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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殿下良言,”
他抬眸,静静望她:“还请殿下保重玉体,只要殿下平安顺遂,在下便可含笑九泉。”
雪若微怔,有一瞬的失神,幽幽道:“上官逸,明日之后,本宫便可平安顺遂。”
凌晔恭敬颔首,看向地面,“在下定当成全殿下所想。”
雪若看着他,语气略和缓:“既如此,我有一物相赠于你。”
凌晔怔住,不解地看着她。
雪若拨开披风,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傅临风从袖子取出亮闪闪的一物,轻轻放在她掌心上。
原来是一条银制链条,中间连着一块刻有符咒的鸡血石。
前日雪若听闻要她亲手处决上官逸,吓得惊惶难安,她说自己没杀过人,说自己怕鬼,怕上官逸找她索命,犹豫着不敢答应。
后来,赵嬷嬷从宫外找高人请了这个带有符咒的鸡血石,交给傅临风。
高人说,链子上的是镇魂石,犯人带上此物上路,死后便不会化为厉鬼,向杀他的人索命。
雪若得了这镇魂链如获至宝,终于同意亲自上刑场执刑,向世人证明自己与上官逸没有瓜葛,反而恨他入骨。
为此,她还去靶场练了几回箭,傅临风发现她的箭术十分精湛,既欣慰放心,又有些微酸。
纵然她已经忘了跟符凌晔有关的记忆,但箭术这样的技能已经变成了身体本能,他只恨不能跳进回忆里,把所有符凌晔渗透进她生活的点滴都统统抹去。
雪若将链子挂在手上,鸡血石在烛光下发出幽诡的红光,“你戴着它上路吧。”
凌晔讶然,“这...这是什么?”
雪若平静道:“这是可助你超生之物。”
她把链子交给狱卒,狱卒上前要套在凌晔脖子上,凌晔下意识地躲了下。
“上官逸,戴上它吧。” 雪若从狱卒手中接过链子,缓缓走上前,“明日之后,你我恩怨两讫,死生不复相见!”
此话如同咒语一般,凌晔五雷击顶,颓然垂眸,不再抗拒。
雪若亲手将链子套在了他的脖间。
做完这一切,雪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不大的囚室里只剩下傅临风与凌晔两人相对。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吧?”傅临风嗤笑,压低看上去锐利的眉眼,“让殿下送你上路,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凌晔愤怒道。
傅临风侧头,轻拂去衣袍上的灰尘,“替她做出正确的选择,忘掉一些无谓的人和事罢了!”
他冷锐地看向凌晔,“从今往后,她身边那个位置,只能有我一人。”
凌晔呆坐无言,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曾在窥灵镜里无数次看过雪若的余生,在他死之后,她仍然在王宫中过着安逸愉快的生活。
原来....原来如同鬼神医曾抹去他的记忆那样,雪若也被人抹去了记忆。
那些与他相关的全部回忆,都像泡沫一样在她脑海中逐一破灭、消散....
原来如此.....这样也好。
凌晔抽回神思,冷冷地看着他,“德不配位必有灾祸,你会被自己的野心葬送的。”
见他没有想象中的悲愤欲绝,傅临风有些失望,遂仰头大笑,“明日就要死无葬身之地的人是你,就让你此刻呈一下口舌之快,也是无妨。”
凌晔意味深长地微笑,“傅临风,这个谐音的名字想必是符凌止给你取的吧,提醒你永远是北魏王室的一条狗吗?”
傅临风变色,咬牙沉默了一瞬,在袖中握紧了拳头,“符凌晔,你不要太嚣张!”
凌晔看着他,不徐不疾地说,“你真的以为符凌止会助殷离族侵占中州吗?他不过是利用你控制夏州罢了。你或许不知道,符凌止儿时伴读就是在殷离□□中被杀,他内心痛恨一切异族,等他完全掌控夏州,便是清除殷离人之时。”
傅临风避开他的目光,以掩饰内心的动摇和慌张,他看着牢房内一角的地上,恨声道:“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当初若不是你残暴镇压,殷离族人怎么会死伤惨重,我全家几乎都死在最后那一战里....符凌晔,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他双目发赤,声音沙哑,“我恨不能剥你皮,饮你血,我曾对天神发誓,定要诛杀你报血海深仇。”
凌晔正色道:“殷离人原本可与中州百姓和平共处,可惜你们贪婪无耻,欺压、驱逐中州百姓,当时我奉命剿灭乃天道人心所向,问心无愧。”
他垂下眼眸,声音有些黯然,“尽管如此,但....对于你家人的境遇我很抱歉,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战事无情,刀枪无眼。”
“抱歉?我不用你的道歉。”傅临风古怪地笑了下,他眼神蓦然亮起,悲怆而兴奋,“如今我已经达成当日誓言,能亲眼看到你失去所有,死在心爱女人之手,这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啊!”
凌晔怜悯地望着他,“你眼下拥有的都是借助北魏之力获得的,你可知当日剿灭殷离族最后一战,城池久攻不下,盛夏军中痢疾爆发兵力受挫,是北魏那边传来的情报,又派了两万精兵扮成夏州军,才一举攻破城池。”
他眸光深邃,“这些,都是符凌止的授意,他没有跟你说过吧?”
傅临风身体晃了晃,勉强站稳,喃喃道:“死到临头,你还在妖言惑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过说出了真相而已。”
说了许久的话,凌晔已经有些支撑不住,阖目气息不均道:“你若不信,便当我没说过吧。”
傅临风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却又无处发泄,咬牙道:“忘了告诉你一件喜事,你死后的第二日,就是我与雪若成亲之日。”
凌晔淡然睁眼,看不出悲喜,“娑婆世界,各有因果,你觉得欢喜便好。”
垂眸不复再言。
傅临风拂袖而去,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符凌晔的危言耸听,那些都是他临死前的挑拨直言。
可是为何心中烦躁异常,仿佛压着一股熊熊野火,把浑身骨骼都炙烤的“咯吱”作响。
喧闹了半晌的囚室再次回复到幽暗的死寂,凌晔靠墙阖目养神,静待天明。
也许,明日是他最后一次看到太阳升起。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他低叹了一声,忽觉从未有过的疲惫,想到很快就能长久地休息了,倒也有些欣慰。
过不了多久,牢房外的甬道深处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又有谁来了?他疲倦得不想睁眼。
“大人....”沙哑而震惊的声音从牢门外传来,仿佛穿越了时光从遥远的回忆而来。
凌晔睁开眼,望着扶栏而立的英武男子,笑道:“央金,你怎么来了?”
穿着百济武将服的魁梧男子扑通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