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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牛弹琴,给瞎子抛媚眼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然而这份挫败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还不等由香织细看,对面的青年像是对刀穗失去了兴趣一样,一秒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绕过刀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算了,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阿织。”太宰治说道。
明明是和平常无异的语气,但黑发少女却直觉,对方好像不太开心,连周身的情绪值都降了一度。
由香织:“?”
所以,是错觉吗?
“好哦。”
黑发少女有点懵,但还是依言走到沙发边,顺手把泡好的茶水递给了太宰治。
刚泡好的茶汤还袅袅着轻烟。
但茶杯入手的一刻,有别于滚烫的温热让太宰治的神情一顿。
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茶杯里装的不是用来待客的茶叶,而是少女额外准备的花茶。
茶杯内,清透的茶汤漂浮一点玫瑰花瓣,加了少许调味的蜂蜜,随着青年的动作微微回荡,在公寓的灯光下映着漂亮的琥珀色。
“是玫瑰蜂蜜。”由香织解释道,
“人类的身体的话……晚上喝茶容易刺激肠胃,我就换成了温和一点的玫瑰。”
另外玫瑰花性温,香气还可以缓解情绪,安眠的效果也不错。
黑发少女说着,迅速扫了眼太宰治的脸色。
虽然不太明显,但青年的眼下透着一层很淡的青色,脸色也显得有点苍白,一看就知道最近睡眠不足,也不知道在熬夜干什麽。
“对了,太宰治,你应该没有对玫瑰或者蜂蜜之类的东西过敏吧?”
见太宰治盯着花茶出神,完全没有下口的意思,黑发少女突然反应过来,
“算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你换一杯热水吧。”
是她疏忽了。
总觉得按照这家夥的脑回路,就算过敏,说不定反而会欢天喜地的灌下去,上演一幕深夜医院行。
完全不想来这一出的由香织站起身,然而还不等她有动作,就见刚才还沉默不语的青年先一步伸出了手。
太宰治用手掌轻轻挡在了茶杯前,擡眼对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这个就可以。”
青年的嗓音清澈明朗,又透着一股说不出温和,入耳的瞬间,让人想到了散开的蒲公英。
“……呃,行吧。”
由香织收回手,重新坐了回去。
是错觉吗?
这家夥好像……又开心了一点?
真是人类心,海底针啊。
关于她至今都无法理解合作搭档在想什麽这件事。
黑发少女在心中感慨。
不过很快,接下来的对话就让由香织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对面的青年,或许比她以为的更加了解自己。
——她在这个叫太宰治的人类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仿佛某种信号,鸢眼青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陶瓷的杯底撂在杯盘上,在空气中敲出清脆的碰撞,混合着青年温和的嗓音,一同在夜晚的公寓蔓开,
“阿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出生在大正年间,对吗?”
由香织一愣,露出了有点惊愕的表情,
“你为什麽会……”
她很确定,这点应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才对。
“并不是多难的推理,只是一些细致的调查工作而已。”
太宰治双手搭在膝盖上,观察一般注视着由香织神情,语气笃定地说道,
“你曾经说过,一度杀死过那头叫做【梦魇】的恶鬼。应该是考虑到敦他们,你有意略过了具体时间,但是既然那只恶鬼的特性和能力没有发生过变化,那麽一切就有迹可循。”
曾经存在过的‘犯罪’的事实不会消失,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更何况,这还是发生在媒体发达的美国。
“结合你现在定居的位置,和数月之前,乱步先生在国外的调查,我很幸运地找到了一则古旧的报道。”
上面详细记载了,大概在五十年前,美国凤凰镇曾经发生过一起震动全美的恶性案件。
当时,超过二十名市民陷入了未知的昏迷休克状态。
然後在48小时候,尽数死于朊病毒。
而有趣的是,无论是他们的死状,还是曾经接触过的人际关系网,都和今天横滨的受害者一模一样。
而唯一不同的是,在案件连续发生三起後,当地的警方终于束手无策,选择向FBI求助。
于是就在申请递出的第二天凌晨,一架私人飞机从美国的弗吉尼亚州出发,连夜抵达凤凰镇。
“匡提科BAU,Behavioural Analysis Unit,时任成立的行为分析部,最初叫行为科学部,创始人叫罗伯特??K雷斯勒。”
明明是距今数十年的国外组织,然而太宰治就像亲眼看到一样,对当时的核心成员如数家珍,
“主管亚伦·霍奇纳丶特别探员德瑞克·摩根丶创始人之一的大卫·罗西……这群探员很厉害,靠着心理侧写,帮助美国各地的警方解决了无数器棘手的案情。”
“对了,其中还有一位——”
太宰治说到这停顿了一秒,擡眼对由香织微微一笑,轻声念出了一个让少女无比怀念名字,
——“斯潘塞·瑞德。”
“被称为是‘行走中的百科全书’,23岁就拥有三个博士学位,两个学士学位,一分钟能读二百个字,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没猜错的话,阿织,他就是你曾经提到的挚友之一,对吗?”
由香织猛地睁大了眼睛,超出预想的冲击让她暂时忘记了开口,只是怔怔地看着太宰治。
鸢眼青年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着。
太宰治注意到,当自己提到那位博士的名字时,黑发少女眼中的情绪变化得太过明显。
就像是一直平静的湖泊,骤然荡开一圈圈的涟漪,树梢沉寂的冬雪忽然被风刮落,像是……
被时间遗忘了太久的旅人,猛得被人拨弄时针,扯回到那个让人怀念的岁月。
太宰治很清楚这样的心情。
于是,他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地沉默着。
直到仿若成了雕塑的少女,苏醒一般轻轻眨了一下眼睫,太宰治才继续开口。
只是这一回,似乎是错觉一样,鸢眼青年的语速放得更慢了,平缓得就像温和的溪流,随时可以被打断。
然而至始至终,由香织都没有开口,于是太宰治的剖析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在确定了可靠的时间锚点後,剩下的就简单了。”
就像是一条永恒不变的河流,只要发现了其中的一处支点,剩馀的,只需要继续向前溯源就好。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