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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能一举拜谭秀才为师,就省事多了。
还有一点,秦崇恩没给儿子说,或许是家里富裕,秦怀铭读书虽然认真,但总觉得没使出全力,如果秦遇跟他一起读书,也能刺激一下秦怀铭。而秦怀铭刚好也能就近照顾一下瘦弱的秦遇,免得秦遇受欺负。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怀铭咕哝:“我都不知道我爹咋想的。明知希望不大,还让你去,多丢人啊。”
秦遇垂眸思索,没一会儿就理出了头绪。
“试试也挺好的。”他笑道。
他原本以为拜师之事不会太难,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番缘由。现下想想,真是臊得慌。
秦遇又询问了秦怀铭关于谭秀才的事,心里勉强有个底。
因为有了目标,上午张氏卖豆腐的时候,秦遇就没跟着出去,而是待在后院里写字。
小孩儿的手绵软无
力,毛笔也是软趴趴的,秦遇写出来的字别说工整,连大小都不一样。
他看着桌面渐渐消失的水迹,叹了口气,然后用毛笔蘸水继续写。
他耐性很好,比一般孩子坐得住。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张氏进来他都没注意,直到头顶罩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唤了声娘。
张氏点点他的额头,“吃了饭再写吧。”
她的指尖上还残留着水珠,点在秦遇的额心,有片刻的微凉,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逗得张氏笑起来。
午饭是红烧肉,一盘炒青瓜,还有一碗青菜豆腐汤。
张氏自然是把肉夹给儿子吃,秦遇搬出以前给他看病的大夫说的话,他不能吃太多肉,不然虚不受补。
张氏半信半疑,但见秦遇信誓旦旦,张氏最后还是没劝了。母子俩吃着饭,张氏偶尔说起上午做生意的事,院子里静谧又祥和。
饭后,秦遇在作坊门□□动了一下,帮助消化,他一边做着现代体操,一边思考下午练字的事。
期间张氏又去秦怀铭家找了方氏一次,就秦遇拜师的事情商量。
这次方氏就严谨多了。
张氏也知道拜师不容易,想着秦怀铭已经进入谭秀才的私塾,由秦崇恩出面帮衬一下,成功率应该会高很多。
只是张氏是一个寡妇,很多寻常的事,她都要比一般妇人注意些,这不就找着了方氏。
张氏面带赧然:“不怕你笑话,自家娘看自家儿子,那是哪哪儿都好。可到底遇儿是个怎么样,还要看人家谭秀才怎么说。”
“他有心向学,我这个当娘的,别的忙帮不上,也就只能在这些细节地方使使力了。”
方氏自然是一番宽慰,张氏又把秦怀铭夸了又夸,方氏嘴上谦虚,但脸上的笑容都没散过。
等到天色不早了,两人将此事定下,方氏亲自送了张氏离开。
晚上秦崇恩回来,方氏一边替他宽衣一边说起此事,“咱们这个弟妹,真是个谨慎人。”
秦崇恩叹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吃过的亏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成朝是允许寡妇改嫁,寡妇再嫁之后,虽然有人会碎嘴子,但也是过了明路,遇到脾气暴躁的,当场能把碎嘴子的人打回去。
可寡妇若是一
直守寡,就要注意许多了,不然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转眼到了下月月初,一大早张氏就起来,换上八成新的衣服,提着礼物,外面秦崇恩已经等着了。
张氏不好意思道:“让您等久了。”秦遇也开口唤人。
秦崇恩摆摆手:“没什么,走吧。”
两人之间刻意保持着距离,路上遇到熟人,问起他们是干什么去,张氏都笑应:“孩子渐渐大了,想教他认几个字,以后不至于做个睁眼瞎。”
但却没说具体去哪里。
“这孩子愚钝,也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先生的眼,我这心里没底,特意拜托了遇儿他族伯父。”
解释了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跟秦崇恩走一起的原因,并且把秦遇压得很低,万一……
张氏垂下眼,万一谭秀才没看上遇儿,回来也好说。
秦遇仰头看着他娘跟其他人说话,握着他娘的手又紧了紧。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尽全力。
他们离开后,平日里跟张氏相熟的人家都议论开了。大部分还是希望秦遇此次拜师顺利。
但也有人酸:“一个病秧子,能活到成年就不错了,还想读书,也不怕把命折进去。”
“行了,你少说两句。”
“哼,平日卖豆腐挣再多钱又怎么样,最后都得打水漂。”
………
秦遇他们一行人穿过主街道,离住宅区那边越来越近,隐隐都能听到孩童的读书声。
最后他们在一家两进的院子前停下,秦崇恩上前跟门房说话,少顷,他们被领着走了进去。
他们站在厅堂里,张氏和秦遇大气不敢出,拘谨极了。秦崇恩来过谭家几回,加上经商,倒是自在许多,一直看着门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立刻向门口走去。
秦遇想了想,拽了一下他娘的衣摆,转身也向着门口走了两步,然后停下,跟门口隔了一段距离。
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戴方巾,身穿交领长衫,如今夏季,天气炎热,对方却没穿木屐,而是踩着一双布鞋。
秦遇微微垂眸,这位先生果然如秦怀铭所说,是个严格的人,不论对人还是对己。
“先生。”秦崇恩拱手行礼,秦遇和张氏跟着照做。
谭
秀才摆摆手,在主位上坐下,秦崇恩在他下首坐着,秦遇和张氏不知所措时,一位老仆把他们带了出去。
他们在偏厅落座,丫鬟端来茶点,母子俩都没胃口吃。
秦遇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他知道谭秀才这里有规矩,脑中也设想了好几遍,但真的经历时,还是免不了紧张。
忽然,他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秦遇顺着看过去,正好对上他娘关切的目光。
秦遇目光下移,他娘的手垂在身前,貌似没什么,但指尖却在轻微颤抖。她明明也很紧张,却还第一时间安抚他。
秦遇莫名一松,呼出口气,对着他娘咧出一个笑。张氏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他们等了两刻钟,偏厅外才传来脚步声,秦遇眼皮子一颤,心道:来了。
他们母子俩几乎是同时起身,侯着谭秀才进来。
谭秀才看向秦遇:“你的情况崇恩已经跟老夫说过了。”
秦遇垂首,一副恭敬姿态。
谭秀才对秦遇考校了一番,都是些浅显知识。偏厅里一时只有秦遇的声音。谭秀才脸上看不出喜怒。
说实话,谭秀才对秦遇没多少兴趣。
但是秦崇恩跟他说,秦遇会的都是秦怀铭教的。这让谭秀才来了点兴致。秦崇恩赶紧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