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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鸢眼青年没有说话,从进入会议室後,太宰治只是安静地靠向椅背注视着委托人,将对话的把控权尽数交给了国木田独步。

一个负责询问,一个安静的观察,隐晦而典型的手法,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了警局的审讯室。

对话间,一种难以察觉的微妙压迫感,在空气中无声地蔓延开来。

然而,此时会议室的门窗又是尽数打开的。

灿烂的阳光从窗外照入,一室明亮通透,令人下意识否定自己的猜想,却又无法完全放松,反而在这两种完全割裂的气氛下,催生出隐隐的无措感。

不过有趣的是,这位委托人似乎并不受此影响。

青年放松地坐在椅子里,双手搭在膝盖上,面容平静。

唯独当他的目光扫过太宰治时,视线在鸢眼青年随身的大提琴盒上一顿,很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後,又立即移开。

“如你们所见,我叫唐泽敏行,目前算是个职业管理人,我的老师是唐泽长宁,两位或许听过他的名字。”

棕发青年说道。

“唐泽长宁?”

国木田独步眉心一动,想起来了,“那位被媒体称为最长寿的神秘花火师?”

“最长寿啊……”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里的哪一部分,戳中了青年的笑点,委托人唐泽敏行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突兀的笑意,

“那就当是这样吧。”

“但是,国木田调查员,老师他是个优秀的花火师,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事实上,仅仅以‘不合格’来形容,还是这位弟子口下留情的说辞了。

国木田独步会知道‘唐泽长宁’这个名字并不奇怪。

除了对方被媒体大书特书的‘最长寿老人’‘神秘’之外,真正引人注目的,是这个名字背後,所代表的如同庞然大物般的烟火份额。

正如那些大热的影视文学演绎的,这个国家,对‘烟火’有着说不出的迷恋。

每一年,全国关于‘花火大会’的申请和烟花燃放数量,都在以成倍的数目不断上涨。

尤其是7月和8月,从九州到北海道的夜空,几乎从未静止过。

当地人随意在一处河岸边擡起头,都能看到头顶升空的焰火,和整片于夜空中绽放的铁树银花。

更不用说,单是去年举办的‘长冈花火大会’,就为当地带来了超出百万的参观游客。

而这背後,每一颗烟火的外壳上,标注的都是‘唐泽长宁’的名字。

据说,这位传奇的花火师,最初只是一个出生于不知名村庄的无名之辈,每日背着药箱,如同过去的赤脚大夫一样,在家家户户之间出诊。

但某一天,他却成为了响彻业内的花火师。

随着他亲手制作的第一颗花火【长宁】升空,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了里,唐泽这个姓氏,迅速占领了国内的烟花市场。

直到今天,制作烟花的工厂丶管理注册花火师的协会丶甚至每一场以政府牵头的重大庆典,都能见到‘唐泽’这个姓氏的痕迹。

就在不久前,长野县才刚刚燃放了一颗唐泽花火。

四十号,四尺玉,被称为是业内最大的花火。

烟花升空後,炸开的直径至少超过700米,足以覆盖东京铁塔的整个上空。

业内甚至还有一句笑谈,叫做‘唐泽熄,而夜空宁’。

这句话背後的分量,可想而知。

而现在,却有一位自称是‘唐泽长宁弟子’的陌生青年,出现在武装侦探社内,指名沙条由香织,希望黑发少女能杀死自己的老师。

“冒昧问一句,唐泽先生,请问你和唐泽长宁的关系是?”

会议室内

太宰治看了一眼青年缠绕在手腕处的绷带,突然开口问道。

坐在对面的唐泽敏行一愣,他像是没想到鸢眼青年开口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看起来有点意外。

不过,他并没有隐瞒的打算,坦然说道,

“我虽然姓唐泽,但其实是老师收养的孩子。老师一生未婚,和我同样被收养的,还有六个人,现在分别负责家族産业的不同方向,以及管理事务。”

养子,家族産业。

这几个词语一出,国木田独步的眸光一动,本能地察觉到了什麽。

唐泽敏行看了一眼国木田独步。

他像是看出了姜发青年的心中所想,微微颔首,径直承认道,

“没错,国木田调查员,确实正如你所推测的,我不否认自己的私心——”

“老师他活得够久了,而真正麻烦的,也恰巧是这一点。”

“我说过,老师是很出色的花火师,他设计钻研焰火的技术,给我们带来了很不错的公衆效应,但是,一个家族的长远利益,靠得远远不是这一点灵感。”

青年说这话时,就坐在临窗的位置上。

国木田独步能清晰地看到,唐泽敏行眼瞳中的光亮。

那明明是被阳光映出的温暖褐色,却冰冷异常,莫名地让国木田独步的後背生寒。

“老师的思想已经腐化了,内心也跟着枯朽,早已跟不上今时今日的变化,而他坚持的老一套小作坊风格,无疑是在拖着整个家族一起进泥潭。”

“国木田调查员,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在心存批判以前不妨想想,以目前的经济局面,如果我们踏入了泥潭,会有多少无辜的雇员跟着一起受累。”

所以,既然是行将就木就枯树,早日躺进棺材里,才是最好的归处。

对大家都好。

委托人唐泽敏行靠着椅背,不急不缓地阐述着他的论调。

至始至终,棕发青年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笃定了侦探社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唐泽先生。”

一阵短的沉默後,国木田独步皱起眉,语气严厉,

“我们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但很可惜,这里是侦探社,不是政客的演说现场。你提到的隐忧,也是政府机构该解决的问题,暂时轮不到一个民营机构插手。”

“请离开吧,不过你的这次委托,我们会如数报备给警方。”

国木田独步如此开口,看起来,谈话已经再无毫无转圜的馀地。

对面的唐泽敏行勾起了嘴角,唇边露出一丝笑纹。

他像是早料到了会是这个答案,准备换一个说辞,下一秒,青年像是注意到了什麽,又闭上了嘴。

唐泽敏行发现,除了口头的逐客令之外,对面的两个调查员都没有起身送客的意思。

无论是太宰治,还是神情严肃的国木田独步,都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似乎认定了这场对话没有这麽快结束。

“不继续说点什麽吗?唐泽先生。”

身上同样缠着绷带的青年望来,脸上带着可亲的笑意,

“难得我们把社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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