开太平。

乱世有贤君,有忠臣,纵然风雨来袭,也必能云销雨霁。



当天深夜,岑雪赶回西陵城。危怀风下榻官署,刚从前?厅部署军务出来,两厢见面,彼此默契相?拥。

岑雪脸颊贴在他胸前?的铁衣上,隔着铁片感受那铿锵有力的心?跳,抬起头来,伸手捧他脸庞。

数日鏖战,危怀风下颔有没来得及剃掉的胡茬,青青一圈,摸着扎手。月色融在他琥珀色眼眸里,挺拔鼻梁上落着一片树叶剪影,他俊脸看起来多了硬朗之?气?。

“看什么?”危怀风见她目不转睛,调笑道?。

岑雪也笑,摸摸他的胡茬,评价道?:“像个糙汉子。”

危怀风笑意顿敛,以?为是被嫌弃了,拉开她的手,严肃道?:“半个时辰后,你再来看看。”

说着,便吩咐角天先?送岑雪前?往客院,仍是以?前?她住过的那一间。今日奔波,岑雪也是一身疲累,进房后,春草、夏花也忙着准备热水,伺候她沐浴更衣。

毕后,岑雪坐在镜台前?梳发,墙角更漏点滴,已是亥时三?刻,半个时辰到了,危怀风仍然不见人?影。

难不成,是要她去他房里看?

岑雪撇眉,放下木梳,先?走去窗前?,打开窗户往外看。这?一看,正巧碰上外面那人?欲敲窗,两人?皆是一怔,各自不动?了。

对视一会儿后,危怀风环胸靠在窗户旁,侧着脸,道?:“不进来了,给你看一眼便走。”

岑雪抬眼看他,他俊脸光洁,那圈胡茬已没了,因?为是侧脸,下颌收着,勾勒起利落的弧线。再往下看,身上的甲衣也已换下,交领里是雪白?衣襟,外面是一身束腰黑袍。

岑雪点头:“嗯,看完了。”

危怀风眉微动?,眼瞄过来,显然不大?满意这?平淡的反应,弯腰靠下来,手肘抵在窗台上,侧脸一伸:“再给你摸一摸。”

岑雪啼笑皆非,看他就像只?来开屏的孔雀,伸手在那俊脸上摸一摸,接着点头:“嗯,摸完了。”

危怀风掀眼。

岑雪笑出来,屈指刮刮他鼻梁,哄道?:“不糙了,是个英姿倜傥、丰神俊朗的美男子了。”

危怀风弯唇,忽然很受用被她刮鼻梁的感觉,也很满意她后来的这?一句评价,说是来给她看一眼、摸一下便走,可是眼下哪里还舍得?

秋夜寒气?重,岑雪沐浴后,身上衣物并不多,肩膀外就披着一件素雪绢云纹褙子,锁骨底下是一抹鹅黄色的抹胸。危怀风看准机会,替她拉拢衣襟,皱着眉提醒:“夜里风冷,你原本便气?血不足,还穿这?么少,当心?染了风寒。”

岑雪拢衣襟,双臂交拢,胳膊肘撑在窗台上,仰面道?:“我不冷。”

她上身压下来,手臂挡着,胸前?那一抹鹅黄便不见了,危怀风眼挪开,身形侧过来,替她挡住风口。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无言,偏无一人?肯走。

“听说你砍了蒙多的人?头?”岑雪脑筋转着,打破沉默。

“嗯,明日装匣,让人?送进盛京里去。”提起正事,危怀风便更没有走的理由了,坦然地留在窗前?。

“那庆王那儿呢?”

“没想好,你替我想想?”

岑雪想起庆王那边,痛快之?余,眉间也慢慢笼上愁绪:“岑家人?仍在江州,庆王背信弃义,与梁王勾结暗算于你,也不知爹爹眼下是如何考虑的。”

名义上说,岑元柏仍然是庆王的幕僚,岑家上下数十?口人?被扣留在庆王眼皮子底下,岑元柏就算心?怀不忿,有意弃暗投明,也不敢名正言顺表明立场。

“伯父多谋善断,在庆王麾下筹谋多年,手段、眼界、地位都非常人?能比。有他在,岑家的事,你不必多虑。”危怀风看出她的忧虑,安慰道?,“我答应过你,无论最后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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