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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喝连月的茶,连月的茶喝的够多了,我要喝你的茶。”女人也深谙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一边擦泪一边说话,声音低低。

看见别人的孩子都成家了,她又是共情能力强的人,难免有些感怀。

他都三十了。

老大是过继出去的,当年他结婚,媳妇茶轮不到她来喝——当年她就是因为这个偷偷哭了几场。

老二老三,一言难尽。

老四倒是结婚了,虽然婚礼不公开,但是茶喝了,现在二胎都有了,她最满意。

这个老五嘛——

“你伯母说,”女人的声音闷在纸巾里,“要是你想要长得漂亮的,可以去文工团挑一个,里面漂亮的女孩子多——”

“我的茶,也让连月来泡好了。”

男人打断她,声音更低,已经低到了连碧荷都听不清楚的地步。

碧荷只模模糊糊的听见阿姨说什么“文工团”,却听不见男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他突然笑了起来。

这个人笑起来明明还是挺好看的嘛。

刚刚怎么老板着脸?

阿姨却似乎听了什么奇怪的话似的,抬起头来看自己的儿子。

“恒恒你乱说什么!”阿姨愣了一会儿,睁大了眼睛,强行压低了声音,“你再胡说八道,让你爸听见,看他怎么收拾你!”

贵客22. 小炒黄牛肉

男人看了母亲一眼,抿抿嘴,没有说话。

女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仿佛这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台上的婚礼很快进行到了媳妇敬茶的环节。

女人坐在台下,抬眼看着上面敬茶的新人,眼眶微红,手里捏着纸巾,有些呆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碧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黑衣服的男人——男人也瞄了她一眼,目光一对,又错开了。

碧荷想了想,也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女人。

她接过了,又点了点眼角。

张了张嘴,碧荷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旁边这个女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其实碧荷自己,也是她到处催婚的一个受害者来着,实在没有立场来安慰她。

台上热热闹闹,台下服务员开始游走上菜。

酒店不是什么评星的酒店,菜点也是酒席的常用菜点。主家好客,上了海鲜鱼虾,可是桌上的四个人日常都是顶顶尖的挑剔口味——荤菜基本都没有动。

倒是上到几个家常土菜的时候,女人动了几筷子。

看起来胃口不大好。

“碧荷你明天来我家——”女人看着台上的热闹发了一会儿呆,又笑了,“连月明天是不是约了你来家里吃饭?致远,”

女人看向了林致远,笑道,“你也一起来。我国内的地方你怕是也没来过。”

“好。”林致远笑笑。

他是真没去过,算起来这回是沾了碧荷的光。

“来我把地址发你们,”女人拿起了手机,“致远你是不是不用微信?那我发给碧荷——”

女人发了地址,慢慢收拾好情绪。她没管台上的婚礼,又凑过来和碧荷笑道,“你连月姐姐这回怀孕,爱吃辣的。酸儿辣女嘛,我猜这胎是个女儿。”

“连月姐又怀孕了?”碧荷有些惊讶,她挑好听的话说,“那真是恭喜——她也是儿女双全了。”

上次见面也没看出来,可能是穿太厚了。

小季总真幸福呀。

“是啊,这都四五个月了,也没去看性别——她说懒得看。”女人说,“肚子倒也不大。我让她过了三月再说,怕扰了胎气。”

碧荷点点头。

“说起这个,还有个故事,”她又笑,“你知道嘛,孕妇嘴挑——前段时间呢,她说嘴巴淡,想吃小米椒炒黄牛肉。这米椒和黄牛肉都好找,就是会炒菜的人不好找。”

碧荷点点头。

? 阿姨又笑,“后来我们打听到,说甘蒙地区有个人炒这个菜是一绝。我们就想着派个人去学一学,学成回来也好在家里炒给她吃——结果那个人还有些怪脾气,说手艺不外传。”

“手艺人都有些怪脾气。” ? 碧荷笑。

“是啊,”阿姨也笑,“有脾气。不过我们也不兴强迫别人的——说来还是派去的那个人会办事。他在那边待了几天,查出来说那个人儿子没有什么出息,一直在外面打工。是块心病来着。”

她扭头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的英俊儿子,“还说当地zf欠了他什么款,没发给他来着?”

男人没说话。低头看自己的鞋。

女人也不以为意,她又喝了一口茶,拿纸巾点了点嘴角笑,声音温柔,“我们叫去的那个人,还先把事给他解决了,又在附近给他儿子安排了个工作——”

“解决了他的心病,他倒是爽快,也不要钱了,直接教了手艺。”

“还有这么曲折的事儿,”碧荷还不知道背后还有这个故事,她笑,“那这手艺一定很好,说的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阿姨家里可真会折腾事儿。

也会折腾人。

那边有凌晨四点的南极鳕鱼,这边有曲折反复的米椒炒黄牛肉。

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真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人儿。

“那可不?”女人笑,“这么费劲得来的方儿,不好吃也要说好吃。”

说到这里,女人想起了什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儿子一眼,又笑,“这还是前段时间他们几个办的事儿——他们几个都长大了,现在会办事了,也会照顾人了,我也放心了。”

碧荷又陪笑了几句。

她普通家庭出身,当了几年的基层教师,先被生活无情的捶打,结婚了又要和林致远“磨合”,适应另外的圈子,练就了好一副察言观色的本领。

阿姨很快又被她聊得开心,又拿出了手机不知道翻什么新闻给她看。

倒是穿着黑T恤的喻恒又忍不住看了她几眼。

这个林太太—

“Henry,敬你,”林致远笑吟吟的举起桌上的杯子,吸引了他的注意,“祝身体健康。”

喻恒挪开了在别人太太身上的目光,也举起了酒杯,“敬你。”

酒汁入喉。男人面无表情。

这什么红酒?

也太涩了吧。

十块钱值不值?

他本来在家快乐的吃着火锅唱着歌儿,突然被母后召见,喊来当司机,然后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礼。

喝莫名其妙的酒。

早知道还不如和那几个二狗子厮混呢。

“我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瑞士吧?”林致远笑,“那时还有季念来着,是大二还是?”

“是啊。”喻恒打起精神,开始说话。

没办法。不叙这个旧,别人他更不想搭理来着。

台上一阵喧闹,婚礼已经进行到了最后, ? 主持人拿着话筒,声音热情洋溢:“现有请在场的所有未婚青年男女到前台参加抢花活动……”

四个人坐着没动,倒是隔壁桌几个打扮漂亮的伴郎伴娘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此时听到这话,都兴高采烈嘻嘻哈哈的往台上跑。

不知道是不是喻恒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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