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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跳只杂乱一瞬,但魔帝依旧敏锐地注意到了。

一片死寂中,目光如利箭穿射而来,阴冷至极,魔帝幽幽问:

“使者既为谋求幕后之人而来,为何听到杀恶神时心跳得这么快?”

犹疑的语气让虞渊再次陷入危机。

虞渊强作镇定,用极其狂热的语气道:

“失态了,小人只是震惊于陛下气魄,更兼心内激动。毕竟恶神虞渊再如何落魄也是神,想不到小人有生之年也能见证弑神甚至参与其中,如此怎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他说完后,放任自己的心脏狂乱跳动,身体微微颤抖,一副激动不可自抑的模样,倒是勉强将魔帝应付过去。

“陛下的要求小的会如实传讯给市主。若无他事,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辛苦使者。”

“为市主办事,何谈辛苦。”

“……”

“以后大家同是市主的手下,自该守望相助。”

“……”

饶是魔帝再好的涵养也快忍不了这般没自知之明的人,让人将他请了出去。

宫殿大门缓缓阖上,肩上压力陡然一空,但虞渊仍旧不敢放松,他知道魔帝一定还在观察他。

但凡他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劫后余生的态度,等待他的将会是无情抹杀。

“大人,陛下为您安排的住处在东极宫。”

路过一处花园,身后如有实质的目光终于渐渐消散。虞渊停下脚步,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脑袋乱成一锅浆糊,他再也支撑不住,装作欣赏美景的模样,在花坛边缘坐了下来。

魔帝背后的人,居然是“恶神虞渊”?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究竟是谁在打着他的旗号行事?

荒谬又奇特的感觉充盈心间,一时让虞渊觉得啼笑皆非。

引路的魔女见他停步,怕魔帝惩罚,带着一丝惶恐再次轻声细语道:

“大人,陛下为您安排的住处在东极宫附近,您若觉得累了,不妨先回去休息?”

虞渊拨开花丛,看着层层叠叠花枝下掩盖的苍白枯骨,眼有些晕。

他正欲起身,便见远处一道人影缓缓行来。

黑金锦袍,俊美邪魅,神色却淡漠,赫然是段成璧无疑。

两年不见,他模样倒没多大变化,只是身形消瘦,面色略微苍白,走两步咳几声,就差在脸上贴张条,上书“我有病”三个大字,展示给全天下看。

呵,做作。

虞渊在心底悄悄翻了个白眼,自己当初在昆山逃避早课时装病装得都比他真。

似乎感受到此处的目光,段成璧暂时驻足,看虞渊裹得密不透风的打扮,微微凝眸,嗓音低醇:

“这位是?”

魔女俯身道:“回尊上,这位是丁纵丁大人,我族暗探,功成身退后回来向陛下复命。”

虞渊继续代入苦海来使骄纵没谱的人设,没起身行礼,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仿佛第一次见面,目光充满新奇与打量。

段成璧何等人物,很快意识到这并非“丁纵”,但他并未追问,收回目光后很快离开。

待他走后,虞渊起身,继续如一个初来乍到的客人般向魔女套话:

“刚才那位是?”

“那位是魔尊大人,陛下的外甥。”

“一副病歪歪的模样,也能成为魔尊,看来魔界真是无人了。”

虞渊嗤笑一声,大步朝前走去。

他知道,魔女一定会将他的一言一行原封不动告知魔帝。

他身为“苦海来使”,可以接触魔帝,自然也可以选择扶持段成璧。

询问段成璧身份是为让魔帝意识到这一点,产生紧迫,贬低段成璧则让他放松几分。

棍子加枣,一直是古往今来最有效的方法。

色泽艳丽的花朵扎根白骨之上,散发芬芳,段成璧刚走出花园,凌晚晚便趁势上前,目光痴迷地跟在段成璧身侧,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段成璧神色依旧淡漠,视她如空气,连一丝一毫的不耐烦都懒得给予,偶尔不胜其烦,才会张口回她一两个字。

王宫里的所有人早适应了这副司空见惯的景象,因此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无人探究。

“刚才为何停步,那个人有问题?”

“……”

“看来是了,连表面功夫都懒得装,又从父帝的寝殿出来,身份不会简单。我总觉得,这会和我们探查多年的东西有关。”

“丁纵。”段成璧缓缓吐出两个字。

“知道了,苦海的卧底嘛,我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凌晚晚表情羞涩,像是在叙述甜蜜的情话。

“虞渊。”段成璧又说出一个名字。

凌晚晚蹙了蹙秀眉,没跟上他诡谲的思路:“什么意思,你怀疑刚才那人是那小子,为什么?”

“本尊无恶不作。”

他说完便大步离开,留下凌晚晚原地皱眉沉思。

半晌无果后,她只能传讯远在昆山的卧底凌零七,查探一下这方面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疑中疑李逵李鬼

上古开天辟地后,清气升为天,浊气降为陆,神殿高居于亿万星辰之上,万古以来云雾浮冉,清净冷寂,不沾一丝烟火俗气。

而自大长老接回两位神子后,这种万年不变的死寂状态却一次又一次被打破。

“……今天要教两位大人的术法名曰‘赋灵’,天地有道,主宰自然,生灵万物之命数规律皆蕴含其中,众生命数既定,然而或百或千年,总能出现些许气运逆天之辈……”

“扶旸,扶旸,你快看窗外,今天的云像不像一只螳螂?”

“哪能有这么像的,你昨晚是不是又跑出来偷偷捏云了?”

神殿正中心的一方小小讲堂内,花白山羊胡的九长老端居上首,满脸严肃褶子,沟壑深深的脸上让人很难找到哪两条缝是眼睛。

九长老下方是两个模样相似的孩子,一个着白袍,在云团上正襟危坐,腰挺得比戒尺直;一个穿黑衣,东倒西歪,活像座位上被人放了钉子,时不时东戳戳西碰碰,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

山羊胡九长老眉毛动了动,对下首两人自以为小声的耳语听而不闻,继续讲解:

“这些气运不凡之辈或能于大厦将倾之际力挽狂澜,或能于太平时日开创盛世,或资质平凡,却奇遇不断,短短百年便能修为卓绝,甚至可能一无是处,却天然能获得所有人的喜爱……”

“你知道吗,昨夜捏云时我发现厉善塔附近有一片微薄云海,风吹来的时候能看到人间的灯火,还挺漂亮。今夜你和我一起去看么?”

“天上的星星还不够你看?小渊,听课。”

扶旸一本正经地将虞渊朝他歪过来的身子扳正。

“这怎么能一样……”虞渊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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