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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挪,碎瓷片边上攥着创伤药和帕子的小孩目光空洞,右手滴滴答答淌着血。
男人和小孩被带到衙门,而不知道名字的昏迷公子则被安置在衙门的客房,追命在一旁听人审问这父子俩。
审问来审问去,一开始还挺正常,但一刻钟后,随着问的问题变多,男人答不上来,额上冒汗,磕磕巴巴。
一直一言不发的小孩忽然开口,声音清脆:“他不是我爹,我是被他拐来的。”
屋里静了一瞬,男人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我不是你爹谁是你爹!”
而且这小鬼头明明是自己凑上来的!
他又惊又慌,心脏蹦到嗓子眼,生怕被官府看出端倪后究根结底。
小孩重复道:“你不是我爹,我是被拐来的。”
他口齿清晰,眼睛明亮,表现得不像个孩子。
追命头秃,他是真的不适合处理这种事。
大的关进牢里,小的先留了下来。他手上的碎瓷片全是在去衙门的路上自己一点点挑出来的,仍有些细碎的残渣,追命叫来大夫替他包扎伤口。
“既然那人不是你爹,那你是谁?”
小孩一声不吭,只是紧紧地攥着手帕,追命在一旁看着,饶有兴致地提问。
“……顾惜朝。”他说,“我叫顾惜朝。”
这个名字和那男人随口起的假名“朱幺幺”相比好上不止百倍。
追命对顾惜朝的来历有点好奇了,并对他不是那男人的儿子这点信了五分。
“好名字。”
追命说。
“……那个人呢?”
追命知道他在说被碰瓷的那名公子,道:“大夫替他看过,他生来体弱,久病缠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
顾惜朝不说话了。
追命看他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他,扔进牢里未免太无情。一旁的同事提出建议,先让他暂且住在客房,先审问那男人,问出他的底细,随后等步明灯醒了,再看步明灯的想法。
有人帮忙想点子再好不过,追命很爽快地将事情交给他处理,只打算有空了来看看,临走前犹豫了下,去探望步明灯。
面色苍白的青年躺在床上,额间汗水涔涔,眉头紧皱,被梦魇折磨。
他一直睡不好吗?
追命想起他们第一次在屋顶上碰面时的情景。
那时深更半夜,醒着的人才是少数。
出了衙门,追命凭着记忆到步明灯下榻的客栈,熟悉的屋顶是他和楚留香一起踩过的,他进门,从掌柜那里得知步明灯的名字。
步明灯——
那到底是明灯还是不明的灯?
追命嘀咕着,出了客栈,撞见楚留香。
“……你怎么在这儿?”追命很是稀奇,“我可有公事要办,别来烦我。”
“我更想问呢。”楚留香无奈地笑了起来,“你不办公事来这里做什么?我在这里住。”!
第22章 暂停营业22章
楚留香倒不是特意为步明灯而搬到这家客栈的,他搬到这里的原因很单纯。
这家客栈离小晏先生说书的樊楼很近,走路的话一刻钟左右就能到,若是用上轻功,半刻钟左右。
不过汴京对武林人士有约束,人流量多的地方不允许武林人士用轻功,所以楚留香平日里是走过去的。
和步明灯住在同一家客栈的这些天,楚留香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反而是从掌柜小二那里知道他的名字和情况。
在二楼深处靠近后院的房间里,每隔一日,在傍晚时分都能闻见一股药香。
而步明灯会带着那股药香去樊楼听小晏先生说书。
追命把步明灯遇见的事情简要一说,楚留香眉头微蹙,对步明灯遭了这番无妄之灾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他醒了再说罢,总体上一切与他无关,谈谈就会放他离开。”说完步明灯的事,追命挑了挑眉毛,“我记得你不住这家客栈,怎么换了个地方住?”
楚留香道:“小晏先生说的书很吸引人,而这里是离樊楼最近的客栈之一。”
追命笑道:“你这话不要让晏游听见,他听了只会得意忘形。”
楚留香无奈道:“我便是想让他听见也没机会,小晏先生一下台就走了。”
追命耸肩道:“晏游受欢迎得很,连方小侯爷的邀请他都推了不止一次,他不想的时候谁也不能逼他。连我求他让他提前讲结局,他都让我好酒好菜敬上。”
楚留香好奇:“你请他了吗?”
追命磨牙:“当然没请,凭一个故事还想叫我请他喝酒,做梦去吧!”
晏游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道:“有人在咒我。”
一旁的狄飞惊瞥他一眼,只能看见晏游摆在桌面的手,没有说话。
这个情况说来话长,但也不是不能长话短说。
晏游来汴京时是初春,如今却已是盛夏,一季转眼而过,他在汴京中还是只认得追命和冷血。
夏季炎热,晏游有点苦夏,不想动弹,说书人的活也不想干了。
他自己找事做是为了自个儿快乐,才不是为了找罪受,炎炎夏日说书,喝多少水都不够补水的。
为了自己心理健康和愉快的咸鱼生活的考虑,晏游跟江掌柜提了自己的想法,表示暂停营业,江掌柜表示理解。
毕竟晏游本来就是毛遂自荐,两人之间没有合约,晏游说书赚的钱和给樊楼带来的生意相比不过尔尔。
和江掌柜谈完,晏游溜溜达达,循着屋檐的阴影四处乱转,一边和系统唠嗑。夕阳西下,晏游有点饿,一头钻进附近的酒楼。
酒楼是六分半堂的产业,晏游点完菜,打开光幕,看见代表狄飞惊的橘点在二楼停留。
晏游端着一壶酸梅汁就往二楼跑,袍子一掀,在狄飞惊旁边坐下,风流倜傥。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晏游知道自己能顺利上来有狄飞惊的默许,甚至自己在街上溜溜达达走过来时头顶就有来自狄飞惊的目光。
狄飞惊不抬头,说话时声音轻轻的,竟然有点温柔:“你初入汴京时见过我。”
晏游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汁,冰冰凉凉,酸甜可口。
他问:“你要来一杯吗?”
狄飞惊道:“不必了。”
晏游盯着他的发旋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去看外面的夕阳。
狄飞惊不能抬首,已经很多年没有望见完整的夕阳了。
小二端着托盘上菜,他走近之前晏游忽然打了个喷嚏,意识到有人在说他的坏话。
冷血不会说坏话,肯定是追命。
既然是追命说的坏话,肯定和说书脱不开关系。
他即将暂停营业,追命以后想听他说书也没机会了。
晏游一想到追命知道他不会说书后的表情,心情便愉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