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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又戳到了对方的什么点。
班善:“我觉得你说的那朵卜师桃花,很有意思,就是现阶段无法看清。”
楼青茗:……
行吧,她乖顺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等到喝完之后,她略一思忖,还是有些好奇:“您既然能看到我未来的危机,缘何还会想收我为义女?!”
为了让他回答这个问题,楼青茗端起茶盏,又往肚子里接连灌下三盏茶,之后就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班善扬起眉梢,将自己面前的茶盏也斟上了茶水,送至唇边,然后难得地对她展颜一笑:“你这丫头也是倔强,明明就你自己而言,并未看到多少紧张情绪,却过来对我连番追问。”
楼青茗就嘿嘿地笑着,亲自起身,又为他斟上灵茶:“就是好奇,班叔您看是否能为我解答这个疑惑。”
班善手指在茶盏杯壁上轻点,半晌,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缓声开口:“卜师是最为信命的一拨,也是最为不信命的那一拨,你可能对我还是不太了解。
“有些注定发生的事情,如果我心中无感,就会对之冷眼旁观,顺其自然;
“如果我不嘱意,就会想法设法将之推开、斩断,不让其出现在我的生活;
“但是若我嘱意,那我不仅会顺其自然,还会因为其发生的时间太晚,想方设法地添上一把火,让其提前发生。
“大多数时候,我对于世间之事都是冷眼旁观的,毕竟不嘱意之事过多,嘱意之事太少。但你于我而言,却是我难得嘱意的那一拨。无需叛逆推开、去承担因果与反噬的注定缘分。”
说罢,他便敛下眉梢,将茶盏送入口中轻呷,“至于你,也无需想太多。你的危机更加适合顺其自然,只有如此,你才能走得更远。”
此时,班善的神情虽依旧平淡的,眼底却难得透出几分怅然,似在追忆,也似在发呆,楼青茗倒是难得见到他神情变化的时刻。
楼青茗闻言,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而后缓缓点头:“那我大概知晓了,多谢班叔解惑。”
班善挑眉看她,将神思从走神中抽离:“你还没考虑好?”
楼青茗颔首:“还没考虑好。”
班善将茶盏往桌上一放,神情平静:“看来,我对你的父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这样吧,等你下次过来,我为你备上一份大礼,来让你感受感受我澎湃的父爱。”
楼青茗的眼皮子跳了跳,连声退却:“晚辈觉得,大可不必。”
说罢,她便将自己此番过来良禹城的主要目的,御兽宗的升等典礼请柬双手递往:“您与霍姨的这一份,是我亲自揽下来送的,还请届时能够前往。”
班善将请柬拿到手中,而后也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份:“这是我与你霍姨的成亲典礼邀帖,这份是你的,青蔚那份,我们会在前往御兽宗时,亲自给他。”
楼青茗欣然点头,她将邀帖翻开,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尚且宽松,便将之重新合上。
只是她心中不期然想起邹存口中的第三种选择。
她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怎样才会有第三种选择,这还真是需要好好琢磨琢磨。
这次,楼青茗并未在良禹城耽搁多长时间,就直接从贺楼酒庄内的传送阵,传送到了瑞莒城那边。
贺楼雁南一经看到他们,当即就迎了上来:“是从良禹城那边回来的?!可需要调息?”
楼青茗摇头:“无需,我们现在就直接赶往外域的易筋坊。雁南,我想麻烦你一件事,等之后你看哪位前辈想从那处传送阵前往无涯小世界时,让他帮我传个讯。”
贺楼雁南当即点头:“可以,最近就有人要过去,你只管说就是。”
楼青茗:“若那传送阵的附近已由一群佛修接手、占为宗地,就麻烦那位前辈帮我转告给里面的四谛前辈,就说这边飞升者已经具备,问他的想法是否一如之前。无需当面转达,只间接转告即可。
“若是没有……”
贺楼雁南连连摆手:“有的有的,我之前听兰柒前辈说起过,那边的传送阵已经由合作势力接手。”
楼青茗弯起唇角:“那就这句就行。”
几字山峰可以先还给他们,至于款项,可以欠着,等以后凑够了,她再去收就是。
贺楼雁南轻笑应声:“好,没有问题。”
*
外域,荡虚谷。
刘娅钦在追在花铎海身后的百余年后,终于堪破情关,静立悟道。
她悟道之前,人正站在执法山巅,看着不远处的花铎海与毛晓冉一起嬉闹斗法。
而彼时,她刚为了花铎海接连受过两次重伤,伤痕累累,几乎损了根基。
她犹记得,之前花铎海身中异火、几乎大半个宗门都放弃他时,她跟着忙前忙后,搜集丹药、安慰抚贴时,他对自己说的甜言蜜语;
也记得昨日他在自己面前的第一百零一次痛哭,为她的傻与执着,为她身上伤势的怜惜。
但是现在,昨日的泪语尚且在耳,今日他就又与别人亲密地打闹在了一起,露出已基本不在她面前展露的开怀笑意。
毛晓冉说,感动永远无法代替喜欢,她有现在这般结局,不过自作自受,庸人自扰。
刁可可说,友情与爱意虽无法混淆,但他是欠她的,这么些年下来,不仅没有偿还半分,还可着劲儿地作践她的感情,应该与他反目为敌。
花铎海说,他没有办法,他控制不了自己。
哪怕他知道,毛晓冉既能在曾经他身中混火时,抛弃他一次,就定还会有第二次,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当真正心喜的人向他们发出请求时,时间长了,无论是谁都会心软。
一如下面的花铎海面对毛晓冉时,也一如刘娅钦在面对花铎海时。
故而之前,刘娅钦对他一次又一次地妥协,但是现在……
刘娅钦眼底的情绪时而冰冷,时而泛滥,直至最后,她听到下面毛晓冉娇俏地询问花铎海。
“刘师姐那般喜欢你,你就真的对她一点也不动心?”
花铎海的眼中闪过复杂,半晌叹息:“我想要动心的,但始终动不了,感激无论何时,都无法成为爱意。”
毛晓冉眼底滑过得意,她娇娇软软地扑到了花铎海的怀中,发出低低的笑声。
花铎海揽着怀中久违的温度,面容跟着舒展,心却在舒出一口气的同时,莫名有些失落,以及更多的空落。
山巅之上,刘娅钦缓缓抬眼,迎风望日,半晌突然展露笑颜。这抹笑颜一开始是苦痛的,之后是扭曲,直至最后转为狠绝。
既然如此苦痛,如此无望,何不舍去?!
可能去舍?
可愿去舍?
可后悔去舍?!
“花师兄,我很开心。”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