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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无辞!”

眸中划过一丝冷光,雪鹰接下木犀一招,两妖错视一眼,又向灰蛇攻去。

湖心下方,小妖们见四位大王在天上大打出手,顿时也不再维持表面的和谐,露出狠戾面目来,混战在一起。

鸟雀飞舞,鱼群高跃,蛇妖呲起獠牙,毒液溅洒。

不同于被迷晕的那群妖兽,眼前乃真正的厮杀。被撕扯下的羽翼、抓裂的血肉鳞片漫天飞扬,腥气逐渐蔓延开来。

不断有尸身顺流漂下,血液将溪流染上粉色,阵法汲取到真正的灵肉,焕发出奇异红芒,一时间,连花草都仿佛弥漫着血气,诡谲无比。

风景如画的龙谷化作炼狱,看得老贝壳揪心不已,傅偏楼仰视天上越发大动干戈的妖王,又看了眼空空荡荡的麒麟树,嘴唇咬紧。

他过于焦虑,没有发觉一旁蔚凤的双眼,已化作一片赤色。

湖心之上,灰蛇终于在愈发消耗的灵力中感到不对——分明是三对一,为何雪鹰不顾其余两妖,只盯他一人?

还有木犀与后来加入的银鱼,表面在对付雪鹰,落下的攻击却恍如毛毛雨,倒是好些次坏了他的事。

他不可置信地瞪向木犀,对方朝他勾起一个阴森笑意,灰蛇这才明白过来:他被耍了!

木犀是假意和他联手,实则早就与其余两妖达成了共识!

想不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他来不及懊恼,便大喝一声:“白蚌!助我!”

妖力携音传出,却无反馈。灰蛇到底慌了神,狼狈地挡住银鱼一道甩尾后,又厉声道:“白蚌!那玉简你不想要了吗?你若相助,龙谷碎片也一并给你——咳!”

已化作原形的雪鹰抽回利爪,落下一串血珠,冷冷道:“看来,你找的盟友并不靠谱。”

“真是识时务。”木犀嘲道,“明智之举。”

“你们——”灰蛇吐出一口血,见势不妙,立刻求饶,“住手,有话好说!”

“谁和你这八百个心眼的家伙好说!”银鱼不理,却听他道,“此地为林,乃木犀主场。你们真以为他心怀好意?当年可是他先找上我,要瓜分麒麟的!而今不过利用你们罢了,等我一死,下个就轮到你们!”

“先是雪鹰,再是银鱼!我说的可对?银鱼,他是否和你说要联手,等杀死我后再干掉雪鹰?”

“话太多!”木犀穿透他的腹部,树枝从伤口长出新芽,阻止着愈合。

灰蛇目露痛苦,雪鹰微微停滞,警惕地扫向银鱼和木犀,惊疑不定。

银鱼则翻了个白眼,“鬼话连篇!”

它心知灰蛇所言不错,但打和木犀联手的最初,它便没想过真的交付信任,早有准备,有恃无恐。

此地是木犀主场?那可未必。

那些修士可不是白放的,只要它一声令下,花费半月及银鱼殿无数资源布下的唤雨阵便会招来大水,届时,还不是它的天下?

像是应和着它的想法,天边忽而阴云密布,滚滚如墨,好似下一秒就会落下倾盆大雨。

重伤难支的灰蛇、攻势狠辣的木犀、盘旋在半空的雪鹰感到不对,纷纷抬头,银鱼更是纳闷不已:

“我还没让启阵啊……”

“咔”地一声,惊雷在云层中积攒出一道缝隙,个中威力,令几个结丹期的大妖也感到了强烈威胁。

灰蛇愕然:“谁在渡劫?”

亭中,傅偏楼被蔚凤身上忽然暴起的灵流骤然掀翻,半跪于地,咳出一口血来。

灵力凌乱,带动强烈的疾风,吹得他睁不开眼,胸口闷痛,呼吸不畅。

“小主人!”老贝壳跳到他脚边,结丹期的威压铺开,撑出一片可供容身之地。

顾不得休息,傅偏楼顶着皮肤的刺痛,想要去拽漩涡中心蔚凤的衣袖:“蔚明光,你疯了?!”

“以你眼下的状况强行结丹,只有身死道消一条路!”

狂风大作,雷光浮动,仿佛随时都要降下。

衣衫猎猎,唇角溢血,蔚凤听不进任何话,抽出天焰剑,被魇住般盯着剑身喃喃自语:

“不来……?”

他苍茫一笑,赤眸如焰:“不来也罢!”

丢垃圾似的扔下那柄剑,少年足尖轻点,赤手空拳,飘然迎雷劫而去。

傅偏楼拦他不得,只勉强上前,接住了落下的天焰。

剑身滚烫,仿佛能融出铁泪来。

震惊太过,甚至顾不上担忧。傅偏楼愣怔地看向蔚凤远去的身影。

什么情况?蔚明光真疯了?

否则,怎么连他最宝贝的天焰都扔了?

97 麟迹(十五) 我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蔚凤头痛欲裂。

血色和倒下的妖族、被撕碎的鸟羽混杂在一起, 与不断闪过眼前的尸山血海相重合,拽着他坠入其中。

恍恍惚惚,他好似被绑在山巅之上, 寒风吹得刺骨, 许多身着白衣的问剑谷同门站在远处,冷眼旁观, 细细碎碎的言语间或飘来:

“没想到, 蔚师兄竟然是妖……”

“什么师兄!问剑谷可不收妖孽!”

“亏我先前那般敬慕他, 那天灵根竟是假的!妖兽靠修为作弊,压我等一头, 实在可恨!”

“恕己长老气狠了,怕是要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凤皇在此,就不信引不来那些死心眼的禽妖。这下可好,炼丹堂和炼器堂要添一笔横财了……”

“啧啧, 上古大妖,听说凤凰烧不死, 还会涅槃重生,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待会儿一瞧便知……啊, 恕己长老来了, 噤声。”

耳边一片寂静, 由师尊亲手点燃的灵焰自足底爬满全身。

逐渐地,烈火炙烤, 犹如在油锅烹煎,皮肤滚烫,剧烈的痛苦席卷而来, 却比不得心底撕心裂肺的声声质问。

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这般对我?

我可杀过一人?可欠下半分孽债?

——就因,我乃妖?

——不,不对,那个人不是这般教他的!

几度濒死,又被血脉唤回些许生机,意识近乎湮灭,一线清明的念头中,仅剩下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

“……小师叔……”嘴唇蠕动,他虚弱地呢喃着,“宣明聆……”

好热、好疼。

你在哪里?为何不来?

灵焰不灭,就这样整整烧了两余月,山巅上,曾经丰神俊秀、容姿甚瑰的七杰之首蔚明光,如今已全然化作了一具焦炭。

然而那具人形焦炭上经久不灭的微弱妖气,又实实在在证明了他尚且活着。

忽有一日,仿佛褪茧一般,砺黑外壳从里开裂、剥落,艳红火焰从中展翼,伴随一道高亢啼鸣,震彻山谷。

昆山玉碎,凤凰涅槃,在极度的苦痛下向死而生。冲天妖气惊扰了方圆百里的所有禽鸟,于深林、瓦房、湖面上空,不住地焦躁盘旋。

失踪几十年的凤皇被困问剑谷,是个再明显不过的陷阱。可哪怕是龙潭虎穴,又岂有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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