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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想。“这份工作不算,我从前也给人打过工,卖过力。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最怕有一天我没用了,上司不要我了。更怕等到没用的那天,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没用了。”玄玄乎乎说到这,我打住了回忆。“你看坑也给你挖好了,别客气。”

说完我背过身不再看他,往后抬了抬手。

从富江到徐江的距离有多远?差一个坑。

身后传来铁锹铲起泥土的声音,和泥土哗哗流落的声音。

我暗暗数着数。

只三铲下去,罗易勇就招了。我们把他从坑底捞上来后,他向里面吐了口唾沫。

他早就察觉到陆永开对他不放心,他只怪是自己办事不利索不够好。

那口唾沫溅得坑边的沙子都哗哗往下掉,他触景生情道:“没有信任的雇佣关系只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

这话他还说出了一口台腔,听得我都想笑。

尸体在S市与临市的交界口,离高速公路6公里远的荒地里被找到,密封在一只废弃的钢储罐里。

我给那次在酒会上认识的公安符队打去电话。

那回酒会后,我跟符队一直保持着联络。夜总会这种地方隔三差五少不了酒后闹事的,我都请他出马过来。每回解决完麻烦,他顺道会检查店里的隐患,我都一一照办,配合到位。照顾到程奔生意不能有损,该藏掖着的,可以给看的,我也都做了区分。

其间还请符队吃过几顿饭。也聊起过我们这里失踪的那名员工。他心里有数。

他今夜正好值班。我知道他今天值班。

“那个失踪的蒙愿,我给你们找着了。”我说。“杀人犯也抓到了。”

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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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易勇落网过了一天,陆永开难得地出现在店里。

连城楼高六层,下面四层用于营业,有电梯上下,上面两层主要用于办公。上面那两层严格来说只有一层半,下面都是中层领导办公室,夹带两间隐藏款豪华包厢。从下面这层上一截楼梯,便是我和陆永开办公的楼层。因为只有两间办公室配一间助理值班室,也就是霍双待命的房间,面积只占到普通楼层的三分之二。

我带着霍双刚迈上楼梯,陆永开已到了平台上。听见背后脚步声,他转过身,一看是我,便将身子正过来,站在原地等我上去。

我和他办公室分开在走廊的两头,走到分岔口我停下脚。“哟,陆总今天没跑客户?”

他那双精明外露的眼睛蒙了层阴翳,肢体亦呈现出防御低调的姿态。人在遭受当头棒喝时都是如此,第一时间把身上尖锐的东西都收起来。“罗易勇被抓了,金总应该知道吧?”后半句他说出了千百个意思来。

前夜的行动,中途百般掩护都只是为了方便行事,除了郝鲍之外,其他方面我没有、也不指望掩饰到滴水不漏。

我、霍双、那十二个人,背后都靠着程奔,要想动我们,总得思量再三。可郝鲍不一样,她只有我这个弟弟。

况且这种事想瞒也瞒不住,别说陆永开,程奔这会恐怕也该知道了。

我于是淡淡地嗯了声。心想老伙计你也快了。“都出杀人犯了,能不知道吗。”我停顿了下,在他再度开口前又道“你和他共事比我久呀,他藏的功夫很好嘛,连你都没看出来?”

他露出了一只猫吞老鼠,吞到一半发现是鸭脖的表情。他将左脚稍稍撇出,换了个站姿。“要不然我怎么到现在还只是个副经理呢,不像金总,这才来多久就把人揪出来了。”

我谦虚地笑了笑。

他阴沉沉的眼睛里闪动着好奇,他是在好奇我从哪得知这么多。

他脑袋里在怎么猜,想到了谁,我不会读心术,不能通过他的脸读到答案。但有一点我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保护,郝鲍的处境都岌岌可危。我不想他把矛头对准郝鲍,我得在他眼前加上一个看似更合理的选项。我于是说:“我哪有那么多主意,我就会两样本领,一是听话,二是会办事。”

遇事不决拉上程奔就对了,谁叫他神通广大,能者不就该多劳。

陆永开寻味了几秒钟,压了压嘴角。

我又用商量的口吻道:“也请陆总这双火眼睛睛帮我瞧瞧,咱们这还有谁表里不一不对劲的,你只管看,我来把他揪出来。”

他似有句话要出口,出口时却转了话头。“那我留意看看。”说罢他并起食指中指,抵在额角上一飞,敬了个轻佻的礼。

我没给回应,转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他顺势也调过头,我们两人朝着走廊两头分道扬镳。

“他在挑衅你。”到了走廊深处,霍双肩膀贴到我身上,悄悄地说。

“我知道。”

陆永开吃瘪受惊,霍双本面有得色,一见我脸色难看,他便将那股神采收敛了下去,反之诧异地瞟了我好几眼。

我今天没心思跟陆永开斗法,我的心都不在店里。李元的案子今天开庭了。我本要去的,可我怕我出现在旁听席上,他连争取都不会了,所以仅管很想看他,我没去。

我明白,他雇凶杀人,判无期,判死刑,什么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都没得好说。可我是个人,我的心是肉做的,不像秤是铁做的,我有私心。我私心他能够轻判。

今早李沫还发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到场。对着那行字我无名火直冒,心想你爷爷的还有脸问我这个。我恨不得手伸进屏幕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逼兜。

我没回复他。

上午开庭,到11点结束。两个多钟头的时光在屋子里无限扩张,化成一条长无止境的手伸进我嗓子眼抠来抠去,然后再掏入肚肠。我感觉自己像压在刀下徒劳张嘴的鱼,被动地只能忍耐着窒息。这真是比自己等待宣判还难受。

起初我还能装作看电脑,手滑动着鼠标,漫无目的地点来点去。到后来索性连装都不装,托着额头,随便朝某个方向发闷。

霍双到楼下巡视了一圈上来,见我人不对,忙上来问:“怎么了,不舒服?”

我本意想撒个慌,昨天冻着了、没睡好、心事重,随便说什么都好,但最终没有。我说:“我有个爱人,前爱人。”

他愣住,隔了半天,嗯了声。

“他现在人在法庭上,是被告。”

他听了,第一反应竟是问:“他是不是被冤枉了?”

“没有。”我苦笑着摇头,“算……罪有应得吧。”

这个答案叫他犯了难。他上前扶住我的办公桌,身子前倾,以一种安慰的姿态挨过来,可我身旁却又围绕着一片隐形的悲郁领域,他不敢冒然涉足。“你想去看他吗?”他身体不再往前,小心翼翼地直回去。

“想啊,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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