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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提意见。”与舒怀意分别后,我给莫望守打去电话。“您看,您一走,店里一堆破事,房子都烧了。您是活土地公呀,来帮我们冲个喜。”

莫望守在电话那头听得呵呵直笑。他笑声与以往不同了,像耗子叫。“一定捧场,一定捧场。许久不见了,你看你都不来个电话,生份了,咱们单独叙叙旧。”

“单独”和“叙叙旧”之间他隔了个空。

约定日当晚,我吩咐我的人埋伏在修缮到一半,夜里休工而黑洞洞的主楼里,以防有闪失。莫望守倒是没带多的人,除了司机随身只带了个助理。但这是表面上,假若还有帮手,也不可能明目张胆亮出来给我看见。

一进洋房,他先嘶了声,四向环顾。“装得挺别致,就是氛围还要再调调?缺点喜气。”

我笑了笑说:“你不知道,这地方以后面向年轻客户,现在年轻人口味怪。”

无意中的实话,他却咂摸了片刻,话里有话地说:“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都挺奇怪,哈哈,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我陪他在一楼转了转,随后提议:“既然年轻人的东西莫经理不感兴趣,那就上二楼,找个包间坐坐。”

他方才耐着性子听我讲解每处的设计思路,但其实等这一刻等很久了,立即便说:“正有此意。”

这回我还安排了服务部几个靠得住的男女员工,穿着改制过的白衣,打扮成护士模样。男员工不排除今晚要出力,因此数量居多,莫望守对肌肉撑在薄衫下块块绷起的男人并不感冒,眼神中透露出前浪被时代拍死在沙滩上的迷惑。

裘路衫执意要来,我问他:“我没通知你呀,你怎么知道今晚要招待客人?”

他不语,稍稍后退,摸了摸后脑勺。

我又说:“你现在是保安部领导了,不合适。”

他往前探回一步,说:“ 程总让我尽量帮上忙。”

他什么时候直接听命于程奔了?我不由沉吟,既然程奔想他帮我,那就让他帮。“行,你就穿服务员的衣服。”

他见我沉默不言,先是有些紧张,我答应了,他又表现得求之不得。“好,好,金总你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我可不敢再支使他,我笑笑,说没事了。

他在一行男服务员中煞是扎眼,白衣小鲜肉里杀出个白衣屠夫。

密谈,莫望守与我的双方下属都在包房外守着,我们两个单独进去。

里面当地钉了一张圆桌,圆桌三面围着沙发,用来集会解谜。墙壁上镶满了大面镜子,人一坐下,镜面上就浮出不同角度的面孔。莫望守生了张白净的方圆脸,五官排布疏朗,正面和善讨喜,只可惜下颏短小局促,侧面看有点瘪嘴,又显得凶相。

他注重养身,又要防着我,随身带了药酒。我用牙齿开了瓶德国黑啤。

小酌几口,他缓缓放下酒杯,眼睛像枪口突然指上来似的对准我的脸,问:“陆永开人在哪里?”

我们刚聊的话题是今日的天气、交通,还有装潢费用。

他神采与往前判若两人,狐猾,阴鸷,含着压迫性。程奔耍威风的时候,那股气势就像一口铡刀凌空放下来,一般人不由地会缩一缩脖子。莫望守释放出的压迫力与程奔的不同,他的更像夜空中绵密的暗器,细微而无孔不入。

我觉得我也有这种东西,它也像铡刀,不过是狗头铡。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绕着圈子反问他:“你觉得我金某人有这本事吗?你那么亲近的手下我能藏得连你都无处可寻?我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

他哼地笑了声,连着又是两声哼哼。“那我换个方式问你,程奔把他藏哪儿了?”

我嘟起嘴摇了摇头。他侧回身又去喝酒。

“怎么不直接问程奔呢?”我掏出手机,“我帮你拨电话?”

他按下我的手机。“我问他,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呢?”他身子微微弯下去,手撑在腿上。我怀疑这个动作他是从程奔那里学来的,而且学得有几分模样。我这个年纪就做不出来,会像肚子疼。

“说吧。”他干脆地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我说。

他面容一舒,敞开臂膀,露出海涵的笑容。“但说无妨嘛。”

“我想要……”我幽幽地靠近他,“好好活着,你能帮我么?”

他嘴角收缩到一个意喻不明的角度,然后他突然解说起了自己的人生走马灯。“我最早也这样,就想好好活着,赚点钱。直到我得罪了一个”他食指朝上,指了一指“上面的人。当然,那个错误不算大,我就帮了那人一点小忙,来抵消过失。可那个小忙比我以为的要大,我做得不够圆满,搭进了更大的麻烦里。为了解决这些麻烦,我又帮了一个又一个小忙。后来我发现忙是帮不完的,我解决麻烦越来越熟能生巧,小忙渐渐就变成了大忙。我一个人独木难支,于是我想了个好办法,我把每个大忙分解成若干小忙,让陆永开罗易勇这些人一起来做。”

我静听不语。他自嘲地笑了笑,又自作聪明道:“你也一样,对吧?一开始就想着百万一年,到外面吹吹牛,一个农村出生的穷孩子,年纪轻轻混成了个人物。哦。”他似乎想起什么,“还有帮你那个同乡赎个自由身。”他戏谑地笑了声。“那个女人挺有意思,长得不漂亮,但就是讨人喜欢,陆永开都不肯给别人。”

说的什么狗屁话,嘴巴跟涂了粪一样。“你错了。”我也笑得阴阳怪气,“我一开始就要干掉陆永开。”

他愣了愣,稍显尴尬地应道:“哦,这样啊。”又把话题兜了回来。“你有程奔养着你呢,怎么还要看我面子活呢?”

这人怎么回事啊?包养包养,人身攻击就这一套。我也开始了。我嘻嘻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呀,一辈子给人当狗。”

“罩着你的是什么人,有多大能耐,我不感兴趣。”其实我都已经知道了,但我这个乡下人没见过世面,陆永开向我科普,我的想法就只是“好牛逼,没听说过”。无论听没听说过,有些道理很浅显。“我只知道,人再有旺的时候,总有退下来的那天。当官的要退休,富人也不过传三代。更不用说你这几个狗主人现在被上面盯上,上面有意要拖他们出来杀鸡儆猴。不管是被人拉下马,还是功成身退,人一旦从位子上下来,就没有了价值,一个虚的头衔顶什么用呢,围在身边的人迟早也会散的。你的年龄够生下一个我了,这种市侩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明白。”

说到他的年纪,程奔天生少白看着显大,实际上莫望守比程奔大了不少,健康状况更不可同日而语。因此程奔目前还没考虑到家业传承问题,他自觉如日中天来日方长,莫望守却早有这层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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